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恪当然是不客气地过去每种挑了一个,还说:“要不怎么说好看能当饭吃呢,就这个热量,够你一周不吃饭的!”
孔不违只拿了一个,说:“可不能多吃,本来冬天就囤肉,这一眨眼到了夏天我肚子上还游泳圈咋办。”
孙步过去响亮地打了下他屁股,大声说:“想减肥你得运动啊!光不吃怎么行。”
马恪:“他怎么不吃了,每回一块儿吃炒菜抢肉的都有他!”
孔不违:“我不是减肥,我是减脂。”
黎桦插嘴道:“你是想减成室长那样啊还是老严那样啊?”
许富国一屁股顶开他,不让他在水龙头面前冲手,说:“我俩身材咋了,我俩身材好着呢!你以为你咋,你还不是瘦得皮包骨一样!”
严怀颖在厕所里捧着一卷纸默默拧了下门锁,远离战局。
裴重苍靠墙上对英语卷子,有个题实在不理解,便过去找尤伦,发现他正对着手机上查到的巧克力价格在算钱,登时愣住,冷不丁冒了句:“你不会是又要把钱给人家吧?”
孙步闻讯赶来看了看纸,说:“哇,伦伦你太强了,这么严谨的吗?不同口味不同价格的都分开算,你大概给个数就得了呗,还算这么清楚,也太伤人心了。”
“不是吧!”马恪刻意放大声音趁乱调了空调温度,“你把人当代购啊!”
尤伦无语,“你给我滚。”
黎桦笑着说:“伦伦这是垃圾回收站呢,女孩们不想要的就全往他桌里塞,他再把对等的钱付给人家。”
孙步啧啧摇头,说:“我看你直接发个声明算了,就写‘本人尤伦,拒绝女人’。”
孔不违噗嗤笑了,说:“你这说得好像他喜欢男人似的,说不定声明发完以后来的就全是男的,那场面,啧啧,吓人。”
“我看你还是直接找个人谈了算了,这球都进筐了总不能再一拳头给顶出来。”黎桦说。
马恪说:“我看以后咱们教室午休那会儿还是给锁上吧,老有人进进出出的我担心总有一天会丢东西。教室进不来她们就得当面给,尤伦当面拒绝就行了,也省了被塞了东西还回来算钱。”
“此路不通必有小径,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你根本想象不到人类为了求偶能做出多少丧心病狂的事。”许富国说。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裴重苍盯着尤伦观察了半天,把尤伦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说:“你瞅啥呢?”
“妈呀,该不会你俩要谈吧?!”黎桦惊讶,被两人同时发射死亡眼神。
裴重苍解释道:“我是在看,尤伦要是剃光头的话,这颜值会不会受影响。”
孙步一拍黎桦脑门,惊呼:“妙啊!要是伦伦变丑了肯定就没人喜欢了呀!”黎桦回了一巴掌,大叫道:“你拍你自己的不行!”
尤伦眼睛发亮,立刻双手把头发捋起来往后按,贴紧头皮,兴奋地左右问道:“咋样,丑不丑?”
然而众人表情深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住摇头叹气。
“说话呀你们倒是!”
许富国正了正眼镜,说:“我这么说吧,咱们保守估计啊,如果说颜值满分十分,你不剪头发有九点五,剪了有九分。”
尤伦:“扣零点五,可以试试?”
许富国摇头,指着马恪说:“怎么也得降到这个分数才有可行性。”
尤伦松开手,“哦,明白了。”
马恪:“你明白啥了啊!老子几分啊!凭啥拿我当降分标准,你咋不指孔不违呢!”
孙步揽过孔不违,大声说:“小不违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这样说他!你收回!”然后拍拍孔不违,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你要相信你就是最好的!Perfect!”
孔不违:“......”我该高兴还是生气?
尤伦自个儿去洗漱间的小镜子面前瞅了瞅自己,黎桦在旁边刷牙,与他在镜中视线交叉,说:“伦伦,我真的这辈子头一回见到有人求着别人说自己丑的,像我们这样的,就从来没这种烦恼,都是我们带给别人烦恼。”
尤伦侧头看他,说:“桦桦,你知道吗,任何事物发展到极端时都会产生麻烦,我在这头你在那头。”
黎桦气得瞪眼踹他,骂道:“你咋不说我在外头你在里头呢!”
“那这么说我也是你母亲了呀!”尤伦嘿嘿笑着跑了出去。
在众多馊主意中,尤伦还是选了最馊的那个,剃头。他也懒得去外面找理发师了,直接现在在寝室剃,从隔壁寝室借来了拆快递的剪刀,先把头发剪短。
全程由孙步操刀,他一边剪一边说这刀太钝,然后就给尤伦剪成了斑秃状。
其余人都被关在了洗漱间外,只能透过窗户和门的玻璃看,马恪的声音最大,传进了“理发师”耳朵里:“猴子你是鬼吗?咋给人整了个鬼剃头?”
孙步吓唬性举起手作打人状又放下,说:“这不才刚开始吗!反正都要剃光的,又不是真的斑秃,刮干净了就好了啊!”
尤伦可不敢吐槽理发师,对着手机镜子里的自己和孙步说:“没事,你剪你的,不要听别人的风言风语,影响你的判断,是不是可以刮了?”
孙步拿起刮胡刀,然后听见了裴重苍担忧的声音传来:“孙步你小心点,那刀片可利得很,还有,我没备用刀片了——”
“放心,要是刀片坏了我就是用水果刀也得给我们伦伦刮干净咯!”
“不是,我说我只有这么一张刀片,你懂了吗?”
