白兔的命运正如昨天的白狐一样,但是却有一些不一样。
谈安歌掌心捧着那只兔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但是对上楚融帝的双眸之后,她明白了谢予琛或许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喜欢这只兔子,要带回去和那只白狐做个伴。
谈安歌大脑飞速运转着,最终露出一个尴尬又人畜无害的笑容,“陛下,你吃过兔肉吗?”
“……”
掌心的那只小白兔似乎能听懂人话一般,浑身不觉一颤,本来乖乖顺顺的,现在却突然使了劲挣脱想要逃出谈安歌的手掌心。但谈安歌却以更大的力道按住它,让小白兔动弹不得。
谈安歌和谢予琛都是脑回路清奇的人。
比起面对可爱的生物,谈安歌觉得好吃的生物更能准确地戳中她的心一些。而谢予琛心中则是想,不管安歌想要任何东西,他都会满足她。
于是,这只可怜的小白兔最终还是被切成了易于烧烤的形状。今天谢予琛带了更好的调料,可以充分地满足谈安歌的口腹之欲。
谈安歌一边看着被被旋转的兔子,一边咽口水。
谢予琛不由笑出声,他眼中充满了柔情,“安歌真可爱。”
谈安歌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但臣妾平常没有什么大本事,总体概括就是吃完了睡、睡完了吃,不像含贵人那样能保护陛下。”
谢予琛笑得更开心了,“朕倒觉得,安歌只用吃和睡就够了——”
谈安歌撅起嘴,“陛下又在打趣臣妾。”
谢予琛说,“但朕是认真的。安歌只需要静静地坐着,便比什么都强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谈安歌做什么的话,谢予琛还是希望谈安歌能够多笑了笑。为了搏她一笑,他愿意将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古代有昏君烽火戏诸侯,怕是与他是一样的心情罢。
谈安歌顺势倚靠在谢予琛的怀抱中,蹭了蹭他的胸膛,“那么,臣妾比起含贵人又如何?”
“自然是安歌好。”谢予琛亲了亲她,“安歌世界第一好。”
谈安歌本来只是日常作一下,如今谢予琛这副大方的表现倒是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表现才好。
如果不是她心肠坚硬的话,她一定会就此沦陷进去。
幸好谈安歌一直以来的优点就是看得清现实,她知道有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无论她付出多少努力也注定不会是属于自己的——不说别的,现在后宫已经有两位妃嫔接连怀上皇嗣,而且面前这个看上去温柔的男人暗藏的心思及这段时间以来的算计她也不是一无所知。
谢予琛似乎也看穿了谈安歌在想什么,他举起手中烤兔肉递到谈安歌面前。
*
最终谢予琛送谈安歌回到她的营帐里的时候已经快临近黄昏了。
谈安歌一进营帐,一团白色的影子就朝她飞快地扑过来,谈安歌下意识地张开手,白狐就刚刚好跳进她的怀中。
妙颜就跟在白狐的后面,“娘娘,您回来了。对了,它叫什么名字?今日它跑来跑去的,可让奴婢好一阵头疼。”m.χIùmЬ.CǒM
谈安歌不确定地说,“大白吧……?”
“这么随便?”妙颜道。
谈安歌勾起唇角,“对,它就叫大白。”
白狐仰头叫了一声,似乎在赞同她的样子。
谈安歌看着它,忽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你应该庆幸我不爱吃狐狸肉。”
——毕竟连那么可爱的小兔兔都被她吃掉了。
*
天色渐渐转暗,庆功宴也如期举行。今年得到第一名的乃是一位方丞相的幕僚,在翰林院中做事。谈安歌看着有些面生,但这也不是值得在意的事情。
昨夜刚刚被诊出怀孕的庄木晗也出来了,她的神色比谈安歌任何一次见过她都要来得神采飞扬。一袭红衣在黑夜中格外引人注目,就像一个飒爽的女侠。
她护驾有功,明眼人都知道庄木晗自此以后怕是要发达了。有许多人上前来与她搭话,夸赞她有定国公当年的风范,但庄木晗反应都是淡淡的。
谈安歌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
比起她与庄木晗两位妃嫔,伏娇然就显得存在感低了许多。谈安歌这才迟钝地想起来昨日伏娇然好像是衣衫不整地回来的,只是由于昨夜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没有人再去关注这么小的一件事情。
“娇常在。”
伏娇然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她呆呆地看着谈安歌,旋即才道,“原来是柔妃娘娘……嫔妾见过柔妃娘娘。”
谈安歌见她这副模样,反倒开始为自己一瞬间还想要刨根问底昨天的事情而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昨天的事情……娇常在不必太过在意。”
伏娇然苦笑地摇了摇头,“嫔妾莽撞,想着一个人四处转转才叫好玩,便不让侍卫跟着。没想到竟酿成了这样的祸事,陛下不处罚嫔妾,已是善心大发了……”
谈安歌心想古人就是麻烦。
昨日伏娇然的衣服虽然被撕破了,但是重点部位却一点儿也没露出来。狼狈归狼狈了一点,但远远算不上失节。
谈安歌转头看向跃动的篝火,“今日既是庆功宴,娇常在就开心一点罢。”
伏娇然答道,“是。”
*
在楚融帝柔和的态度下,本来精神紧张的臣子也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真心享受起庆功宴。
楚融帝倒也微微勾起唇角,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如果光从表面上来看的话,连谈安歌自己都猜不到楚融帝早上还专门带她出去过一趟,特别是当楚融帝牵起庄木晗的手的时候。
谈安歌走过去,“陛下。”
谢予望睨了谈安歌一眼,顿时失了兴致。
庄木晗打圆场道,“柔妃娘娘,怎么了吗?”
“说起来,本宫还没恭贺含贵人怀上龙胎。含贵人有孕却仍然舍身忘死地保护陛下,实在值得本宫学习——不过,本宫可没有像含贵人那么高超的本领。”谈安歌说。
庄木晗说,“算不上什么。嫔妾自幼被祖父逼着习武,经常想这一身武艺若没有用武之地的话,那该多可惜。好在如今嫔妾这一身武艺竟帮到了陛下,也不亏祖父多年来的教诲。”
谢予望忽然开口,“定国公倒是教了一个好孙女。”
谈安歌凝视着楚融帝,她突然想起了白日他说过的话,不由轻笑,“含贵人能护陛下平安无事,臣妾心中也宽慰极了。”
*
谢予琛仰头将酒坛中的烈酒灌入喉中,灼烧的感觉一路从喉咙烧到胃,让他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与楚融帝身边的暗卫装扮一模一样。他问,“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谢予琛说,“他心中已有猜测。既然如此,证实他的猜测便够了。”
黑衣人微微颔首,旋即他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黑衣人走后,谢予琛继续凝视着他一直看着的方向。他的视野虽然因为酒劲而变得模糊,唯有那人的身影一如既往地清晰。
他知道,她在生气。
但是,只有谢予琛自己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他喃喃自语道,“看来他最近还是太闲了。明明昨日才经历过刺杀,恢复得倒是挺快。”
昨日他顾忌着一些东西而没有对谢予望下手,现在看来,便是将袖箭射中谢予望才好。否则现在他就该躺在床榻上,被一群人焦急地围着,生死未定。
只可惜,那样的话,他也就不能在今天早上跟谈安歌约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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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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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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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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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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