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是在露天甲板上进行的,就算有灯光照亮,可夜行的游轮周围都是一片漆黑的深海,能照亮的范围也十分有限,假使走到灯光照不到的暗处,不是仔细找的话,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参加化装舞会的人很多,游轮上提供的面具都是些廉价的批发货,所以许多客人脸上都戴着同样款式的面具。
不过周乔宁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戴着同款面具的江随和秦怀。
他和徐晴温也戴着面具,而且跳舞的人很多,有人群掩护,周乔宁并不担心会被秦怀、江随他们立即认出来,所以放心大胆地和徐晴温走到了舞会中央的甲板上,拉着徐晴温的手跟随着音乐跳起了舞。
江随是一个人来的,没有舞伴,自然不会去跳舞,他拿了杯香槟,走到一处远离人群的角落里,倚着栏杆边悠闲地喝酒边欣赏海上的夜景。
而秦怀则不动声色地隐藏在距离江随身后不远处,双眼紧盯着江随的一举一动,焦急地想舞会都已经开始了,怎么江随的情人怎么还不出现,压根儿没心思往热闹的舞池里看一眼。
舞会音乐是乐队现场伴奏,一曲结束,跳累了的客人走到一旁休息,换了另一批客人涌进舞会中央翩翩起舞。
周乔宁和徐晴温对跳舞兴趣不大,跳了一会儿便下场了,找了服务员拿了酒和果盘,走到甲板上人相对少一点的地方,自在地喝酒聊天。
今晚是七夕,游轮上还给客人们准备了一场浪漫的烟花秀,舞会开始没多久,就听到游轮上空响起一声尖锐的哨声,众人抬头看,只见有个红色的火星破空升起,升到最高处时,在空中炸出了一朵硕大的红色烟花!
烟花秀就此拉开帷幕,无数五颜六色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盛开在夜空中,甲板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空中绚烂的烟花给吸引了。
这是个开溜去找秦怀的好机会,于是周乔宁便以要上厕所为由让徐晴温在这里等他,名正言顺地离开了徐晴温身边。
徐晴温浑然不知周乔宁其实根本没去上厕所,只是走远换了个面具,便又回到了甲板上,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注意力都在烟花上。xǐυmь.℃òm
周乔宁快步走到秦怀藏身的角落,冷不丁地拍了下也在抬头看烟花的秦怀,把秦怀吓了一跳。
低头隔着面具确认来的人是周乔宁后,秦怀不禁小声抱怨:“你怎么才来?”
周乔宁反咬一口:“还说呢,谁知道你藏在这种鬼地方,害我找了半天!”
秦怀连忙作势要捂他的嘴,警告道:“你小点声,没看到江随就在前面?”
周乔宁压低了声音,明知故问道:“怎么?人还没来?”
“没有。”秦怀摇摇头,语气带着些怀疑,“我盯了他快一个小时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你确定他是带了情人上来的?”
“废话。”周乔宁信誓旦旦地说,“不然的话,谁会在七夕晚上一个人来游轮度假?闲的蛋疼吗?”
想想,倒也是这个道理没错。
秦怀也不相信江随会是这么闲的一个人。
周乔宁一手摸着下巴,冥思苦想猜测道:“会不会是他已经发现你了,所以把人藏起来了?”
秦怀犹疑地说:“不可能吧,我一直都挺小心的,他应该没有发现我。”
“那就再观察一会儿好了。”周乔宁拉着秦怀离开角落,“你站这儿这么久也累了吧?反正他人在船上也跑不到哪里去,先去休息一下吧。”
秦怀也郁闷呢,好好的一个浪漫的七夕夜,本该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时候,结果其他人都在看烟花跳舞调.情,他却在这里浪费时间跟踪江随捉奸,早就想甩手不干了,并没有犹豫便跟着周乔宁离开了。
烟花秀还在继续,甲板上跳舞的人不多,周乔宁拉着秦怀走到放着酒水饮料和小点心的餐桌旁,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欣赏烟花。
秦怀看了会儿烟花,转头朝周乔宁那边瞥了眼,发现周乔宁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好几个酒杯,他忍不住问:“你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吗?”
周乔宁又一口气喝光了酒杯里的酒,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是香槟,才多少度?哪那么容易醉?你也喝啊,这酒适口性不错,来,为了今晚干杯!”
