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李璧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离，那晚之后李璧是一步也不敢踏入长乐殿。
只是想到那晚萧因说的那些话，李璧就更不敢往长乐殿去了。
满宫的的妃嫔在出征的吉日出来之后，都扎堆的往宣政殿去关切皇帝，只有萧因不为所动。
萧因那日知晓皇帝就是牵连自己被追杀的人之后，萧因满腔的悔恨无处宣泄，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见皇帝。
“你说陛下就是你宣和元年前往江左之时遇到的人？”萧兰惊讶于萧因告诉她的事，声音都变了。
萧兰怎么都没有想到，陛下居然就是阿因当年遇到过的人。
看着自家妹妹面无表情的脸，萧兰细细想了想，据她所知那时的陛下好像根本就没有给阿因留下太深的印象。
若不是因为受到他的牵连导致阿因失踪，进而使阿因的舅母逝世，恐怕阿因连这件事也会忘得一干二净。
“当年他被人追杀脸上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何模样。后来我眼睛又受了伤，自然也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了。”
萧兰听后神色愈来愈复杂了，联想到去年的事情又赶紧追问，“你当年是否在陛下面前弹奏过顾琮给你谱的那首曲子。”
“姐姐问这个干什么，时间太久我都记不清了。”萧因是真的有些记不清楚了，九年前的事情她如何能记得一清二楚。
“你就说你弹没有弹过。”
萧因被萧兰急切的眼神看着，也很有压力，努力的开始回想当年自己有没有弹奏过那首曲子。
“应该是弹奏过的，我模糊的记得那时我们的钱袋被偷，我眼睛又看不见那人也受了重伤，手上的东西也当得差不多了，后来好像是去卖过艺。”
谁能想到她堂堂萧氏嫡女，居然为了生存沦落到卖艺的地步。
“那时因为顾琮，我心情正不好，以我那个时候得心境或许会弹奏那首曲子。”
萧因想了许久，才想起来当年被追杀的时候，迫于无奈自己曾当众奏曲过。
“姐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萧兰看着萧因不解的眼神，开口和她解释。
“你还记得宣和九年陛下在太液池畔宴请群臣的事情吗？”萧兰看萧因一脸不解，开口问道。
“如何会不记得，当时我不敢面对四哥，所以称病未去。”那件事萧因记得特别的清楚。
“那晚还尚是宝林的何贤妃献曲，当时你不在所以你不知道，当何贤妃弹奏《海棠曲》之时陛下脸色大变。当时我没有多想，如今想来怕是陛下当年听过那曲子了。”
若事情当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么何贤妃当年一路扶摇而上，恐怕与她当时所奏的曲子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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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平侯府的地牢当中，阿史那颂扛不住招了。
顾巍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供纸，畅快的笑了。
“何远啊何远，不枉我苦苦忍耐这么多年。你私通突厥，泄露北疆布防图，造成北疆大军惨败，谁也救不了你。”
顾巍拿着供纸，笑着笑着就哭了。
父亲，大哥，我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次日的早朝正是每隔三日一次的大朝，凡是在京城的九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上朝。
一大早顾巍便醒了，从昨日拿到阿史那颂的口供后他就在期待今天的到来。
今日何远那个卑鄙小人就要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了，他会好好看着的何远怎么跌落的。
早朝开始之际，顾巍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此刻他的耳边已经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到是何远这个仇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却异常清晰。
坐在龙椅上的李璧其实也注意到了顾巍。
因为淑妃的原因，李璧对顾氏正感到复杂。想到顾巍是淑妃曾经的未婚夫的弟弟，李璧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阿离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妃子了，等自己御驾亲征回来她就是自己的皇后，她和顾氏没有任何关系。
在皇帝看着顾巍之时，一名臣子却站了出来。
“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裴大人有何事要奏？”
李璧回过神看着站出来的兵部侍郎裴郁，因为裴郁乃是河东裴氏之人，看到他站出来李璧就忍不住想，是不是世家又想做什么。
“微臣今日想当着陛下以及诸位大臣面前状告一人，那人就是户部侍郎何远何大人，还请陛下容微臣详奏。”
听到裴郁要状告户部侍郎何远，李璧挑眉，他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准。”不管世家唱的哪一出，李璧还是准了裴郁所请。
但是另一边的何远心态就没有这么稳了，在裴郁说要状告自己的时候，何远眼皮子一直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xiumb.com
“户部侍郎何远通敌叛国，与突厥人相互勾结，泄露北疆军事布防图，致使窦瀛、萧松等人接连战死，北疆战事连连失利，此其罪一也。”
“十年前，何远伪造证据，诬陷安平侯府密谋造反，勾结刑部陈逅毒杀安平侯世子，此气罪二也。”
“何远逼供安平侯与安平侯世子不成，在无圣旨的情况下，抓捕顾氏女眷私自用刑逼供。放任狱卒欺辱顾氏女眷，顾氏女眷妙龄者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何远勾结刑部仵作吴客，修改实录宣称顾氏女眷乃是病死，此其罪三也。”
“宣和四年，为送女入宫勾结宫中内侍，窃取帝王喜好。宣和九年，其女何贤妃联合翠微宫前总管安城算计裴才人、萧淑妃以及三公主，引发震动后宫的翠微宫失火事件。此其罪四也。”
裴郁一连说了何远四条罪状，满朝堂的大臣在裴郁提出要状告何远之时，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毕竟裴氏和何侍郎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的，裴大人状告何大人，在他们看来最多也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私人恩怨罢了。
