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在此再次欢迎各位同学来到我们高一(1)班,我很荣幸能成为你们的班主任。一年后我们会分文理班,我不能说能陪你们每一个人都走完这高中三年,但是起码这第一个学期,我们还能相互指教!所以请大家务必从现在起珍惜咱们相处的每时每刻……”
一个纸团从顾远手中抛到齐修的课桌上,齐修打开纸团嗤笑了一声——“听到没,请你,务必珍惜咱们相处的每时每刻!!!”
齐修揉了纸团放回课桌里,顺便踹了一脚前面那个人的凳子当作回应。随后又拿出纸笔埋头写下一句话将纸条递给了陆索。
陆索将纸条拿在手里,认真看了上面的字——“朋友,光阴易逝,请务必从现在开始珍惜我们相处的每时每刻!”
他直愣愣地看着直条上的字,心跳突然加重了力度,周身血液也随着这突然加重的心跳加快了些流速,使得体温有些升高,甚至有那么几秒钟,他的鼻子有了些酸胀的感觉。
他动了动喉结,拿起笔在那行字下面端端正正的写下四个字:
“即刻珍惜”。
齐修看着他写下的字,小声赞扬:“你的字写的真漂亮。”
陆索没有把纸条还给齐修,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它收进了课桌里才回答道:“一般般,你的字才叫好看,练过的吧?”
没错,齐修的确练过书法,他的爷爷写得一手好字,所以他也从小就被齐律辉送到爷爷那边学习书法,硬笔软笔都写,硬笔书法还拿过市少年组一等奖。
“嗯,写过几年,也就那样吧。”齐修不甚在意。
“座位咱们就先不做调整了,等下个月月考之后再重新排座位。现在就按照这个顺序做个自我介绍吧。”吴雨宁笑着看向第一组第一排的小女生,抬手示意她到讲台跟前。
小女生并不怯场,干净利落的短发显得她格外的精神,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
“我叫木沐,我妈希望我能在爱的沐浴下阳光的成长,我爸希望我在人生风雨的洗礼中能通世明理,所以为我取名为‘沐’……”
……
“我叫顾远,‘歪蕊顾得’的顾,‘道阻且长’的远,是年级第一的发小……”
顾远说话总是那么的不着调,一上来就搅和了教室里正常的气氛,引得全班一阵狂笑。
待他一席话讲完,回到座位上时对齐修挤眉弄眼,宛若智障。
齐修抬眼望着这个傻里傻气的人,小声说了一句“脑子有病!”,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向讲台。转过身目光落在陆索身上,看到他手指在鼻尖上蹭了蹭,眼角还带着没有消下去的笑意。
有那么一瞬间齐修觉得陆索像一只猫,一点点的小动作像是猫伸出爪子轻轻地向外界试探一样,让人不由得心里产生些许柔软。他目光落在陆索的身上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
“我是齐修,我跟在座的各位有很多都已经是老熟人了,客套话咱们就不用多说了。”
几个从付阳五中初中部上来的人被这句话莫名戳中了笑点,突然的爆笑声引得全班顿时一阵哄笑。
齐修看了一眼陆索,只见他也笑得抖着肩,在这暖洋洋的气氛里刚刚好。
他看着陆索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继续道:“我有一句话要对我的同桌讲。”
班里顿时安静下来了,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后排的陆索。眼含笑意的陆索闻言也僵着脸顿住了笑容,转而变成一脸懵的表情,还带着点紧张,面对着全班投来的目光不敢呼吸,渐渐憋红了脸。
“下次月考,看看咱们还能不能继续肩并肩!”
齐修终于开口打破了这份怪异的宁静。
陆索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却还在怦怦直跳,“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胸口震的他快要不能思考。他把手捏的通红,迫使自己赶紧冷静下来,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紧张。是因为齐修那双看着他含笑的眼睛吗?还是因为齐修说的那句和他肩并肩?他搞不清楚。ωωω.χΙυΜЬ.Cǒm
“呦!修哥这是公开下了战书啊!”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的男生突然喊了一声。
“是啊是啊!修哥三年都没有被人超越过,稳坐年级第一。”
“谁说是三年啊,顾远跟修哥是发小,从来都是紧跟在修哥后面,十二年来稳坐年级第二!”
“哈哈哈哈哈……”全班又是一阵爆笑,吴雨宁也笑得直擦眼泪。
“卧槽,您可闭嘴别说话了吧!”说着,顾远便对那个揭老底的同学做了一个要脱鞋砸过去的动作,顺便恩赐了对方一个白眼。
“好了好了,不闹了。”吴雨宁揉着眼睛打断了这嬉笑的声音。“陆索,怎么样?应战么?”
陆索已经被刚才的气氛给带偏了,此时的他笑得有些脸僵,他下意识地揉了下笑疼了的苹果肌,站起来说道:“咱们下月光荣榜上见!”
“卧槽,牛批!”
“啊啊啊,索哥霸气!”
“天哪!索哥V5plus!”
班上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热闹的不行。
“好,那咱们所有人都是这场挑战赛的见证人,若你们两人下月未能并肩,我就要惩罚落后的那一个了,怎么惩罚咱们到时候再议。”
吴雨宁看到这样的挑战场面也有些热血沸腾,她在五中教了7年的书,当了4年的班主任,带的学生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乖乖仔,见过优秀的苗子不少,从没见过这样优秀又恣意的学生。在他们的身上,她看到了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他们下战书的语气带着少年人的狂放和坚毅,这就是青春啊!在这个青葱岁月里,他们每个人都带着自由的光。“让我们先为两位同学的勇气加个油,鼓个掌,未来一个月里,大家共同进步!”
教室里又是掌声一片。
在这个热闹的环境里,陆索看着讲台上的齐修同样盯着自己笑得很灿烂,和白天时候的温柔不一样,此时的他婉若星辰。星星的光亮映在自己的心里也有了光点,虽然那些沉寂的角落灰蒙蒙的,但是并不影响他看见那些光,他想跟着抓住那些光。
这个晚上,陆索觉得自己好像和所有同学的关系都拉近了许多,他不再是孤零零的置身于喧闹之外的孤独患者,眼前的班级是他的,眼前的老师和同学是他的,眼前的朋友是他的,眼前的那个同桌——也是他的!
长时间沉寂在黑暗中的他一时间觉得有些恍惚,仅仅一天,得到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多了。
班会结束的时候高一(1)班的窗外零零散散地站了很多人,1班是重点班,无论何时从1班教室经过都是一片寂静,上课、晚自习期间,更不可能听见从1班传出动静,今天晚上这么闹腾,明天八成又会出个大新闻。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陆索突然拉住了齐修的胳膊:“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是吗?”
齐修答非所问:“我以为擅自给你下了战书你会不高兴。”
“你要是知道我会不高兴,你也不会这么做,你的优秀不需要谁来比肩。谢……”
“如果真的想要谢我,那就认真和我比一场,让我也享受一下棋逢对手的感觉!”齐修打断了陆索的道谢,挑眉看向陆索。“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跟我说谢谢了,未来三年,咱们相互指教。”
“好!”这一次陆索没有踌躇,答应得很干脆。街灯昏暗,可齐修看到他笑得很灿烂。
这一天过得好充实,仿佛把陆索空白了两年的心填了个半满,那些深藏在心里的渴望,仅仅一天就得到了大半的满足,往后的日子里还能得到更多。陆索开心得像个得了褒奖的孩子。
他翻出那个闲置了两年的盒子,擦了上面的灰,将夹在书本里的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朋友,光阴易逝,请务必从现在开始珍惜我们相处的每时每刻!”
——“即刻珍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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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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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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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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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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