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楚融帝是想要拿她当挡箭牌?
谈安歌不知道真相,太后却是在场知道真相的人。她淡淡地睨了一眼谢予琛,“哀家一个人待久了,宫中左右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怎么,如今哀家叫柔婉仪来陪陪哀家都不可以了吗?”
谢予琛只是道,“朕听闻太后今日身体不适,太后应当好好休养才是。”
太后道,“左右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难受罢了。”
谢予琛道,“不是还有姚嬷嬷吗?若是太后真的想要人陪着说话,那也该注意一个度。譬如,现在天色已晚,而且,太后也困了,不是吗?”
谢予琛眼力好,第一眼就发现了太后眸中的红血丝和困倦的眼神。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哀家不知节制了。”
谢予琛没有什么心情与太后继续扯皮下去,他拉起谈安歌的手,“那朕就带着柔婉仪先离开了。”
*
谢予琛拉着谈安歌走后,太后身旁的宫女立刻上来问道,“太后娘娘,那跪在外面的宛贵人……”
太后挑了挑眉,“跪了快一天了,竟然还没昏过去,宛贵人的身子骨可真是好……”
“可不嘛。”宫女也是太后身边得用的,言语之间不由得放肆一些,“盯得姚嬷嬷都累死了。”
“罢了,叫她进来。”太后道,“叫旁的太监轮班盯一盯她,莫要叫她偷懒。”
宫女道,“是。”
须臾,太后叫住出去传达命令的宫女,“皇上没说什么吗?”
宫女答道,“没有说什么。陛下只看了一眼跪在门口的宛贵人,问姚嬷嬷跪着的是谁,便没有再多问了。”
太后摇了摇头,又暗道自己真是老了。宠幸赵宛音的又不是谢予琛,他自然没有什么感觉。
虽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她也非常震惊,但她也逐渐接受这荒唐事儿了。就算是先帝时期,宫内的荒唐事也不曾少过。
至少现在……她可以在宫中常常看到谢予琛。
*
谈安歌见楚融帝没有一点儿想要去救赵宛音的意思,反而吩咐步辇去翊坤宫,不由露出惊讶的表情。
谢予琛亲昵地点了点谈安歌的鼻尖,“安歌在想什么?”
“嫔妾在想——”谈安歌靠在谢予琛的肩膀上撒娇,“陛下为何不救妹妹?若是因为嫔妾的话,嫔妾不敢。”
谢予琛莫名,“有什么不敢的?”
“陛下喜爱妹妹,怎能因为嫔妾的原因破坏陛下与妹妹的感情呢?嫔妾会感到愧疚的。”谈安歌诚恳道。
看着谈安歌真诚的一双眸子,谢予琛不由笑出声,“大楚以孝为先。既然宛贵人冲撞了太后,太后也说她目无尊长,自然是太后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朕不会出手阻拦。”
“可是……”谈安歌眼含担忧,“妹妹的父亲这几日本就没有上朝了,若是陛下再不给予她足够的关心与宠爱,嫔妾怕她……”
谢予琛望着谈安歌,忽然记起谈安歌似乎与那跪在地上的宛贵人关系不错——虽然他极为不喜宛贵人,但若是安歌因为宛贵人的事情感到难过就不太值当了。
他斟酌着发言,“那朕回去救一下宛贵人?”
谈安歌想起在现代看过的一个结论“直男是绿茶的最大杀手”,忽然觉得非常正确。
“现在太晚了。”谈安歌的笑容都有些僵了。
“不碍事儿。”谢予琛吩咐道,“掉头回慈宁宫。”
脑子里则传来系统无情的嘲笑。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楚融帝竟然是这样的直男。】
*
谈安歌终究还是阻拦不了太监调头回慈宁宫的步伐。但是等他们再次到慈宁宫门口的时候,宛贵人已经不在了。琇書網
——当然不是因为被太后赦免了。
一天的饥饿加上长时间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跪着,赵宛音早就失去了气力,不过是凭着意志力在苦撑罢了。在楚融帝和谈安歌到达的前一刻,她刚刚被太监抬下去。
谢予琛似笑非笑,“那便吩咐她好好休养。”顿了顿,她又说,“让苏太医去看看她,别在身体上留下什么难看的伤疤。”
虽然他讨厌赵宛音,但是他的双胞胎兄长却是极为心疼赵宛音的。那么一个看重利益的人却宠爱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妃嫔——这点就足够说明一切了。
太监听了这句话,恭敬答道,“是。”
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掀起了怎样的波澜,楚融帝这话看上去是心疼宛贵人的样子,但不可谓不冒犯,听得他胆战心惊的。
“至于太后那边——你叫姚嬷嬷这几日劝她消消气,就说……朕会去看她的。”谢予琛眸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嘲弄。
太后打的什么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懒得说罢了。
与太监说完话后,谢予琛坐回来,“朕这样处置安歌可还满意”
谈安歌心中倍感心塞,却是敢怒不敢言,“陛下不管做什么,安歌都是满意的。”
谢予琛道,“那便好。”
谈安歌眨了眨眼,“陛下……”
“安歌若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朕提。”谢予琛道。
毕竟,可以供他狐假虎威的时间也就只有最近了。
*
在谈安歌的视野里,谢予琛此话宛若一句温柔的告白。夜风拂起他的鬓发,冷白的月光却映得他的轮廓格外温柔。
谈安歌自然是不相信什么情爱的。
现代有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但在这一刻,她忽然心动了。
“陛下。”
谢予琛疑惑地望着她,下一刻谈安歌就凑上来,谢予琛的脸颊上感到柔软。平日里在私下倒还好,在公共场合——特别是旁边还有一群宫人的情况下,谈安歌做出这种举动不可谓不大胆,但是谢予琛并没有责怪她,他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
什么是爱呢?
谢予琛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炽烈的感情。他这一生既没被家人爱过,也没有什么真心朋友,每一个人面对他的时候好像都戴上了面具,以至于他后来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也戴上了面具。
他的确是喜欢谈安歌的。
从来没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够轻易地撩拨他的心弦。何况,他还做了那样一个梦。
虽然梦醒之后尽是陌生,但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你……”
话未出口,谢予琛就听到了自己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
谢予琛垂下了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谈安歌的眼里透露出一丝调皮,“嫔妾知道,嫔妾在玩火。”
谢予琛:?
谈安歌道,“嫔妾也会负责把火扑灭的。”
谢予琛眸色瞬间变得深了起来——这下,他知道谈安歌在说什么了。
谈安歌有些心虚。她发誓,她撩拨楚融帝只是一时兴起,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但是,男人与女人的思维是存在差异的。比如谢予琛明显地就把谈安歌这句话当真了。
当谈安歌被谢予琛强行抓住手腕,一次又一次地疯狂过后,她不由哭出了声,“嫔妾错了……嫔妾认罪。”
谢予琛吻了吻她的后颈,“迟了。”
“嫔妾再也不敢了。”谈安歌的声音带着哭腔,“求陛下饶过嫔妾。”
谢予琛停下动作,极轻地笑了一声,“怎么能这样说呢?”他咬住谈安歌柔软的后颈肉,“安歌应该说下次还敢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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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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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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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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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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