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碧罗一顿,抬眸看去。忍冬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正当是颜色最好的年纪。林如海爱她颜色,喜她知趣本分的性子,不然贾敏推她出来的时候他也就不会接受了。在都中那几个月,俱是忍冬在照料林如海的吃穿住行,拿出先前在黛玉面前侍奉的十二分小心谨慎,终是让林如海认可了她,好歹在林家后院里有了一方立足之地。
“当初姨娘为着家里父亲方才答应太太过来侍候老爷,如今木已成舟,也反悔不得了。譬如写冬,太太当初也是十分信任的,可后头呢?不还是弃了。在太太心里,二少爷与二小姐是顶顶紧要的,其余的哪怕是老爷都得往后靠一靠。”碧罗跟着林显家的见过些事,当初指她来侍候苏锦赋就是想让她盯着苏锦赋的一举一动。
后来事实证明,苏锦赋确实有问题。原本以为苏锦赋不在了,她会跟着林显家的做事,谁知道贾敏一指,她又来了忍冬身边。林显家的告诉她,忍冬虽然后来回了太太身边又是郑妈妈的养女,可哪个不知道忍冬之前是二小姐身边的一等女使。这事儿说出去不光彩,忍冬那便算了,可若是牵连了在都中的小姐,那便是大大的罪过了。叮嘱她定要好生看好了忍冬,等有机会去都中,将宅院里的人好生清理一番或许会好些。
碧罗一直都有好生看着忍冬的一举一动,到如今倒是一直没甚,可以后谁又能说得准呢。
“是没的回头了,所以想着给两个孩子好的。”忍冬垂眸,搅着衣裳带子,沉吟道。
碧罗倒水的手一顿,抬头看她。莹莹的烛光照得她的侧脸有些阴影,外头的风吹的春园里头的树叶婆娑作响。“姨娘是想为两个小主子争上一争?”碧罗回神,将温水递过去,轻声问道。
忍冬摇摇头:“要争也得看看与谁争。几位嫡出的如何能争得过,老爷太太也不会答应的。何况还有大小姐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属于大少爷的东西谁敢肖想。”
“那姨娘要争什么?这后宅院子拢共一亩三分,再争还能越过太太去?”
“自是不能。可好歹不能比三小姐差。”忍冬想了一回,好似也就只有三小姐林乐暖能比一比了。
这时候碧罗又一次毫不犹豫地浇了一盆冷水:“三小姐一直跟着两位在都中这近一年的光景,情宜如何是咱们能比的。”
忍冬却摇摇头:“那是大小姐当家的时候,等太太去了,如何还不定呢。”
碧罗垂眸,过得一会子道:“姨娘若是好了,回去躺躺罢。明儿还得带两位小主子见太太去。”
忍冬颔首,揉了揉尚且泛酸的腰,摇着头歇下了。次日一早,便禀着规矩送林如海上衙之后便让养娘带着两个孩子去三希堂请安。
“四小姐与三少爷跟着我进去罢,劳姨娘去偏房等候。大少爷正与太太请安呢。”冬青看着忍冬,道。
忍冬一愣,木木地点头:“这也原是规矩,杭妈妈与宋姑姑带着小姐少爷进去罢。”
冬青一点头,转身带着几人进去了,只留忍冬在院子里呆愣愣的,还是碧罗无奈叹息一声扶着她进去了方没让那些个下人看笑话。
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衫,逶迤拖地粉色水仙花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梳着望月发髻上带着彩凤朝阳红宝步摇将发髻定住,银鎏金累丝嵌翡翠步摇,垂着翡翠、碧玺、珍珠串成的流苏与上头的那支红宝步摇相映成趣。赤金累丝点翠兰花碧玉钗在发髻的另一边稳稳当当的待着,前头跟了一根梧桐叶造型点翠华胜,后头是鎏银南珠长簪。
交叠在双膝上的一双纤纤玉手的那枚缠丝嵌三色蓝宝石赤金戒指熠熠生辉,恍得人浑身不自在。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们姊妹几个离开扬州不过大半年,一年也未及,贾敏的穿戴已然换过一回,从头到脚处处透露着富贵奢华。
林乐旭无奈垂眸,怎的跟个暴发户似的,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家家底,恨不能日日时时刻刻在众人眼前显摆。这事从哪里看来的做派。
贾敏却不管他作何想法,眼皮上下一合一张,心底默默叹息。好歹也是书香底蕴人家出身,那都中又是何等繁华富贵,怎的他在那里待了这么些日子依旧是从前那副小家子出来的穷酸模样。
素白麒麟银纹补缂丝箭袖,腰间是嵌三宝玉带。料子做工皆是都中一等一的了,只是瞧着不显罢了。那银纹用的还是暗绣,走动起来有些个样式在光线下方才能显露出来。这便是内敛的表达了。光这一身,林家的绣娘三人花去了五日的功夫方才成就。
沉默间,冬青入内来:“太太,大少爷。三少爷与四小姐来给太太请安了。”
贾敏略一点头,外头的两位养娘便带着两人进来了:“见过太太,请太太早安。”
“吕姨娘呢?”贾敏寻例过问了几句,便抬手示意离林乐旭近些,“这是你们的大哥哥,之前去了都中不得见。今儿好生认认人罢。”
林乐旭看着面前两个容貌相近却又不同的小孩子,板着脸点点头:“阿姐给两位弟妹准备了些见面礼,二妹妹与三妹妹也都有表示,城嫂子已然收拾出来了,今日便拿了去罢。”说着,示意林城家的将东西带进来。