秦怀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不放心地叮嘱:“就算度数低也少喝点。”
周乔宁不耐烦地挥手,“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大老爷们喝个酒哪儿那么多话。”
虽然香槟度数低,但周乔宁属于喝酒上脸的那种人,一碰到酒精就会脸红。
他白皙的脸颊此刻变得粉扑扑的,连下巴也变得粉-嫩了起来,眼睛看起来水润润的,亮如星辰一般。
嘴唇更是在酒水的滋润下染上了水色,变得晶莹剔透,像汁水丰沛的红色浆果一样,引人想要采撷。
秦怀有些心猿意马,佯装生气伸手掐了掐周乔宁面具下面露出来的脸,恶狠狠地说:“胆肥了是不是?要不要现在就让你试试我到底是不是男人?”
周乔宁转过头,嘴角要笑不笑地睨他,“呦,你想怎么试啊?”
秦怀凝视着周乔宁的眼睛,言简意赅:“回房间。”
周乔宁一指江随的方向,“你不抓人啦?”
秦怀已经色.欲熏心,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也不急着非要今天逮人,反正只要有这个人的存在,迟早能抓住他们的把柄。”
周乔宁嘴角扯了扯,忽然脸色一变,一把紧紧抓住秦怀的手臂,眼睛盯着远处的江随,头凑到秦怀耳边压低声音说:“来人了!”
秦怀一听也紧张了起来,暂时忘了要回房间的事,往前定睛一看,果然看到有个陌生男人的身影走到了江随旁边!
陌生男子和江随说了几句话,因为两人都戴着面具,所以看不清这两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两人说完话后,江随竟然就跟着陌生男子一起离开了舞会现场!
“一定是他!”周乔宁假装激动地站起来,无比肯定道,“江随的情人!”
秦怀也坐不住了,起身问:“现在怎么办?”
周乔宁当机立断:“跟上去!”可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不行,我们两个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要是被发现了,事情就难办了。这样,你去跟住他们,我去前台看看能不能查到他们住在哪间房,然后去他们房间外面蹲他们,既然是捉奸,当然是要捉奸在床才有信服力!”
事情紧急,眼看江随和那个陌生男子就要消失在甲板上了,没有什么给秦怀思考犹豫的时间,于是同意了周乔宁的提议,“好,我跟过去,你注意看手机,随时保持联系。”
周乔宁还不忘在秦怀临走前表现一下自己对他的关心:“凡事小心。”
等秦怀和江
随都消失在甲板上,周乔宁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个诡谲阴险的笑容。
其实哪有什么情人呢,那个陌生男子是周乔宁提前找好的服务生假扮的,他让服务生找借口引走江随,他好骗秦怀离开,这样才能顺利地进行下一步计划。
烟花秀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周乔宁重新换回了原来的面具,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徐晴温身后,等徐晴温反应过来好像周乔宁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正想回头找人呢,忽然感觉到背上被人拍了一下。
一回头,便看到周乔宁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
“你才回来的?”徐晴温怀疑地问。
周乔宁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反驳:“当然不是,我一直就在你旁边啊,只是你只顾着看烟花,没注意到我回来而已。”
徐晴温眨了眨眼,他好像没有理由不相信周乔宁的话。
周乔宁岔开话题,问:“烟花好看吗?”
“还行。”徐晴温往甲板上看了一眼,“接下来我们干嘛?继续跳舞吗?”
周乔宁抬起手,装模作样地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两个男人跳舞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啊。”徐晴温求之不得,牵起周乔宁的手就想走人,却被周乔宁反拉住,“等一下。”
徐晴温不解地回头看他,“怎么了?”
周乔宁:“我先回房间,你在这里再玩一会儿。”
徐晴温:“为什么?”
周乔宁搂住徐晴温的肩膀,嘴唇贴在他耳边语气暧.昧地说:“我回去先做下准备工作,等我准备好了再叫你回来。”
徐晴温明白了周乔宁说的准备工作指的什么,喉结滚了滚,嗓子紧绷道:“……我可以在房间里等你,外面不是有阳台吗?为什么一定要在这儿?”
周乔宁语气坚决,“不行,你在房间里,我会不好意思。”顿了下,语气又软和下来,诱哄徐晴温道,“就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好,然后你就可以进来了,好不好?”
