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白玉高台上,灯火辉煌,莺歌燕舞。
金鸾宝座上坐着南岳国主兆青禾,他三十几岁模样,人长得也算得上端正,只不过脸色有些过于苍白,眼睛下面有着常年熬夜的淤青,想来就是耽于享乐,沉迷女色,早早就被掏空了身子的后遗症。
兆青禾两侧,坐着燕瘦环肥的各色美女,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胡姬和皮肤黝黑锃亮的昆仑奴。他左拥右抱,时不时香香脸颊,亲亲小嘴,并不避讳台下观众,自娱自乐,好不自在。
面对白玉台的,就是彩旗招展的大戏楼,地方戏和魔幻术一波唱罢一波又起,令人眼花缭乱。
此时此景,用花天酒地,穷奢极欲来形容丝毫不过。也难怪这南岳国主因好色和奢靡声名远扬,这阵仗这风范绝没冤了他。
后台上,换了男装,戴着假胡子人皮面具的明思令从帷幔里探出脑袋,偷看着外面的热闹,不禁啧啧出声:“这兆青禾,可真有钱啊。”
一身暗色细布衣衫的酆一量双手抱肩,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她身后。
夜之醒则穿着青衣得罗,手拿一把拂尘,脸上也带着丑陋的人皮面具。而六神已经化身白猫,蹲在他肩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毒虫子,你这法子……能行吗?”酆一量微微蹙眉,声音透着不屑:“什么七圣法,听起来就是民间戏耍。可你们连猴子都没有,难道让这头肥猫表演吃鸡?”
他话音未落,六神还忍不住打了个嗝儿,更加应景。
“咱们是没有猴儿,但有龙啊……只要尊上出手,一定成功。到时候,阿醒和菜花猫尽量拖住守卫和这边的观众,看到那边那个穿灰衣的胖子没,他就是御医局管事,我好趁乱去偷钥匙……”明思令眨眨眼睛,计划周全道。
“你说的是这个吗?”酆一量不动声色,抬起颀长手指,上面晃晃悠悠荡着一串黄铜钥匙。
明思令瞪圆了眼睛,夜之醒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及时做了个点赞的姿势。连六神都张大了嘴巴,嗫喏着:“世风日下啊,原来龙和猴子一样,都会偷东西了。”
它话音未落,已经被一道霹雳劈中了脑壳,闷哼一声从夜之醒肩头跌落。
它手忙脚乱抖落掉头顶的冰渣子,躲到夜之醒退后,呲着牙郁闷道:“说实话也挨打啊?小爷可是一会的主角儿,劈死我你就得自己上场当猴子。”
“好了好了,快看……那可就是传闻中的花蕊娘子啊?”明思令一边拦住冷笑的酆一量,一边指着戏台上翩然而落的美丽女子。
那花蕊美娇娘披着七彩霓裳,仿佛是从皎洁的月光中飘飘而落的嫦娥仙子。轻薄的绮罗纱衣裹着丰满玲珑的身体,她在婉转的乐曲中翩翩起舞,举手投足间,步步惊心地充满了诱惑与妩媚。
虽然她在眼睛之下都蒙了一道浅金面纱,但露出来光洁的额头,纤细的手指与赤裸的玉足,都白皙细腻泛着柔光,就像娇嫩的白色梨花瓣,含苞欲放。
随着舞曲进入高昂之处,这美丽女子忽然凌空飞起,在夜空中快速旋转着。她裙摆上的白纱丝绦也舞成了一朵盛开的白色梨花,藏在裙子里的梨花瓣洋洋洒洒从空中飘落,犹如一阵幽香扑鼻的梨花雨。
看呆了的观众们,简直惊为天人。倒是兆青禾唇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轻轻击掌以示赞赏。众人这方才醒悟,随之响起雷动般的掌声与喝彩。
那美女也敲到好处落入兆青禾张开的臂膀种,浅金色的面纱恰好跌落,露出一张明艳妩媚的笑靥。他情不自禁吻住她娇艳的红唇,缠绵至极。
“锦瑟,那不是锦瑟?”明思令惊呼一声,指着南岳国主怀抱中柔弱无骨的女人。Χiυmъ.cοΜ
酆一量微微蹙眉,一把将她拉回布幔之后。夜之醒与六神同时警惕地退到阴影中。
“还好咱们早有准备,都易了容。看来,灭月门已经动手了。”夜之醒压低声音。