可是当裴郁说出他状告何远的第一项罪的时候，朝堂上的大臣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从容了。甚至有几个老大人看着裴郁的眼神都带着心痛。
在这些老大人看来，裴氏这是为了报仇已经疯魔了，居然敢拿这等事情来说。
到是何远做贼心虚，在裴郁说他勾结突厥人，泄露北疆军事布防图之后，两腿都开始微微打颤。
来你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住在坊市那边的那个突厥人也消失了，何远身上直冒冷汗。
何远这些年和世家针锋相对，对于这些世家子弟的作风他还是了解几分的，这些世家子弟做事，只要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们就不会去做。
如今在大朝会上言之凿凿的状告自己，恐怕是裴郁这小子已经拿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了。
从早朝开始，顾巍的视线便一直放在何远身长，此刻何远的异常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可到这样的何远，顾巍心里简直是痛快急了。
“裴侍郎，何大人可是陛下的忠臣良将，为了私仇便出言诬陷何大人是何道理。”
“就是，何大人对我大秦忠心耿耿，这一点朝中大臣都可以作证。”
“陛下，微臣当朝状告何大人，自然是有确凿的证据的。”
“微臣那日无意间抓到一个人，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微臣府上的下人抓到人之后便开始审问，无意间发现了这人胸口带着狼头刺青。”
“微臣立即将这人绑起来严加看管，谁知昨日深夜管家向臣禀报，这人是突厥人的奸细。”
“而且这奸细的身份还不一般，乃是突厥可汗阿史那敏达的弟弟阿史那颂。”
“据他招供，此次来到长安，是受突厥可汗阿史那敏达派遣，前来与何大人做一笔交易。”
裴郁说完后将折子呈上去，越庸赶紧下来拿走他呈上来的折子，转呈给了皇帝。
与此同时，满朝堂的都静了下来，此刻的宣政殿就算是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方才替何侍郎辩解的几位官员脸色苍白，若是何侍郎当真通敌叛国，那自己方才为他辩解，会不会被误认为是他的同伙？
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们还没有活够，可不像脑袋搬家。
李璧拿过顾巍呈上来的折子，那上面基本上全是阿史那颂的供词。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折子，顿时李璧脸色铁青。
裴郁的折子将何远与阿史那颂的往来交代得一清二楚，甚至就连何远与阿史那颂的书信也夹在折子中一起呈了上来。那信中有何远的私印，这是何远如何也抵赖不了的。
“来人，将户部侍郎何远押入大牢，由魏王、荣王联合刑部主审此案。”
何远在听到帝王的发落之后，整个人都站不住，跌坐在地上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顾巍看了一眼被侍卫拖走的何远后迅速收回了视线。
皇帝这么干脆利落的处置何远，裴郁状告的四条大罪中的第一条才是关键点。
皇帝何尝不知道安平侯府当年是被冤枉的，只是因为安平侯府打着端衍太子的烙印，所以他明知安平侯府没有参与造反，仍然坐视何远罗织罪名，害死父亲和大哥。
可是顾巍也不会感到遗憾，只要何远受到处罚他就满足了。当年何远带给顾氏的一切苦难他都要何家一一经历一遍。
何远将北疆军事布防图泄露给突厥人，李璧十分震怒。
之前李璧就奇怪，北疆大军中能臣良将不少，为何北疆战事还节节失利，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
这些年下来，自己交代给何远的事情，每一件何远都办得非常妥帖。所以哪怕李璧只是将何远视作自己手上得刀，可是对何远也是异常信任得。
毕竟刀用顺手了，李璧也没想过去换一把。
现在何远就是这么回报他得重视的。
朝中大臣原本还对裴郁状告何侍郎的事不以为意，可是在看到陛下看了裴郁呈上去的折子之后，便当机立断的把何远押入天牢时，就知道裴郁恐怕并没有诬告。
大臣们心知肚明，顾氏的事情牵连到端衍太子，当年何远的行事极有可能是陛下默认的。想要凭借后面几条罪状告倒何远，应该是不可能的。
至于翠微宫失火之事，如今何贤妃正得宠，陛下也不会因为这这事去追究何远。
所以能让陛下震怒，将何远下狱的只有一条，那就是真的将北疆军事布防图泄露给了突厥人。
早朝兵部侍郎裴郁状告户部侍郎何远通敌叛国，消息在朝会结束后很快传遍了前朝后宫。
含冰殿的何贤妃抱着四皇子，正和乳母一起逗四皇子。
结果宫人突然将何侍郎被下狱的消息禀告给她，何贤妃手一松，差点把四皇子给摔倒地上了。
“你说谎，我阿爹不可能通敌叛国的。”
哪怕是对政事不了解的宫人都知道，通敌叛国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呀。
何贤妃疯狂得摇头，不相信自己得父亲会通敌叛国。
“娘娘，奴婢并没有骗您，现在何大人已经被收押了，前朝后宫都传遍了。”
不知不觉间何贤妃抱着四皇子的手劲就大了，襁褓中的四皇子突然大哭起来。
乳母照顾四皇子许久，对贤妃的行为看不下去了。“娘娘，四皇子被您抱疼了。”
此刻的何贤妃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父亲，她哪里还能顾及到四皇子。
若是父亲叛国，不仅仅何家完了，就连在宫里的自己也要受到牵连。
“阿爹不可能做那种事情，本宫要让人出宫去问兄长和阿娘，我不相信阿爹会叛国。”
阿爹明明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呢！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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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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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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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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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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