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午开始,妙颜就已经在为谈安歌梳妆打扮了。除夕大宴面对的不仅仅是宫里的皇上、太后,面对的还是众多臣子以及臣女。谈安歌既要有身为柔妃的端庄,也要有一个宠妃应有的娇艳。
“这次谈家也在受邀之列,娘娘找到空隙,也可以与谈夫人好好叙一叙。”妙颜一边为她描眉,一边说道。
今天是过年,妙颜便给谈安歌选了一件石榴红流彩云锦宫装,妆面也尽量往美艳的方向靠拢。谈安歌时不时开口指点几句,竟然意外地好看。
古人的上妆技术其实不如现代的好,略有些夸张的审美在现代人谈安歌眼里怎么看怎么诡异。自从她穿越过来,就有意无意地改变着妙颜,让她尽量不要化得那么夸张。
谈安歌这段日子对妙颜的调/教收效还是不错的。虽然铜镜模糊,但谈安歌还是能看清晰自己的容貌。她不由翘起唇角,“瞧瞧,这是谁家的美人呀?”
妙颜不客气道,“帝王家的。”
*
谈安歌到达宫宴的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入席了。楚朝男女分席,后宫嫔妃自然是与女眷坐。命妇携着贵女早早就到了,一些不常入宫的贵女正睁着她们好奇的眼睛四处望着,留给太后坐的主位则还空着。
谈安歌一想到这其中以后有一些人要成为后宫的姐妹,就头疼得紧——虽然她们不管是以后还是现在都要叫她柔妃娘娘。
虽然还没到正式开席的时间,谈安歌的出现依旧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原因无他,因为实在是太过出彩了。她一身石榴红宫装衬得她肌肤白皙得过分,细细的柳叶眉上挑,一双原本该清冷的双眸顾盼,竟是有了些温柔的味道,与她的宫装相配的口红显露出她的气势。xiumb.com
不到一会儿,便有命妇领着自家女儿上来参拜。
说起来,眼前的命妇对谈安歌来说还算是一个老熟人,命妇乃是谈安歌的表姑童氏,她身边屈觅荷则是她的嫡女,也是谈安歌名义上的表妹。
按道理来说谈安歌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她毕竟不是原主,也不知道这些人情往来。
但是奈何狗系统早在过年前就对她极力推销这个过年套餐,说什么是过年必备。价格还定得死高,一开始谈安歌并不愿意买,但后来系统实在是叨叨的烦了,谈安歌就干脆买了下来。
现在看来竟然还挺好用的。
“臣妇先恭喜柔妃娘娘晋升妃位了。”童氏道。
谈安歌道,“表姑不必这般客气。在本宫心中,一切便还是同以前那样呢。虽然本宫入了宫,但终归还是父亲的女儿。”
童氏道,“娘娘的这份心倒是令臣妇感到羞愧了。说起来,阿荷与娘娘童年的时候也一同玩耍过,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
谈安歌看向屈觅荷,这姑娘当真如她的名字一样,气质清雅。今日她穿了一件藕荷色裙衫,看上去稚嫩又精致。
“阿荷啊……”谈安歌丝毫不记得,但她还是道,“记得。”
若是换了旁人,她敷衍一些也就罢了。但是毕竟屈家和谈家沾亲带故,她总要给一些面子。
童氏的脸上果然露出喜色。谈安歌不由感叹道童氏一点儿也不会藏,如此就将她的目的暴露得七七八八了。看来,这是一位想要入宫的姑娘。
“女大十八变。阿荷也变得更加精致了。”
闺阁中的小姑娘惯来爱美,本来她还在这个漂亮得不似凡间女子的娘娘面前有些拘谨,闻言惊喜地抬起眼来,“真的吗?”
谈安歌只觉得这姑娘心思单纯,不由掩唇笑道,“本宫怎么会骗你?”