他眸光凛然:“一会儿你们趁乱潜入后宫,定要多加小心。就算金腰牌不能得手,也尽快脱身。咱们回客栈再商量。我担心,灭月门会在这宫中设下陷阱。”
他犹豫着,又从背囊里掏出一副人品面具,递给酆一量:“酆大哥,你还是带着吧。那锦瑟认得你,以防万一。”
酆一量看着对方手里皱皱巴巴的面具,冷冷道:“不必。”
他长袖一挥,袖布从自己脸前落下之时,原本俊美的面庞已经换了一张老人的面孔,竟然是在沙绾镇就用过的老算命先生。
“我去,你该不是除了这个就不会变别的了吧?”明思令倒吸冷气,讪讪道。
“省力。”酆一量翻了翻白眼,连声音都变成了沙哑的老者。
“可我看着窝心啊……”她还要争辩。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太监已经着急跑过来,指手画脚嚷着:“我说那个不行法师,该你们上台表演七圣法了,还不到前面去候着!”
本来正在偷笑的夜之醒忽然愣住,他皮笑肉不笑地扭头望着明思令:“不行,法师?阿令,你可……真行!”
明思令却面不改色做了个比心的动作。夜之醒和六神相视叹气,摇头走上了戏台。
六神在上台的瞬间,幻化成了一头巨大的白牛,身上闪着璀璨的银光,看得观众们一片惊呼。
“国主,您看……这可是天降祥瑞啊,白犀牛乃东海的灵物,百年也难得一见啊。”站在兆青禾身侧的林公公不遗余力谄媚着。
“好,好啊!”兆青禾摸着自己的胡须,满意地点点头。
被他搂在怀中的锦瑟却歪着头,紧紧盯住台上牵着白牛,用拂尘变幻出赤红色光焰花簇的青衣法师。
“也不过是雕虫小技……”她嗤之以鼻,低声道,心中却思忖不断。
恰在此时,那法师用拂尘朝着空中一甩,只见云层之间霹雳响起,一条金色的巨龙飞腾而来,它张牙舞爪,威风凛凛,在夜空中上下翻腾着,引得众人一片惊呼不断。
“国主,这是特别为您准备的七圣法金龙降世,陛下可喜欢?”林公公洋洋得意,细长的眼睛里贼光闪闪。
他特意往前站了一步,朝着空中飞舞的金龙拍了拍手。只见那龙张开血盆大口,无数的金色光点漫天雨下,从天而降。金光落在地上,就变成了铜板,叮叮咚咚滚着。
观众们愣住了,当第有一个小宫女忍不住捡起一枚。进二连三的,众人们欢呼着去捡铜板了。最终,连守卫都忍不住参与其中。
一片欢声笑语中,兆青禾也哈哈大笑,赞道:“有趣,有趣,赏!”
台后,酆一量又打了个响指,空中金龙倾撒铜板的频率增加了。他拉住看热闹的明思令,低声道:“看傻了?走啊……”
“竟然是真的铜钱雨,我还以为会是假的法术。尊上,你简直就是棵摇钱树啊!”她喜不胜收,摩拳擦掌:“那个,那个……回去后你能不能单独为我也下场雨?铜钱不好看,金币行不行?”
酆一量扭头,凝视着满眼放光的少女,不客气讥哨:“既然娘子如此饥渴云雨,为夫定要满足……”
明思令眨眨眼睛,拉住他衣袖,哂笑着:“认真工作的女人最美丽,我们还是先开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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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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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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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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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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