孙步无语片刻,“......哦,懂了。”
“没事,刀片坏了你用我的!”尤伦大方地说,并给了孙步一个信任的眼神。寝室里大家都用的是电动刮胡刀,就裴重苍一个人还用老式自行换刀片那种,不过现在证明了,原来还是老东西用处多啊!
刚才用剪刀现在用刀片,孙步大气都不敢出,这辈子没遇到过比现在更需要手稳的时候,他在球队训练二分线车轮投篮都没这么紧张,尤伦的头发和他,今天晚上必须得走一个!
围观人员也看得心惊胆战,连严怀颖和裴重苍都放下了手中的卷子,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地注视着孙步的一举一动。
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小时,孙步最后前后左右端详一遍,确认没有漏掉的头发茬子,才满意地放下刀片和毛巾,长叹一口气,道:“呼——好了。”
尤伦站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露出惊喜的表情,说:“猴子你有一手啊!没想到我头这么圆啊!哇,摸着好奇怪,原来是这个感觉,怪不得黎桦和裴重苍都不让我摸,嚯。”
“呃——也没啥,就是这刀片确实利......”
无关人员一涌而入,七嘴八舌淹没了孙步的话语,众人争相观看,尤以有头发的人为最,一个说尤伦的头摸起来和黎桦的头感觉不一样哎,一个说帅哥太招人厌了,光头都比普通人帅,一个说尤伦剃了光头忽然看起来好MAN。
尤伦疑惑,“我以前不阳刚?”
黎桦火速取出他的宝贝,在空中挥了挥,并一手把尤伦拉进室内,说:“快快快,给咱仨照张相,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许富国接过相机,说:“你这啥时候买的,我咋没见你拿出来过?”
孙步表情凝重地跟了进去,说:“那是过年的时候他女朋友送的。”
“女朋友?!”全员震惊。
黎桦急忙摆手,道:“哪有!没有的事!没有!哎呀室长你拍照就拍照别那么多话!”
裴重苍坐在床上背过身去,说不拍。黎桦使劲把他往正了掰,说:“多么值得纪念的一刻啊为啥不拍!”
尤伦坐在床沿上,也笑着说:“是啊,我还没见过哪个寝室同时存在三个秃瓢的呢。”
马恪还咋呼着黎桦居然不请吃脱单饭,许富国已经像模像样架起了拍立得并指挥道:“快坐好,我已经取好景了,就等你们就位了。赶紧的,再过会儿端不住了。”
“室长你是不是虚,虚就我来。”孔不违跃跃欲试。
“谁说我虚!”
裴重苍在和黎桦角力的过程中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他微微皱眉俯身向尤伦而去,“你这个——”
黎桦顺势掰过他的头,右手比了个耶,大叫快拍。
“咔嚓——”
一张全白的相纸缓缓吐出,许富国拿在手里甩着。裴重苍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得黎桦脑袋发懵,黎桦哎哟一声也顾不得疼,就急着站起来看照片,并念叨着自己刚才的表情不知道摆没摆好,抓拍的照片能行吗?要不连拍试试。
许富国好气又好笑地说:“等你们仨把姿势摆好那得等到啥时候去,等裴重苍把你揍得入土吗?你当这拍立得是手机呢,还连拍。”
裴重苍按住尤伦的肩膀,皱着眉说:“尤伦,你这脑袋上好像——”
“不小心豁了两个口子。”孙步接道。
尤伦摸了摸后脑勺,“有吗?没感觉哎。”裴重苍不让他乱摸,自己轻轻碰了碰其中一道口子,问痛不痛,尤伦嘶了一声,说这样横着摸好像有点刺痛感,裴重苍松了手,说:“没事,口子都不大,估计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孙步表情自责,尤伦起来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裴重苍都说了口子不大,你干嘛这个表情,本来就是我要剃的嘛,你又不是专业的,咋能怪你呢。”
孙步嗯了声,说:“我那儿有创可贴,要不给你粘上?不然晚上睡觉的时候跟枕头摩擦得疼。”
“应该不会吧。”尤伦又摸了摸脑壳。xiumb.com
“睡前贴吧,先洗漱,早上起来摘掉就行。”裴重苍说。
“那行吧。”尤伦拉着孙步回到床位,笑嘻嘻地说,“真的刮得挺好的,刀片也没断。孙师傅我以后还找你剃。”
孙步却撂挑子了,说:“我不干,这钱还是交给理发师去挣吧,太累了!”
“要不下次我给你剃?光头还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体验,就风从头上吹过的感觉都比之前明显。”
风?孙步皱眉,看了眼空调,说:“又是哪个把风开大了!”
那边照片已经显示出来了,虽然没有虚影,但因为是抓拍,黎桦原本就不大的眼睛一笑起来就更小了,简直就是一条缝,比的耶也还在到位的路上;裴重苍双腿盘坐在中间,右手握拳,左手虚扶着尤伦的后背,脑袋刚被黎桦的左手掰过来,眼神还停留在左边,微微张着嘴,表情既有惊诧也有不耐烦;尤伦在最右边端端正正坐着,阳光潇洒的笑容无论如何抓拍都不会变形,双手举起竖出一根食指指着脑袋,这是一休的经典动作。
许富国说:“光头不愧是检验帅哥的标准,黎桦,跟他俩一对比,你没了头发之后更丑了。”
“什么?!”黎桦不服,要重新拍,但裴重苍说什么也不配合了,并捡起地上的拖鞋威胁要扔到他脸上,够胆就来试试。
“等等,我有马克笔,背面可以写字的。”马恪说。
“写啥?”黎桦凑过去,“十六班三剑客?”
马恪命令孔不违拦住黎桦,唰唰唰写完了又吹吹才递给他看。
“庞博和庞博和池子”,众人看完便又见证了一阵鸡飞狗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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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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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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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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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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