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比一张拍得糊,马恪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众人眼神聚集,黎桦警惕回头,“没有啊。”
“嘁,装吧。”马恪不屑道,“昨晚打个电话都要躲厕所里,打完那叫一个依依不舍啊——啧啧啧,我反正没见过这人这样过——”
“闭嘴吧你死胖子!”黎桦想扑过去捂他的嘴,奈何被安全带束缚了活动范围。
“够不着够不着嘿嘿!”马恪一边往门边缩一边得意大笑。
许富国扒着黎桦的头枕,说:“卧槽,你真谈恋爱了啊?我还以为你迟早跟老裴两个万年单身凑一对呢!”xǐυmь.℃òm
黎桦、裴重苍:“滚!”
孙步:“没想到黎桦是咱们寝室最早脱单的啊,可喜可贺,等会儿就你请客吃饭了!”
尤伦、孔不违:“同意!”
黎桦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来,笑着说:“好啊,那到时候我就刷这张卡。”
裴重苍在后视镜里看见那张卡,黑着脸说:“你要是钱多烧得慌就把卡还我。”没想到黎桦果真递还给他。
许富国表情玩味,“我就说你俩有一腿——”
裴重苍:“有个屁!”
黎桦:“腿你奶奶个腿!”
孙步在后头笑着说:“你别看他俩这样,不可能真成一对的。”
孔不违:“为啥?”
“他俩要真在一起,谁都不服软,一有矛盾就要打架争个你高我低,迟早得打进局子里去。”在场除了孙步,都没见过他俩正儿八经打起来的样子。虽然孙步看的也不是他俩互相打,但俩人下手一个比一个狠,真打起来了算家暴,都是蹲监狱的好料子。
“说得也是,谈恋爱总得有一方弱一点才好,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许富国说。
跳过同性话题,黄师傅终于敢插话了,说:“你们几个小鬼,看不出年纪不大,心得倒挺多的啊!”
许富国讪笑,“客气客气,不多不多。”
尤伦凑过去跟孙步说:“室长真谈过吗?”
孙步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黎桦回头打蛇打七寸,“室长你现在对同性恋话题都这么放得开了?施妮说她有跟你发展的想法了?”
许富国果然焉了下去。
喜洲到双廊同样是四十分钟车程。因为前段时间下雨加上修路,开到洱海对侧时汽车晃得厉害。黄师傅淡定地说:“环海东路我几乎每天都要开一遍,放心,绝对不可能陷——”
话音未落,前面的大巴就一侧轮子陷进了泥坑。
黄师傅小心地从另一侧绕了过去,停在了路边。
大巴上的人都下了车,先让司机试着自救,然后青壮年分站三侧推车。马恪从窗口看出去,问:“咱是不是得过去帮帮忙啊?”
孔不违也扒在窗边,“他们那么多人,应该不需要吧。”
尤伦:“要不叫严怀颖上咱们车吧,感觉要弄好一阵子。”
孙步:“他好意思吗,丢下别的团友。”
许富国:“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去叫他!”说着,他大义凛然下了车。
两分钟后,马恪看着多了一名热心群众的推车团,问:“咱要去帮忙吗?”
孔不违长长地“嘶”了一声,说:“我是病号,不太方便吧。咳咳——”
“你连鼻涕都没擤了好吧。”孙步说,“老严和老许太可怜了,那么瘦还要被拉去推车。”
“是啊,好可怜。”尤伦附和。
黎桦对着洱海拍照假装听不见,裴重苍内心:心疼你们倒是行动啊!
这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令黄师傅也陷入了沉默。
还好大巴上以中青年居多,司机也还算有经验,没多久就成功脱离困境。许富国拖着严怀颖来到车边,马恪都不想给他们开门,隔着窗递过去一包纸巾。
“你俩把身上泥点子擦擦先。”
车上仅剩两个座位,一个在黎桦背后,靠窗,一个在最后一排,正中间。许富国大方地让严怀颖先选。
严怀颖果然没怎么犹豫就走向了最后一排,坐在了孙步和尤伦中间。坐下后,严怀颖和尤伦打商量,“我有点晕车,可以让我坐窗边吗?”
