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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没有爸爸了,两年前就没有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齐修的心上疼的让他喘不过气,他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别人承受过多大的痛苦。但是他真的心疼极了这个泪眼朦胧的男孩子。

  “陆叔叔是缉毒大队队长,他是个英雄。”

  齐修朝陆索靠近坐了些,搂住他的肩。此刻的他显得笨嘴拙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陆索,好像现在说什么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或许他应该静静地陪在陆索的身边,简单的陪伴往往比言语更温暖。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齐修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陆索的肩膀,很像小时候伏在妈妈肩上妈妈哄自己入睡的感觉,仿佛睡着了就能忘却这些伤痛,再醒来,那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一场梦。

  或许是齐修有节奏的拍打很有治愈的魔力,也或许是压抑在内心里几百个日日夜夜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待脸上的泪痕迹干,陆索突然看着齐修笑了,眼尾红痕未消,眼睛却又重新透着微光,带着和解,带着释然。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听我提起过我的爸爸?”

  齐修嗯声,轻轻点头。

  陆索的脸上的笑容惨淡,勉强勾起的唇角还在不自觉的打颤,思绪飞回了两年半之前的盛夏。

  陆珩轩的遗体从冰冷的手术室里推出来,陆索站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怔怔地看着那个盖着白床单的人,他竟然觉得一阵恍惚,那种不真实感将他完全吞噬,他用止不住颤抖的手捏住了白床单的一角,脑子里却涌上来了两个问题,那是谁啊?怎么不跟他打招呼了呢?他只觉得他的心跟着这层白布被冰冻住了。周围肃静得很,静到让他觉得仿佛坠入冰窖,除了感受到了冷,其他感官都变得迟钝,他听不见妈妈无助地哭泣,连妈妈砸在他手上绝望的热泪都像是悄悄地凝成了冰,可那会儿明明是七月的盛夏。

  陆珩轩是缉毒大队的队长,也是陆索心中的英雄。他明白爸爸工作性质的危险,爸爸每次出警都是一场和未知危险的殊死搏斗。

  从陆索记事起开始,陆珩轩每次出警前都会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一句“爸爸爱你!”虽然陆索也会担心爸爸的安危,但他还是很佩服爸爸从事了这样一个危险的职业。每次陆珩轩归队也会及时地和家人报平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和妈妈一人一个平安吻,然后对他们母子认真地说“回到家了,我会一直保护着你们,保护着咱们这个家。”直到陆索十二岁之后,这个平安吻换成了父子之间的深拥。

  但是无论什么年岁,“爸爸爱你”和“我会一直保护你们”这两句话从未变过,坚定地就好像是一种仪式。无论刀山火海有多艰险我都会奔袭回来见你们,不管万水千山有多辽远我的爱都会伴随着你们。

  可是14岁的那个夏天,他的爸爸走了,他的英雄没了,他的光灭了,他的世界塌了一半,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句“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约定。然而陆珩轩欠他一个拥抱和一个仪式,却再也不会有了。

  陆索端起茶几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我没想隐瞒你什么,只是我自己太懦弱。我害怕面对那些突如其来的改变,也承受不了亲人离去的痛苦,所以我把自己封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我以为只要我看不见了,感觉不到了,我的世界就和平了。”

  “可是爸爸去世的事实就血淋淋的摆在我的面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在噩梦中惊醒,梦里梦外都是我爸身上插着刀满地血迹的样子,然后我就不敢再睡觉了,我怕夜晚的降临,却更拍白天的清醒。我在黑暗支配着恐惧,在黑暗和恐惧中挣扎,不久,医院便传来了我奶奶在打击中病情恶化的消息,没熬到那个新年。后来,我爷爷同样受不了失去儿子和妻子的痛苦,在三月初也跟着走了。”

  如果说爸爸的离开让他的心从此沦为荒原,那么爷爷奶奶随后相继离世便犹如在荒原上投了两颗原子/弹,将他仅存的幸福炸的灰飞烟灭,让他的家只剩一片狼藉。

  他从此丢了笑容,丢了锋芒,甚至快丢了自己,然而生活并没有就此放过这个英雄之家,这只不过是变故的开始,往后生活的每一天都像是折磨。他已经变得不像他了。从前那个满眼含笑的少年终是不见了,他一头扎在学习里,像一头受伤的幼鲸为躲避危险的猎者让自己向海的更深更远处游去,它失去了同伴,在深不见光的海水里孤独着。

  季月是一个温柔的妻子,是一个和蔼的妈妈,可是当她看到眼前这个变了样的儿子时,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又怎么能带陆索看见阳光?

