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王爷可是我亲弟弟!他受伤了我总可以去看看他吧?”秦景这会也管不了许多了,说着就要去推开旁边的守卫。
“不用拦了,你们跟她一起去便是!”可能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霍原渊冲挡着秦景的左骁卫几人挥了下手,高声喊道。
那几人得令,立马撤开了挡在秦景面前的兵器:“长公主,请!”
秦景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朝秦玺跑了过去。
在同一时候,不远处的叶吟吟也站起了身,刚才她被太妃拒绝,脸上本还有些悻悻,可刚一抬头发现霍原渊正在不远处整理马匹,就立即收了脸上表情,走了过去。
“霍大哥。”见旁边没有别人,叶吟吟直接换成了两人儿时她对他的称呼,“今日荣获魁首,真是应当好好庆祝一下!”
霍原渊本是背着身在收拾箭筒和褡裢,听到这个声音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却并未转身,而是继续一边收拾一边淡淡道:“只是场意外而已。”
“你从小就善于骑射,一直都这么厉害!不过是在以往狩猎中没有显露出来罢了,这次怎么可能是意外得胜呢?”叶吟吟笑着绕到霍原渊身边,说着就想要伸手去摸霍原渊骑的那匹白马。
“别动。”霍原渊倏地说,“它不喜欢被触碰。”
“对,对不起啊霍大哥,我只是看它很是可爱,所以就想……”
“此地虽不是皇宫,但贵妃娘娘还是应该以礼为重,君臣之间,总不宜失了尊卑礼教。”
叶吟吟被这句话噎得一哽:“霍……霍将军……”
“请问娘娘还有什么事吗?”霍原渊扶着马背,好像随时都准备翻身上去,“如果没有的话,在下还有公务在身,需得启程回宫了。”
秦景在确认了秦玺确无大碍之后着实松了口气,在问过他事情经过后,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去和霍原渊道声谢,可等了半天只远远看见叶吟吟一直在和霍原渊说话,无奈也不想凑过去闪闪发光,就只好在耐着性子等着两人说完。
“霍将军。”叶吟吟用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确有一事想要问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
霍原渊手里还捏着缰绳,语气冷淡:“娘娘有何吩咐?”
“不是不是,怎么能是吩咐,当是个……请求。”叶吟吟头微低看着脚尖,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等了半天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听说,禁军最近在查金线一事。”
“嗯。”霍原渊简短应声,表情和刚才并无二致,只等她把话说完。
“那眼下此案可有什么进展?”叶吟吟抬起头,眼睫上像凝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天真无邪的脸颊带着丝丝红晕。分明只是句简单问话,但从她的口中出来,就像是在说着绵绵情话一般。
霍原渊终于将头转向了叶吟吟,他目光灼灼,看得叶吟吟以为对方是在认真思索如何回答方才问题。谁知几个弹指的功夫后,霍原渊徐徐挪开视线,随即轻哼一声,语气竟仍是淡淡的:“娘娘为何要问我这个?”
“这个嘛……毕竟惠妃与我是好姐妹,她宫中出了这么档子事,我总是该替她关心一下的,也好对她是个安慰,你说是不?”
“哦?娘娘关心的真是惠妃吗,还是别的什么?”霍原渊轻挑起了半边眉毛,表情甚是玩味。
“霍将军何出此言啊?”叶吟吟柳眉微蹙,看上去很是不解。
霍原渊抿嘴一笑:“那可能是在下多虑了,本以为娘娘更关心的该是那位曾经贵妃宫中的侍女才是。”
话音未落,只见叶吟吟脸色突变,她全身的冷汗都在瞬间蒸腾出来,身子跟着不由一晃,却竭力定住了心神,回说:“恕我冒昧,将军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了呢。”
“不怪娘娘,这其中之事在下也是花了些心思才探出了个大概,既然娘娘今日问起,那在下也不妨给您提上几句。”霍原渊似是来了兴致。
“白芷年幼丧父,自打进宫就跟在贵妃娘娘您的身边,虽算不上贴身,但机敏能干,据说深得赏识。不知娘娘可还记得?“
叶吟吟偏过头,刻意避开对方视线:“大……大概吧。我宫中平日人员众多又复杂,来来回回的,也不能真记得清谁是谁。”
“那确实也怪不得娘娘。”霍原渊点点头,“倒也无妨,在下可以为娘娘提醒一下,这位白芷出身贫寒,从小死了爹,和在宫中当绣娘的母亲相依为命,艰难长大,生活一直很是凄苦。“
叶吟吟不接话,但神色已经有些变了。
“不料半年多前,白芷母亲突然患了重病,卧床不起,所以她四处筹借银两想要给母亲治病。“霍原渊笑笑,“结果娘娘猜怎么着?”
“有人突然主动提出愿意帮她,可以不计报酬,只要她能够答应去做一件事。”没等叶吟吟答话,霍原渊便接着说,“所以依娘娘看来,救人于水火,这提出治病之人是不是理当胜造七级浮屠呢?”
叶吟吟越听呼吸越急,想说什么却张了几次口也没发出声音来。
“哦对了,后来白芷的母亲顺利得以救治,如今身子好了些,但仍不能下床,终日都得躺着,更别说外出进宫,再加上长期劳作早已伤了眼睛,她已经不能刺绣了。”霍原渊停了一下,“所以,当日那位随白芷一同进宫的妇人又是谁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叶吟吟已经有些慌神了。
霍原渊低头笑了下,也没再继续追问。
“贵妃娘娘,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与你。“霍原渊声音极轻,他挪开视线,看向眼前苍翠的密林,然后悠悠地说,“那位被派去狱中给紫苏送饭的人现在我的手上。”
这一刻,平日里巧笑嫣然的叶吟吟彻底慌了神。
“霍大哥!”她声音都变了调,再也听不下去了,她双手颤抖,上前一把揪住霍原渊的袍袖,“你没有告诉别人是不是?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监察院的人是不是!”
“当年你入宫之时,我曾经想过,你大概和我一样,同样是受父亲逼迫,而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情愿之事。”霍原渊轻笑了下,像是自嘲,“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是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不是的,霍大哥,我……我是……“叶吟吟声泪俱下,身子不停地震颤。
“吟吟,”霍原渊最后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地美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些,任由叶吟吟再问什么,霍原渊都不说哪怕多一句话了。
旁边的人陆续都已打道回府,视线范围内还有几个做最后的收拾的宫人,以及仍拉着秦玺问长问短的长公主。
霍原渊伸出手,很轻但态度极为坚定地把叶吟吟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了开来:“娘娘,请自重!”说罢便翻身上了马。
“你别走,等等!霍大哥,霍原渊!”叶吟吟顾不得旁边还有人,疯了一般就要过去扑霍原渊的马。
怎料霍原渊仿佛完全没听见似的,面无表情地用力一夹马腹,头也不回,不多时就消失在了下山的路上,留下漫天的尘土,许久未散。
此时叶吟吟已是满面是泪,望着霍原渊离开的方向怎么也不肯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琇書網
“这贵妃娘娘是怎么了?”秦玺闻声诧异地朝叶吟吟望去,却被秦景硬将脖子掰了过来又推了一把,不禁皱起眉来低声抱怨,“嘶——疼!姐你干嘛?!”
“闭嘴!回宫!”秦景不由分说按着秦玺的脑袋,一把将他塞进了自己的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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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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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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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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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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