周乔宁有意无意地吐了口气吹在徐晴温脖子上,年轻人血气方刚,哪里禁受得住美人计的诱.惑,被周乔宁撩的满脑子都是香.艳的画面,血气都冲到了头顶,因而轻易地就相信了周乔宁的话。
周乔宁安抚住徐晴温,头也没回地一个人离开了化装舞会现场,径直朝船舱里的电梯方向走过去。
与此同时,秦怀一路顺利地跟踪江随来到了船舱九层套房区,就在他以为江随和那个陌生男子是要回房间的时候,那两人却在走廊入口前的大厅里分开了,而且一个人往左,一个人往右,秦怀愣在原地,一时都不知道该跟上谁才好。
他忽然记起周乔宁跟他说的,会去前台那里打听江随住在哪个房间,既然江随那边有周乔宁盯着,那他就无所谓跟不跟上去了,先弄清楚陌生男子的来历身份才是要紧事。
于是他犹豫了一会儿,毅然无视了江随的身影,朝陌生男子消失的方向快步跟上去。
准备回房间的江随,一路上都感觉很奇怪,他正在甲板上看烟花,忽然有个不认识的男人过来找他,说自己是住在船舱八层,他房间正下面那间房的客人。
男人说自己刚刚在房间里休息的时候,听到楼上江随房间里有奇怪的响声,他找了游轮上的服务员问是什么情况,但服务员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得住客在场,他们才好进入房间,服务员告诉他江随在这里参加化装舞会,所以他便找了过来,麻烦江随和他一起回去看下是什么问题。
江随跟着他回到了船舱里,可到了九楼,那个男人却突然说自己有点急事要处理,让江随先回房间,他等会儿再过来叨扰,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已经都回来了,江随也懒得再回去继续参加化装舞会,他本来就是一个人,待在那儿也没什么意思。
之所以会过去,只是想看看周乔宁和秦怀会做什么罢了,然而到了那里,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黑灯瞎火的又到处都挤满了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一想到周乔宁今晚会和秦怀两个人浓情蜜意,共度春宵,江随胸口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样难受,满腔无名之火无处发泄,更有一种想把周乔宁找到,从秦怀身边抢过来的冲动。
可是他没有立场这么做。
就像周乔宁今天说的那样,当初找周乔宁合作的人是他,提出要周乔宁假扮自己的堂弟去勾.引秦怀的人也是他,现在眼看计划就要水到渠成,他凭什么阻拦呢?
凭什么呢?!
所以他心里现在这么堵,这么难受,都是他自找的,他自作自受!
江随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关上门后还没来得及摘下面具,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楼下房间的那个客人来了,想也没想便重新打开门。
然而门一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只觉眼前一花,便有个人带着满身酒气朝他扑了过来。
江随怕那个人摔在地上受伤,全凭本能接住了那个人,等扶着那人站起来一看,男人脸上戴着一张白底黑花纹的半脸面具,虽然看不清全貌,但一对上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江随便认出了这个闯进他房间的人是周乔宁。
周乔宁好像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脚步都站不稳,全靠江随扶着他,才没摔倒,他眼睛半睁不闭地盯着江随看了会儿,憨憨笑道:“我回来了,你高不高兴?”
江随并没问周乔宁为什么没去找秦怀,反而回到了他这儿,因为他心里某个角落里有个声音一直不停地说,希望周乔宁今晚就这么一直醉下去,不要清醒才好。
江随不发一言地一脚踢上门,把周乔宁扶进房间里扔到沙发上,然后在周乔宁腿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温开水,把杯子递到周乔宁脑袋边,并没有想喂他喝的意思,只是干巴巴地说:“喝水。”
周乔宁睁开眼,看着杯子委屈地扁了扁嘴,“你不喂我?”
“你是三岁小孩吗?喝水还要人喂。”说是这么说,江随还是把人扶了起来,摘掉周乔宁的面具,把水杯递到周乔宁嘴边。
周乔宁乖乖地就着江随的手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喝完还打了个饱嗝,忽然盯着江随的脸傻笑起来,“你戴这面具真好看。”
江随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面具还没摘掉,伸手正想去摘,却被周乔宁握住手阻拦下来,“别摘,我喜欢看你戴面具的样子。”
他说什么?喜欢?
江随心脏好像被电流电麻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声道:“……喝醉了吧,说什么胡话。”
“我才没喝醉呢。”周乔宁忽然勾住江随的脖子,趁他不备,飞快地亲了一下江随的嘴唇,“我就是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江随还拿着水杯的手一抖,杯子瞬间从他手里直直掉下来,掉在了地板上,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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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随很想问周乔宁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又觉得自己这一问有点多此一举,人都走到他房间里来了,还能不清楚他是谁吗?
