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明思令都吃惊地望着梁浅浅,她情急之下还想冲过去,却被酆一量紧紧拽住了长辫子。
“浅浅,真的是浅浅,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你……没事吧?”胡琴逢结结巴巴道,几乎带着哭腔。
他立刻收了九尾狐的战斗之态,急冲冲跑到了少女面前,转眼间又成为一个翩翩美公子模样。
“嗯,我回来了。”梁浅浅平静地被欣喜若狂的胡琴逢,一把抱入怀中。
“浅浅,你有没有受伤?你的镯子……怎么在她手里?是不是她伤了你……为夫一定不会放过伤你的人。”胡琴逢惊喜之下,还是忍不住朝着明思令呲了下尖牙。
结果,他话音未落,已经挨了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完全懵住了。
“镯子是我送给姐姐的。阿令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已义结金兰。你怎能这样对我姐姐?”梁浅浅满眼是泪,又急又气嚷嚷着。
胡琴逢傻傻地望着少女梨花带雨的泪容,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他舔了舔唇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你别哭啊,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的,浅浅。”
“我不想看到你。你对不起我恩人!是我拜托姐姐不要告诉任何人,曾经见过我,救过我。我们说好的,姐姐先回来,探探如意居里是否还暗藏恶人。夫君啊,你太傻了。我就是被如意居里的恶人迷晕了,偷偷运出去的。差点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去……”梁浅浅一边捶着胡琴逢的胸膛,一边梨花带雨哭泣着。
胡琴逢的心都要碎了,他手忙脚乱安慰着怀中夫人,哪儿还有半分魔狐道尊者的倨傲架子。一众人等,都看得暗自扼腕,看来这最厉害的大狐妖,竟然是个怕老婆的情痴啊。
“你不去找那些坏人,为我出气。反而要听信小人坏话,差点儿伤了我姐姐。我宁愿自己不回来,也没看你这样子。对,我在艳市附近,见过这两个人,不对……还有野猪精,鲶鱼精,和一个总爱穿绿衣裳的少女。就属她最恶毒,看上去是个妙龄美貌的姑娘,心肠最毒辣。她让那些妖兽悄悄抓了很多何了城附近猎户家的少女,喝她们的血,吃她们心肝。连我都差点儿……”梁浅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纤纤玉指指着胡娇春和羽震子的方向。
那两人在胡琴逢的怒视下,心惊不已。
胡娇春赶紧哂笑着解释:“小嫂嫂,你认错人了。我是阿娇啊……虽然我现在换了人身,你并没见过我。你可不能胡说啊……我们何时在艳市见过你!”
她还未说完,已经被胡琴逢一摔衣袖,将两人直接冲击到墙边去。
“浅浅说是你们,那就是你们不对。就算她认错了,也是你们不对。滚开,一会儿我再细细和你们算账。浅浅,我好想你,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胡琴逢又想了想,他忽然松开梁浅浅,温柔地将她送至太师椅上端坐。
然后他推开扈丘守卫,疾步走到酆一量面前。后者蹙眉,也将少女往自己方向拢了拢,低声威胁:“你想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那胡琴逢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明思令面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吓得少女直咬住手指尖,眉毛都要耸立起来。
“我滴天啊,这狐狸失心疯了吧?”六神大张着猫嘴,也瞪圆了眼睛。
“小氿认识胡大人也有几千年了。他……就算风流,也没这么宠过谁。”小氿摇摇头,咂嘴道:“对了,刚才胡小娘子说的艳市幕后黑手,我听起来怎么觉得认识呢?”
“是啊,小爷也貌似认识这人。”六神与小氿对视,同时认真点点头。
峰回路转啊,这是咋回事呢?他们实在想不明白。
“明姑娘,方才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错怪了姐姐。你是浅浅的救命恩人,就是我胡琴逢的恩人。姐姐,我欠你一条命。我也本该还你一条命。可我的命还要来陪娘子。所以,你若要其他人的命,我帮你拿来便是。”胡琴逢认真地抬眸述说,态度真诚而笃定。xǐυmь.℃òm
但他背后,靠在墙边上的胡娇春与羽震子听到这番话,心里可真是万马奔腾,七上八下。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尽量缩着自己身体,往窗边靠近。
“我……我不想要什么人的性命。你真的是胡琴逢吗?没有被……什么附身吧?”明思令不可思议地挑挑眉。
“若无事,就散了吧。”酆一量也不太赞同地凝视着胡琴逢。
不过,他话音未落,窗外漆黑的暗夜与雷电都消失殆尽,又是夕阳无限好的黄昏美景了。龙王之震怒,已雨过天晴,众人都舒了口气,今日也算死里逃生了。
“姐姐……龙兄。多谢二位搭救内人。如此说来,我们在这如意居相遇,确有注定的良缘。来人,马上准备晚宴,感谢恩人救命之恩,也为夫人归来洗尘。至于那个冒充阿娇的女人,还有她的同党,统统给本尊拿下,好生看管,明日再审。”胡琴逢顾不上自己还跪在地上,又恢复了颐指气使的气派。
“启禀尊者,那两个家伙,趁着您……磕头谢罪,他们跳窗逃走了!”一个扈丘使者扒着窗说,他指着窗外骑马仓皇而逃的两个人,遥遥远去的背影。
“哦?那就不用管他们。不过乌合之众罢了。快,快去准备宴席。还有,准备浴汤,准备换洗的衣衫,给夫人沐浴更衣。”胡琴逢兴奋道,说完他温柔地揽住梁浅浅肩头,爱不释手。
“我也去。我是明堂圣女,顺便能帮胡夫人换药疗伤。”明思令趁酆一量思忖之际,一把抢出自己发辫,又从他手臂下灵巧钻出来,跑过去赶紧拉住梁浅浅的小手。
“我也要和姐姐在一起。”梁浅浅顺势拉住明思令。两个少女对视,尽量掩饰着百感交集的内心。
“不行。”酆一量微蹙剑眉,却被跪在地上的胡琴逢一把抱住了腰身。
笑眯眯的大狐狸趁机跳起来,眉开眼笑道:“行,行,她们在一起,怎么都行。龙兄,咱们去喝酒,喝酒。我有好多宝贝,都要送给你。姐姐,你好好陪我娘子。有我陪着姐夫,放心吧。”
“什么姐夫,喂!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浅浅的姐姐没错,我可不认你这两面三刀,说变脸比狗还快的狐狸。我是尊……尊上……徒弟。你别信口胡说。”明思令情急之下,拿起梁浅浅身边的茶盏,朝着胡琴逢就扔了过去。
“对,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大狐狸。我老大是我兄弟的未婚妻。你再胡言乱语,小爷撕了你的皮子做坎肩!”六神呲着牙,怒吼着。
“小氿,把猫关笼子里,不许它出来。”酆一量不假思索道。
“凭什么,小爷快饿死了。”六神慌了,奋力抗争:“我要吃饭,我要喝酒!”
“那就,闭嘴!”酆一量一甩衣袖,轻描淡写。
他率先飘然离去,胡琴逢一边追上他,一边回头嘱咐明思令:“姐姐,那浅浅就先托付给你。一会儿,我再向姐姐以酒谢罪,以酒谢罪啊。龙兄,你等等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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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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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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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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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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