尤伦立刻解安全带抬屁股,“来来来,快坐。”
直到汽车发动,黎桦才把眼神从窗外收回来。
跟着导游的脚步进了双廊风景旅游区,没走多久就走到了洱海边。导游介绍着对面漂亮的月亮宫,说那边现在不开放给游客参观了,他们等下要去的是旁边的南诏风情岛。
许富国有点遗憾,说他在网上看过月亮岛的图片,还挺好看的。
黎桦举起手机就是一张随手抓拍,然后打上标记“看不见的月亮宫”。
上南诏风情岛要另买票,他们就不跟了,但为了防止严怀颖冲动跳河,派出黎桦跟着。为了说服黎桦,他们同意六人平摊打折后四十五块钱的门票费。
“南诏风情岛是洱海三岛之一,素有‘大理风光在苍洱,苍洱风光在双廊’之美誉。身处双廊的南诏风情岛是最值得打卡的地点之一。”导游在前面热情介绍着,“来,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洱海的女儿’铸铜雕像,一立一卧的两个渔女沐浴的形象,与岛上天然掩饰‘醉八仙’交相呼应。”
此话一出,团员们纷纷围上去争相拍照。
黎桦站得远远的,抬手就是一张,除了看得见渔女的上半身,照片下半部分全是人头。
严怀颖只听后面快门咔咔响,无奈回头,终于主动开口说道:“其实你不用跟来的,明天我就跟团回了。”
黎桦看向他,“所以你是出来散心的?”
“是啊。”严怀颖疑惑,一个人来旅游不就是来放松的吗?
“那你不接电话,还退群。”
“哦,我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想一个人静静。”严怀颖说。
黎桦皱着眉,“那你至少得跟家里说一声吧,一声不吭就跑出来,我们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要不是为了瞒住你爸妈,现在站在这儿的就是褚萌了!”
严怀颖满头疑惑,“我没一声不吭啊,给家里留了信的,就在我床头,褚萌去我家的时候没看见吗?”
黎桦呆住。
严怀颖见状笑起来,“我干嘛离家出走,这么大人了,做事还是有点谱的。”
八扎黑剩余六人排成一排,靠在石栏边上看着远处人声鼎沸的小岛,一人举着一根老冰棍聊着闲天。
马恪:“你们猜他俩会不会说话呢?”
孙步:“会吧,我都看见他俩面对面站着了,不说话就这么干看着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许富国推推眼镜,“你这眼睛是千里眼吗,我咋没看见,他俩在哪儿呢?”
尤伦伸手一指,“那儿呢,我也看见了。”
孔不违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你们打篮球的眼神都这么好吗?身材又好眼神又好,妈的真羡慕。”
“哦,是三井啊。”孙步扭头,“直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以放弃希望,一旦放弃,比赛就结束了。”
孔不违:“......死心吧,我不会说出那句话的。”
裴重苍:“船过来了。”
旅游团带去吃午饭,孙步拉过严怀颖,“别吃旅行团订的饭了,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吧。有人请客。”
趁着吃饭的时间,严怀颖把自己并不是离家出走这件事再解释了一遍。马恪当场喷可乐,“卧槽?那褚萌是不是还不知道呢,该不会你爸妈已经看见信了,只是褚萌没看见,还给你打圆场呢。”
“这......也太尴尬了吧。”许富国说。
“你们谁现在通知一下她吧。”孙步无奈扶额,这褚萌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先前是给严怀颖表白放错歌,现在又把人家的散心旅程搞成离家出走。
“既然你是来旅游的,我们也是来旅游的,不如陪我们多玩两天吧。”尤伦说。
“宽宽你咋了,我看想离家出走的是你啊,先前在火车站临时提议旅游的也是你。是不是发烧了?”马恪伸手就要去摸他额头,被尤伦一巴掌拍开。
“滚蛋,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因为某演员也在没有混血的情况下长了一副非常立体的脸,所以有时候大家也打趣尤伦为宽宽,实际两人长得并不是很像。至少尤伦本人不觉得他俩像。
“发烧发烧,我看你才发骚!”尤伦给了他几巴掌,两人比划起来。
严怀颖犹豫道:“大理回M市的路费还挺贵的,要留下来的话,就得自费回去了,我没带那么多钱......”
孙步揽住他,“愁什么,咱黎桦老大哥有钱!刚路上还说脱单大喜请咱们吃午饭呢,肯定也付得起你的路费!”
严怀颖一愣,“脱单?”
黎桦放下杯子,指指身边人,“我说的是刷卡才请,现在卡已经物归原主,谁有卡找谁去。”
卡主瞥他一眼,心想算了,这狗东西辛辛苦苦打几场球也不容易,反正自己平常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请就请吧。
孔不违抱拳,“关键时候还是裴爸爸靠谱,我儿给你添麻烦了,见谅。”
儿子黎桦夹了块姜远投进他碗里,说:“不就一壶热水吗,给你能的,记这么久也不嫌占内存!”
孔不违嘿嘿笑着把姜悄悄扔马恪碗里,说:“一日为父终生为父。”
裴重苍慢悠悠地说:“照这么说,你得叫我爷爷了啊。”
黎桦“啪”一下打他背上,“老裴你也来凑热闹!”
裴重苍笑着回敬了更重的一巴掌,就算是素以扛揍闻名的黎桦也痛得嗷嗷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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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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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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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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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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