贾敏看去时,只见托盘上放着一个银环玉兔坠子并一个和田白玉镂雕而成的双鱼璧,端得是做工精细。倒是出手大方。贾敏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接着往后看去。
后面的有两个用苏绣与蜀绣并行绣了菡萏花的荷包,看着针脚整齐绵密,当是黛玉的手笔。林乐暖不过才过四岁,还没有这样火候的针线活。那再后面的一些个小玩意儿便是林乐暖准备的了。
“既然是几位姐儿送的,那便好生收着罢。”贾敏一一看过之后,点头道。
杭妈妈与宋姑姑屈膝行礼,带两个小娃娃道谢。
看着林乐旭注意力不在她们这边,冬青低声道:“奴让吕姨娘候在偏房了,大少爷在这里,诸事不便,还多添口舌。”
“怕个甚,他一个男儿家,知道后头宅子里的这些甚。”贾敏毫不在意,“让她过来请安罢,大少爷她也得见礼。”
冬青一顿,让一个十五六的少爷见自己父亲的妾室,这……怕是有些不妥。
“我还在呢,妨碍着甚。让她过来罢。”贾敏并不在意这些,她在荣国府里见惯了的。
冬青只好低声应是,转身出去。忍冬还在那边屋子里等着,见她来了忙起身:“可是太太要见我了?”
“太太让你过去问安,大少爷还在呢。”冬青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忍冬低头垂眸,她就知道太太不是这样好讨好打发的人。“贱妾给太太请安,见过大少爷。”
林乐旭乍一听见女子的声音,整个人一顿。他这个年纪早就该知事了,只是林乐曦一向看得紧他又一心科举,府里又没有长辈操心这个,便是商繁也素来不提起这个。因此他一直没有女使近身,如今听见忍冬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听说荣国府避讳的不甚深,想来太太也是不在意这个。可贾敏不在意,他就不在意了?!
“既然太太有事,乐旭这便告辞出去了。今日的书还未念完呢。”林乐旭几是立刻起身拱手告退。
贾敏一颔首,道:“去罢,往后不必时时来,倒容易耽搁你念书用功的功夫。”
“多谢太太挂心。”林乐旭未答应也未推拒,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林乐旭出去了,贾敏便换了一副神色,懒懒的:“你规矩记的倒是清楚,时时刻刻那一日都不曾落了。乐昀这些日子都在外头念书,早出晚归的,连我见的也少。倒是老爷能常常见着,还能过问学问一二句。”
贾敏说得三四句,倒有一两句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可忍冬听的出来,这是在敲打她。让她歇歇那些个念头,林乐昀这样的嫡出方是正统,她生的那两个永远没有机会的。可忍冬不甘心,当初她是为了救家里人方才答应了郑妈妈,顶着并不好听的名声服侍了林如海,又是在她的默许下有了两个孩子还平安生产。倒如今这个时候却又发现终究是自己将贾敏想的太好了些。
“太太教训的是,以后贱妾会让三少爷与四小姐一般循规蹈矩的。”忍冬低垂着眼眸,低声答应。
贾敏闻言,冷哼出声:“当初是看着你还算本分才想让你终身有靠,可你也得看清楚了,凭借着这个就敢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可就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
“诺,忍冬万不敢忘的。”忍冬死死低着头不敢叫人瞧见自己快被咬破的嘴唇,压着心底的话不敢抬头。
锦瑟看着忍冬出去的背影,无奈叹息一声,转身捧了粥碗进去:“太太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说到底她也就是个妾,如何能与太太这样的正室大妇叫板。就怕弹压的很了,叫反弹呢。”在林府这几年锦瑟早就将自己的那些性子脾气磨炼的干干净净,温婉柔和,有绘秋的爽朗大方亦有染春的小心谨慎。年纪又不大,还能在贾敏身边好些年,故此她反越过了与都中尚有联络的郑妈妈一举成为了贾敏最得信任的一等得力女使。也就她的话,贾敏还能往脑子里过一遍。
“我是瞧着前头留下来的那个大的愈发出息了,再回头看看自己这个小的,念书倒是好的可玩心太重。就怕他不如那个大的,到头来受苦的可不还是我。别忘了,林乐旭占着嫡长子的名号,将来娶妻说亲,进门的媳妇就能掌家,我的乐昀倘或不出息些,难不成我还真得看着那夫妻俩的脸色过活?!做梦呢。”贾敏心里最在意的便是这个。
之前贾母劝她动手,可她摊着林家里里外外漏的跟个筛子似的,林姚氏缠卧病榻,林乐曦又只会跟在那老婆子身边万事不管。也是她那时候年轻,顾前不顾后,只一门心思想着捞权力捞好处,没有将林乐旭的事放心上。等她自己有了孩子回过味来的时候,林乐旭已经站住了,在姑苏书院压根不着家。身边的人虽少可奈何一个两个本事都大,压根不给她插手的机会。林乐曦的终生渐渐明朗了,有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阿姐站着鼎力相助,那往后林家定然是她们姊妹俩的。自己的两个孩子还能得着甚好处?
