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甘中带着的一丝释然,糅杂了许多矛盾,可这一切最终在消散的那一刻起化作了结束。
漫长的旅途,走到了终点。
源玖纪一次又一次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她害怕过,惶恐过,可在真的面临时好像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怕了。
“源玖纪。”奈落的声音就在自己面前,源玖纪抬头看去,就看到奈落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即将消失的她。
这个人,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一念之差,他们俩大概不会有任何交集。
只是,这个如果已经发生,不存在不可能。
她冲奈落笑了笑:“你的路还没到终点。”
奈落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混杂了太多的情绪,有不甘,有痛苦,有无奈,还有她最了解的,曾经在自己身上也看到过的爱恋。
源玖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长得是还不错,可终究是个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人关注的普通人。和这世间的大多数人一样,普通又渺小。就是她这样的人,经历了一次奇幻冒险,遇到了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人。
奈落抿了抿唇,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可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无法吐露出来。
结局已定,他改变不了的。
慢慢从地上起来,奈落往前靠近,来到源玖纪的面前,伸出手虚抱着她。
“再见,源玖纪。”声音哽咽,血红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舍,和原来的奈落判若两人。
“再见……奈落……”她轻轻说着,那个前一刻还虚抱她的青年就从她的面前一点点消失。
他该回去了,回到自己的时代去,继续他的路。
仰起头,林间绿荫葱葱,那光线穿过密林,落在了她的脸上,将她黝黑的眼瞳照得更亮了。
她静静坐在原地,仿佛世间都停止了一般,一动不动。
她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见一个人,想再见他一面,就算消失了,她也无憾了。
那么想着,她动了动,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
它站在结界外,眼神里透着恐惧,四魂之玉消失了,而它也在消失。
它因四魂之玉而诞生,四魂之玉的消失预示着它的消亡。
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它张开嘴想要尖叫,可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
******
四魂之玉的光芒太耀眼夺目了,它的光芒盖住了整片森林,前一刻干枯的林间,在下一刻又恢复了最初的绿荫茂密。
周围的妖怪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笼罩着他们的结界也裂成了碎片。
犬夜叉背着戈薇还没来得及和杀生丸汇合,杀生丸已经破开结界进入森林。只是等到他出现在沢田纲吉的面前时一切都结束了,那些妖怪随着那道夺目的光芒一并消失在暖阳之下。
心口这个位置疼得厉害,杀生丸握着手里的爆碎牙,怔怔地看着前方。
沢田纲吉见过杀生丸,一见到从天而降出现在这里的青年,惊讶出声:“啊,是你,上次和源学姐一起的!!”
里包恩、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也见过杀生丸,看到他多少还是有些吃惊的,不过一想到源玖纪,好像也没那么吃惊了。
杀生丸回神,淡淡瞥向了沢田纲吉:“她呢?”
沢田纲吉立马回答:“源学姐引阿落君往里面去了。”说着的同时还顺便指了方向,乖巧到不行。
沢田纲吉害怕杀生丸,青年的淡漠总给他一种威慑感,让他不自觉想听命行事。
杀生丸拧了拧眉,刚打算离开,戈薇从后面喊住了他。
“你给我等等,杀生丸!!”从犬夜叉背上跳下来,戈薇直冲过去,一把扯住杀生丸的袖子:“姐姐呢?姐姐是不是……?”刚才那束光直冲云霄,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到,而也在同一时间,戈薇发现四魂之玉的气息消失了。
彻彻底底,一点都没有留下。
四魂之玉消失是好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戈薇心头涌起了不祥之感。
杀生丸冷冷看着日暮戈薇:“放手。”
戈薇倔强地瞪着他,手依旧不肯放。
“四魂之玉消失了。”戈薇死死盯着杀生丸:“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知道。”
杀生丸的手微微一动,戈薇的手立刻从他的袖子抽离:“她不会有事的。”