  半年的时间陆索已经从婴儿肥瘦成了皮包骨,很多个夜晚他都徘徊在阳台想要纵身一跃,结束这条精神已经破败不堪的烂命。可每每闭上眼睛时,季月悲伤的脸就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睁开眼看着阳台上的影子,那是被客厅里暖橘色的壁灯映出来的。壁灯是在陆珩轩去世前亲手安的,那时的他有段时间老是做噩梦有些怕黑,陆珩轩就给他安了一个暖色的壁灯在客厅,靠近他房间的那边,跟他说开灯睡觉影响睡眠,如果夜里怕黑就看看门缝,会有一道光线透进来,就不怕了。

  陆珩轩离开后,他就再也没有亲自开过那盏灯了,沉在黑暗里的人不再畏惧黑暗。但是这盏灯每晚都会照常亮着,那是季月为他开的。

  靠着这盏灯和季月的陪伴,陆索才没有失去最后的理智。

  但是后来,在某一个夜里,起来上厕所的季月看见了一只脚踩在栏杆上的陆索,吓得差点晕倒,她一把拖回陆索,两个人摔在地上抱头痛哭,季月这才发现陆索真的病了。她难过又自责,守着陆索几天都没合眼。

  陆索的检查结果是重度抑郁症,厌世、自残,这么着自己也折磨着季月,治疗道路很艰辛,这一年季月苍老了不少,他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过那一个个崩溃的漫漫长夜。

  陆索的精神和身体状况让季月没有机会沉在失去丈夫的痛苦里无法自拔,她只希望她的陆索能快点好起来,他还那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转头看向齐修,笑的有些勉强,说:“修哥,你能想象的到我的家从幸福和乐到支离破碎只用了短短半年的时间吗?”

  齐修垂头没有回答,因为他这十几年来可以说过的顺风顺水,民间疾苦,人间世事无常的心酸和无奈,他都没有体验过。陆索说了,他小时候也是在众人的宠爱下长大的,可是半年内失三亲的痛苦旁人体会不了。

  陆索似乎也不在意他能否回答的了自己的问题,那句话只像是自述的一个过渡。

  “你还记不记得除夕那天你给我发了你们家的全家福?当我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心里泛上来了很多感觉,有思念,有悲伤,有痛苦,但是更多的却是羡慕,我也很想在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感受三代同堂的温馨。”

  齐修内心泛起阵阵心疼和歉疚感,如果当时知道这些过往,他一定不会发那张照片。

  “我……对不起,我……”

  陆索轻笑一声,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道歉做什么。我还得谢谢你让我从那张照片里看到了我妈这些年的辛苦。”

  “在我爸、我奶奶、我爷爷相继去世后,我的世界几乎全部坍塌。如果说爸爸的离开让我还能在黑暗里挣扎,爷爷奶奶的去世就直接将我一脚踹进了黑暗。为了逃避外面世界的悲伤,我选择在黑暗的世界里沉沦,越陷越深,无法自拔,我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在短暂的清醒里还有一丝理智告诉我妈妈还需要照顾。”

  “后来,妈妈说我病了,医生说我病了,重度抑郁。是医生、妈妈、爸爸的同事们把我拉回了正常人的世界。”

  “所以,看到那张照片之后,我才骤然发现,原来这些痛苦不仅仅是我在承受,我妈也同样在承受。除了这些,她要应付各种生活的琐事,还得承受我带给她的各种压力,我妈才是那个最不容易的人。她为我活的小心翼翼,我却总让她心惊肉跳。剥下她伪装的坚强,她不过是个瘦小的女人罢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她的不容易。”

  齐修握着陆索的肩,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知道陆索失去了父亲,却从不知道跟着父亲一起消失的除了爷爷奶奶以外,还有他的世界。陆索轻描淡写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往,那些病痛和悲伤都被一笔带过,可是这一切显然痛苦的让人窒息,作为当事人,陆索承受了太多。

  “阿索,你还有妈妈,有我。往事不可追,但是往后的日子,你要相信,我一定都在。”齐修说的认真。

  陆索看着他笑了,握住齐修的另一只手,说道:“修哥,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之前没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故意想瞒着你,我有计划跟你讲我的故事,可是这些事情我从前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许我当时还是不够勇敢。现在我能对你说出来,说明我终于可以释怀了。”

  “你是带着我追赶阳光的人,也是让我再次看到斑驳世界的人,只要你不介意,我会一直跟着你。”