不过,这一抬眼却让谈安歌终于看见了屈觅荷的一双眼睛。屈觅荷的眼睛与赵宛音有些相似。不知为何,谈安歌就是隐隐感觉她的眼神虽单纯,但从里面透出一股倔劲来——这点和赵宛音一模一样。
童氏道,“阿荷,不得无礼。”
屈觅荷撇了撇嘴,“是。”
谈安歌道,“表姑不必太过苛责于她,本宫倒是极为喜欢这样的性子。”
尤其是以后万一入了宫,便不可能再维持这副性子了——除非,有人护着她。
童氏带屈觅荷到谈安歌面前过眼,也未必不是存着想让谈安歌罩着一些屈觅荷的心思。
谈安歌突然觉得,或许开春后的大选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
谈安歌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早来了。
除了和自己真的沾亲带故的童氏,还有许多明明没有什么关系,但却想攀上什么关系的命妇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谈安歌面前拜访,存的都是一样的心思,让谈安歌顿感无趣。
直到她看见谈夫人的身影,这才眼睛一亮。
谈夫人好久没有见到女儿了,明明女儿才进宫一年,却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化,她心中既为谈安歌感到开心,但也有些许难过。
她道,“见过柔妃娘娘。”
谈安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母亲。”
谈夫人不由眉开眼笑。
谈安歌继续问道,“父亲与兄长也来了吗?”
“当然,不过他们在前面。等宴席结束了,倒可以见一见。你父亲和兄长也都很思念娘娘。娘娘在宫中过得可好?”谈夫人道。
谈安歌道,“很好。”
她确实过得很滋润。
原本她依仗着谈家在宫中就没人敢惹她,目前唯一的对手只有赵宛音一人,楚融帝时而还会独宠她,日子可别提多滋润了。
谈夫人这才舒展眉头,“娘娘过得好,臣妇就放心了。”
*
宫宴很快就正式开始了。在开始前的一刻钟,太后才在姚嬷嬷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今年谈安歌的位份升上来了,也有资格坐在太后的旁边了。
谈安歌已是妃位,在待人接物的方面上也得跟着变化。从前来拜访田妃的人更多,如今命妇都更加愿意带着自己的女儿来谈安歌面前走动走动。田妃的表情出奇的平静,反而偶尔还拉着谈安歌热络的讲话。
太后倒是十分放心谈安歌,谈家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在重大场合上失了礼数。虽然她知道谈安歌惯来不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她今夜表现的端庄又大方,不见平时的不靠谱。
有妃嫔嫉妒谈安歌升得如此之快,便凑到田妃面前说谈安歌的坏话。田妃淡然一笑,只说今日是除夕,不如说一些喜庆的。
看到田妃这样的态度,其余妃嫔不由更加嫉妒谈安歌。只好祈祷着开春那场选秀有人能够来治一治谈安歌的无法无天。
但此刻的谈安歌只有一个想法——人情场就是麻烦。
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时跟父母走亲戚的时候,只不过换成了别人给她敬酒。有了前车之鉴,妙颜这次刻意吩咐了宫女给她的酒盏里盛的是度数更加低的果酒,确保她不会在宫宴上喝得酩酊大醉。
果酒入口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太后忽然开口道,“方才安歌也看过一遍了,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
谈安歌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太后说的是什么事情。她笑了笑,“太后娘娘可有中意的?”
太后失笑,“你这是在反问哀家?”
谈安歌眨了眨眼,“这不是因为臣妾的意见不重要嘛。”
“哪有的事?”太后道,“安歌的意见自是极为重要的。”
谈安歌叹道,“臣妾这不是怕太后会说臣妾以公谋私吗?其实,方才看了一圈下来,最合臣妾眼缘的竟是臣妾那位表妹——也就是屈家的姑娘,屈觅荷。”
太后也记起了谈安歌口中所说的屈觅荷是谁,“那倒算不上以公谋私。”
——屈觅荷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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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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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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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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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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