所以周乔宁这句“喜欢你”,当然是对他说的。
原来,周乔宁也喜欢他吗?所以他下午说的那些要去找秦怀的话,都是假的,是故意气他?
江随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周乔宁又对着他神神秘秘地一笑,狡黠地眨眨眼,“对了,我有好东西要给你,今晚给你的七夕礼物。”
江随心又乱了几拍。“什么?”
“在我裤子口袋里。”周乔宁低头用下巴一指,“你帮我拿出来。”
江随伸手探进去,等在口袋里摸到一个火柴盒形状差不多大小的小盒子,便立刻明白了是什么东西,掏东西的动作凝固住,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把东西拿出来。
周乔宁见江随不动,扭了扭身体,催促他:“快拿出来啊。”
江随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把小方盒拿了出来,紧紧攥在手掌心里用力捏扁,仿佛这样,才能稍稍令他心里的躁动平息。
江随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面具的两个孔,直直地注视着周乔宁,“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周乔宁没有回到,侧过身子,又把另一边的裤子口袋露出来,“这个口袋里也有,拿出来。”
江随低头扫了眼,那个口袋里也是鼓鼓的,看凸出的形状,好像是一个瓶状物。
他伸手进去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红色包装的塑料瓶,上面写着“水溶性润滑剂”。
江随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了好几下,感觉今晚的周乔宁真的是在他的理智边缘来回试探,这傻子是怎么敢这么撩他的?是觉得他真不敢拿他周乔宁怎么样吗?!
“你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干什么?”不过几分钟,江随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如同渴了好几天的人一样,“我又用不着。”
“怎么用不着?”周乔宁歪头舔了舔嘴唇,先指着小方盒说,“这个给你用。”然后又指着红色塑料瓶,“这个给我用。”
江随面无表情地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咬牙忍耐地说:“我看你真是醉的不轻。”
“我都说了我没醉!”周乔宁不高兴地拍了一下江随,“你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吗?这时候装什么正人君子?”
江随:“……谁告诉你我早就想的?”
周乔宁的手灵活地游走到江随心脏位置停下,双眸微眯望着江随,眼里弥漫上似雾非雾的朦胧感,勾唇笑道:“这里啊。”
江随的心,诚实地剧烈跳动了两下,好像在响应周乔宁一般。
忽然房间里的灯闪了两下,应该是电压不稳导致的,可就是这两下,仿佛闪电一般劈进了江随的脑子里,一下子劈断了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已经紧绷到极致的弦!
灯光闪烁第一下时,周乔宁已经主动地吻住了江随,两人的呼吸隔着一张单薄的面具搅乱在一起。
起初江随还没有回应,只是周乔宁一昧地自己将往他嘴里送,但等灯光不再闪烁,房间里恢复了明亮时,便换成了江随紧紧扣住周乔宁的后脑。
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今晚注定如海面之下涌动的暗流,无法平静了……
…………
清晨,折腾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的江随和周乔宁,被游轮即将靠岸的汽笛声吵醒。
周乔宁懒洋洋地想翻个身,刚一动,就感觉腰部以下好像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疼难忍,忍不住在心里咒骂,操,早知道做0这么累,他就该硬气一点说什么也要把江随强上了!
这时“罪魁祸首”伸了条手臂过来揽住了周乔宁的腰,翻身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周乔宁的脸,声音仍然沙哑着,却透着餍足。
“醒了?”
周乔宁不动声色地深呼吸了一下,复习了一下早在心里过过好几遍的台词,慢慢转过身对上身后人的脸,等看清了江随的脸后,双眼倏地睁到最大,一副仿佛见了鬼的震惊表情,慌乱地推开江随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随被推开,坐起来面带一丝不解地看着周乔宁问:“怎么了?”
“哥……”周乔宁的表情看起来快哭出来了。
江随猜想周乔宁应该是害羞了,懒散地弯了下嘴角,“谁是你哥?”
做都做了,还叫什么哥?
周乔宁自觉地翻身滚下床,连裤子都忘了穿,抱着衣服就要出门,“好的江总我明白了,我现在就滚回去捡垃圾!”
江随愣了一下,随即狠狠一拳砸在床上,冲着周乔宁的后背咬牙低吼:“回来!这样子出去,你还想勾引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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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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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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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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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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