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虽然不如现代发达,但由于雨婉仪入宫的时候为了争宠,特意缝制了一个香囊赠予楚融帝,无论从针脚,还是里面放置的香料,都是可以进行比对的。更何况那张被司安康揉得皱巴巴的纸条,虽然纸条很皱,但上面的字迹却是清晰可见。
这样精彩的现场必然不能少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雨婉仪,她虽然有与外男私通的嫌疑,但楚融帝却并没有禁她的足。如今获知了消息,便急匆匆地赶来了。雨婉仪一下步辇,便直直地跪在楚融帝面前,“陛下,嫔妾冤枉呐——”
她还怀着身孕,但楚融帝却没有丝毫怜惜之情,反而嫌恶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谈安歌倒是表示理解,万一雨婉仪私通外男此事是真的,雨婉仪腹中的孩子也不能确保是楚融帝的种。何况,楚融帝一直吩咐敬事房让受宠后的妃嫔一定要服下汤药。雨婉仪私通外男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可以只有她能够瞒天过海了。
只是,那些敬事房的太监却是白白死了。
雨婉仪狠狠地咬紧下唇,但是这时候说太多都是错,她只能这么跪着,“嫔妾对陛下一片真心,望陛下明鉴——”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在这个时候,楚融帝不答话,没有人愿意出声。
雨婉仪跪在坚硬的地面上,脑中疯狂在思考着应对之策,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明明今早的时候,她还以为大势已定,正准备庆祝。谁知午时刚过,形势便已经彻底扭转过来。
田妃绝对是故意的——
可是,怎么会被查到呢?
她寻机抬眸求助地望向谈安歌,谈安歌却云淡风轻地避过了雨婉仪投来的视线。雨婉仪心中一片拔凉,到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自以为的投诚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成功过,甚至谈安歌看破了她的真实目的,只是一直没有戳穿她,反而还顺着她,让她以为她成功了。
——怎么会这样呢?
“陛下莫要动怒。”谈安歌慢悠悠地开口,余光瞥见地上跪着的雨婉仪眼中希冀的光芒,“若是因此伤到了龙体就不好了。”
楚融帝的面色缓和了一些。
“陛下英明,雨婉仪究竟是蒙冤还是确有其事,相信陛下都能查出真相的。”谈安歌道。
楚融帝面色又缓和了一些。
众人又在这里僵持了好一会儿,苏鸿才终于赶到,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举着手中的香囊,“陛下,奴才找到了!”
楚融帝接过苏鸿才手中的香囊,将两个香囊都递交给立于自己身侧的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长相平庸,但周身气质却丝毫不平庸,想必是效忠于楚融帝的高人——如今竟然沦落到调查这样狗血的事情,倒是屈才了。
中年男子认真看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道,“这两个香囊的款式虽然都不同,但是针脚却十分相似,而且都是平针缝,没有用什么过多的技艺。香囊上的图案应该也是自己画的,缝制这个香囊的人画技也并不是很好,图案并不精致。一个选用了鸟、一个选用了花,正好是一对。从线条和配色来看,这两个图案也是极为相似的。”
谈安歌努力抑制住自己唇角的笑容,虽然知道中年男子是为了求证两个香囊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但是却变成了粗制滥造香囊批评大会。
中年男子说完后,又依次拿起香囊凑到鼻子前细细嗅闻,众人紧张地注视着她,连雨婉仪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她的手心里全是汗,足以证明了她的紧张。
“陛下。”
楚融帝道,“说。”
“这个……属下一时嗅闻不出,应该是经人特意调制的混合香,香味很相似,不知是不是出自于同一个香方。”中年男子道。
楚融帝道,“苏鸿才,你将这两个香囊交由文大人。文大人平日里最喜欢研究香料,你让他好好分辨分辨。”旋即,楚融帝将视线转向了雨婉仪“雨婉仪,你不是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么?来人,上笔墨纸砚。”
雨婉仪看着摆在她面前皱巴巴的纸条,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答道,“是。”
太监很快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不知道楚融帝是不是故意的,就将宣纸铺在地面上,让雨婉仪就着地面写字,她颤抖地提起笔,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就写与纸条上的话。”楚融帝故意说道。
纸条上写的诗句倒是有意思极了,这两句不是广为流传的情诗,但却十分符合雨婉仪的心境,隐晦又奔放。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雨婉仪的脑子很混乱,短短十二个字,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写完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宣纸递交给了楚融帝。
楚融帝又递给中年男子,谈安歌看见中年男子的表情明显有些无奈,但是他还是认真地比对,“这个属下可以确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陛下您看,写字的人习惯将捺写得格外长,要显得刻意一些。不仅如此,从笔力还有字态上,基本可以判定这两张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楚融帝冷冷地望向雨婉仪,而雨婉仪如丧考妣,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不敢再抬头看楚融帝。
忽然,有人小声地惊呼起来。
原是雨婉仪的衣物竟然染上了一丝血色,并且这抹血色还在不断地扩散。
有胆子小的妃嫔忍不住轻声道,“见红了。”
楚融帝牵了牵唇角,抬手制止了想要前去搀扶的宫女和太监,“别管她。”他俯身在雨婉仪耳边道,“雨婉仪,朕不冤枉你。等文大人的回复,看看香方究竟是不是同一个。若是香方是同一个,那可真叫证据确凿,雨婉仪,朕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狡辩的。”
雨婉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现在不敢说任何的话,她就算想要狡辩,也难以开口。
怎么会这样呢?
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雨婉仪完全没有准备过,她本以为,田妃会满盘皆输。
然而现在却是田妃漠然地看着像狗一样趴伏在地上的雨婉仪,一扫前几天的失意。
这一局,终究是她赌赢了。
田妃与藏在人群中的赵宛音视线相撞,赵宛音没有什么顾忌,干脆咧嘴对田妃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便是轻敌的后果。
往往胜与败只在一念之差。雨婉仪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对手,相反,她暴露出来的弱点太多了,甚至赵宛音一开始觉得,她并不配称得上是自己的对手。
贪念太多,便会使得原本清明的理智变得浑浊。
但是,雨婉仪行事毫无章法,她没有旁人的顾忌,用常人的思维很难对付她。偏偏她一直用蠢笨的表象掩饰住了自己深沉的心机,当她算计什么的时候,总会因为自己给别人留下的固有印象,打别人一个措手不及。m.xiumb.com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局从很早之前就设下了,自从赵宛音知道雨婉仪与这个御前侍卫有异样的时候,特别是调查后得知司安康的确恋慕着雨婉仪的时候,赵宛音就知道,有朝一日一定会用得上的。
刚好,借着雨婉仪的机会,她不仅能为田妃送上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更是为陛下平息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如果赵宛音没有猜错的话,陛下一开始就不想将修建大坝这样的肥差给方丞相的幕僚。只是他并不想那么痛快地就给田大人,朝中也需要平衡。谁曾想,他原本设想好的局面竟然被一个区区嫔妃给破坏了。如今,总算有一个交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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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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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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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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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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