“百事孝为先,何况我朝以孝为先。”锦瑟一听便知道她肚子里想的甚,笑着劝道,“奴虽不是太太从娘家带过来的,却也是得太太青眼方有如今这样体面日子过得。奴心里感激,自然也想着太太与两位哥儿姐儿好。”
贾敏叹息一声,伸手拍拍她:“当初家里的下人一家接着一家的被查出问题来,我实是怕了。从前也知道里头不干净的,倒是不知道他们敢这般胆大包天、目中无人。一时气狠了,下手也就不知轻重。一下子去了好些个人家,你是林显家的送过来那一批孩子里最合眼缘的。如今再后头看看从前自己的眼光,想来我眼神是好的。这春去秋来的,我身边几个女使,唯有你一直跟着。你的话是真心为我好的,我自然听。不似似的,她自己的儿女在都中有了好去处便一门心思撺掇这那的。也不看看这是林家,好歹我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太太,凭甚万事都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太太这是心里头堵着气呢,老封君自是心疼太太的,不然这过年过节的也不会时时记挂着太太这个远在扬州的女儿。”锦瑟知道贾敏心里的疙瘩,只是大家族,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这么些事,日子还长,总要过下去的不是,“郑妈妈今年不见自己的儿女,忽而得知他们有了好前程自然是要紧着自家人的不是。小时听显大娘提过一嘴,说女人家总是不同于男人家的。男人能在外头官场上战场上厮杀,为家族为自己挣个好前程。可女人家从小接触的唯有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小时在家大了出嫁,也不过是从这个院子移去了那个院子。看得听的还是那些个,管的事和人也就是小时候家里大人教的那些。瞧来瞧去,总也改不太多。太太若是得空了,咱们出去看看外头的光景。总在屋子里待着人都快霉坏了。想来二哥儿定然也觉着家里无趣,想出去透透气儿呢。要做得好文章,定要在肚子里灌满了东西,才好气定神闲上科场不心慌,下笔如有神助的。”
锦瑟一来一回的劝着,倒是将贾敏劝的心动了。是啊,要是出去走走,那就好了。
贾敏思索着该如何向林如海开口要往外头去看看,林如海却是在衙门里叫人为难住了。“卓大人,您这三天两头来,我实在是不知还有甚能告知的。”
卓嘉辉一脸板正,看着面前无奈扶额的林如海,岿然不动,语气不见一丝波澜:“大人当知晓海贸一事可大可小,说好了那便无事说不好了,那我也帮不了大人了。”
林如海听了心底有气却又不知从何辩解,这半个月起来卓嘉辉每隔五日来问上一句。可他没掺和就是没掺和,再怎么问他也答不上来一句话。说一句清者自清,卓嘉辉眼底的质疑几是看的他自己都怀疑自个儿这话说的到底有底气否。
“林大人是怎样的人,卓某不知。可如今天家想要答案,卓某又不愿不清不楚地了结,自然是要麻烦林大人自己将事情说清楚了方好。”卓嘉辉与闻立哲在大理寺一块共事时听他提起过林家之事,虽只有只言片语,可也不难推测得出百年书香清流世家,又是嫡支一脉,再不济也不会如此糊涂行事。物不平则鸣,他这样板正的人如何能轻易草率下定论呢。林家以后或许贵不可言,这时候结个善缘又有何不可呢?
林如海闻言,无奈叹气:“卓大人,如海知道你的难处。可是,这凭空捏造之事要我如何回答?我根本没做过这事,要我给大人答案,岂非强人所难?”
“既然林大人坚信自己清白,那还请林大人松松手,给卓某指一条明路啊。”卓嘉辉查到今日了,还尚未有半点进展,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且不说天家那边如何交代,只说江南闻得风声之人,怕担干系早早地撇清干系,那他后面还要如何查案?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林如海看着他,犹豫许久,终究是摇摇头:“我只管盐道一事,旁的再不知晓。”
卓嘉辉抿唇轻笑:“我知道大人的顾虑,这浑水不是轻易能搅得的,生怕引火烧身这是人之常理。只是我也希望大人知道一事,隐瞒不报在天家处与包庇并无不同。还望大人三思而后行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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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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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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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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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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