  齐修嗤笑一声,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我说过了,你是我最珍视的陆索。你一定要相信,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未来那么久,咱们一定会去更远的地方,见更亮的光!”他抬头看了看斜上方的监控还闪着蓝光,叹了口气,说道:“哎,要不是这是在公安局,我现在真想抱着你,吻你。”

  陆索也嗤笑,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齐修的胸膛,说道:“憋在心里就行了,来日方长。”

  齐修笑着点头,嗯声道:“嗯,我给你再倒点水吧,这茶都凉了。”说着便起了身,拿着杯子朝饮水机走去。

  接过暖杯,陆索喝了一口热茶,遍体通畅,一身轻松,多年来套在身上的枷锁终于消失殆尽。他也没有想到,这种释然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在市公安局进行。

  待程誉归局,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三月下旬的天气依旧湿冷,程誉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寒气。

  看到两个孩子乖巧的站在一边,陆索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程誉憋了一下午的气这回是真的又憋进肚子里去了。他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半,觉得舒爽了不少。

  他把杯子放回到办公桌上,转身看着面前这两个低着头比他矮不了多少的小伙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训话。

  他确实生气,气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孩子孤身闯入危险的环境,气他们不懂得保护自己,更气这里面带头的人是陆索!可他也确实心疼,心疼两个孩子因为正义和热血把自己置于险境,心疼这个老陆家唯一的孩子。

  “哎。”他低头叹了口气,良久,才继续道:“小陆,跟我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陆索上前一步,抬头看着程誉说:“程伯伯,我也没怎么多想,就是下午买书回去的时候看到有一位大姐的钱包被人抢了,我们就一路跟着他追了过去,到了……到了那个老旧的小区之后发现那边。”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像是被扼住喉咙的人停止挣扎,静静等待最后的宣判。

  果不其然,程誉的怒火还是被点燃了。

  “到了哪?你怎么不说了?那个老旧的小区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吗?你不清楚那里发生过什么吗?”

  程誉一掌拍在桌面上,用一个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朋友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陆索叹了一口气,有些愧疚地说:“我知道。”

  “知道你还带着他去!知道危险还离那么近!真出事儿了就靠你们手上的两根破钢管吗!”

  “得亏你们命大,追着跑的这个人回去后就犯了毒瘾没工夫搭理你们,不然……”程誉似乎有些难以继续,缓了半晌才继续道:“要是有什么万一,你让我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毒瘾?今天那个小偷吸……”齐修有些难以置信,他转头看向陆索,但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惊讶。

  对,陆索追进那个小区就知道那人可能是个吸毒的人。

  那个破旧的小区叫“明阳佳园”,但是很讽刺,这里一点也不阳光,也不明亮。因为这里的房子老化,大部分人都搬走了,只有少数的老年人或者贫穷的人继续留在这里。政府几年前就规划这里拆迁,但是由于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开工。这里偏僻,人烟稀少,警察又鲜少来此巡逻,所以这里就成了一些不法分子的栖息之地。

  陆珩轩在的时候,就在这里抄了一窝毒贩的老巢,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地方被抄之后就可以安享太平,总有一些自作聪明的人安慰自己,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拿警察当傻子。于是这几年总能在这里抓住几个违法犯罪的混蛋,这里也被公安局称之为“灰楼”。

  待在灰楼里的人都是赌徒,带着钢管闯进这片区域本身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反而更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

  这些事情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陆索一定清楚。

  得知这一切的齐修说不清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他终于明白了程誉为什么那么生气。

  “程伯伯,不是陆索带我进去的,他有提醒过我那里有危险让我在外面等他,是我自己跟进去的。”齐修看着程誉。

  程誉一通脾气过后,终于平复了心情。

  “我知道你们俩都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但是做任何正义的行为之前都要有能力保护自己。叔叔不是怪你们,”他转眼看向陆索,继续道:“是真的担心你们。”

  “程伯伯,对不起,我门以后不会再这么冒失了。”

  陆索态度诚恳。

  “对,这次是我们错了。”齐修也跟着附和。

  一番教育之后,陆索和齐修被江凌送回了家,两人谁也没有跟家人提起今天的事情。

  晚上,齐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安眠,追逐吸毒者的危险让他心有余悸,但是了解了陆索的过往更让他心疼。曾经那个还带着婴儿肥的陆索和现在这个清瘦单薄的陆索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交替,他是承受了多少才能在两年之内脱胎换骨变成一个自己都觉得模糊的人啊?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点,还要更好一点。

  不久,陆索的微信响了,是齐氏男友发来的消息——琇書蛧

  “阿索,前路浩荡,未来可期,你要陪我走下去!”

  白日长路奔袭,置身险境,但今夜终将好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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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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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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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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