戈薇嘴唇微颤,她也希望源玖纪没事,可她的直觉告诉她,源玖纪一定出事了。
“你……”
这时,沢田纲吉又叫出声来:“啊,源学姐。”
听到这一声,所有人都不自觉向前面看了过去。
有个人穿过树林走了过来,她沐浴在阳光之下,脸上带着浅浅温柔的微笑。
那是源玖纪。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慢极了,她穿着浪漫高中的制服,有些短的头发扎了两个小揪揪,看上去可爱极了。
“玖纪……姐姐?”看到来人,戈薇有些不确定。
源玖纪冲她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犬夜叉定定地看着源玖纪,忽然发现了什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戈薇想跑过去,她有些开心,可当她迈出去一步的时候,犬夜叉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
“犬夜叉!!”戈薇有些不解地回头去看犬夜叉。
犬夜叉牢牢抓着戈薇的手腕,表情带了一丝痛苦:“戈薇,玖纪已经不在了……”
天知道,犬夜叉在说出这句话时多么痛苦,而他的话也让戈薇和在场人都懵了一下。因为,少女明明就在他们眼前,冲他们微笑着。
“诶?”沢田纲吉明显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他低头看向了里包恩。
里包恩凝注着源玖纪,随后低下了头。
戈薇看过去,盯着源玖纪好一会儿,终于止不住地哭了起来。就如犬夜叉说的那样,源玖纪已经不在了,眼前这个是……
“源玖纪……”杀生丸轻轻叫了她的名字。
源玖纪朝杀生丸看过去,头一歪,黑白分明的眼里写满了喜悦,就像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杀生丸走过去,金色的眸子涌动着淡淡情绪,可他很快将它掩饰下来。
源玖纪轻轻道:“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抿了抿唇,半晌,杀生丸轻轻回道:“好。”
“我们回家,好不好?”朝杀生丸伸出一只手。
握上那只手,杀生丸点点头,他知道源玖纪要回哪里。
将她一把抱起来,杀生丸没有多停留一秒,带着源玖纪化作一道白影在所有人眼前掠过。
戈薇蹲在地上,哭得伤心,她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臂间,双肩因哭泣而微微抖动着。
犬夜叉不知道如何安慰戈薇,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是他一直始料未及的。
“源学姐……死了?”沢田纲吉还是不敢置信,她刚才不是就在他们的面前吗?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也面面相觑,怎么就死了?那刚才是什么?幽灵?不对啊?哪有幽灵沐浴在阳光之下的??
尤尼垂着头,低低回答:“那是意念,不能算灵魂。”
“意念是什么?”沢田纲吉还是不太明白。
“就是执念……”里包恩解释道:“死者的执念,她大概想在临死前再见他一面吧……”说着,下意识看向了边上的云雀恭弥,少年垂首,额前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
桔梗扶着白兰,他们俩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
白兰面色凝重,少了最初那份玩世不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四魂之玉消失,造成闭环的两人结束了他们的生命,一切结束,秋叶和秋雅回归神社。
时间的流沙再次回归正位。
大殿内,那香依旧燃着,而大年神已掀开竹帘,走出了大殿,来到了外头。长廊上,抬头眺望着远处的明亮天空,唇角勾着很浅的弧度:“一切都结束了。”
庭院里,那个和源玖纪和杀生丸纠缠了每一世的神女嘴唇微颤,她仰着头,刘海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只见她嘴唇微颤,接着就看到白皙的面颊边滑下一条水渍,昭示她此刻的心情。www.xiumb.com
“玖纪姐姐……”
一声轻喃,却再也无人回应。
******
日暮神社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不在,看着门口留的条子,显然这一家是出去旅游了。
十年后,他们依然好好的。
源玖纪安心了不少。
两人相依偎着坐在御神木下,盯着那棵承载了一个接着一个时代的老树,源玖纪眼里是浅淡的欣慰。
终于是结束了,她真的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回来的路上,源玖纪一直在说话,她说了好多,仿佛回到了最早,刚认识杀生丸时的模样,活泼开朗,天真美好。那时候,闭环没有开始,遗憾也没有开始,只有相遇初识的美好。
这一次,杀生丸听得认真,他一直看着她,将她的模样,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夕阳西下,天空被橘色渲染,御神木在风的吹拂下,发出了“飒飒”声响。
宁静又安详。
“我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去看晚霞。”
“以后,我陪你天天看。”杀生丸轻轻开口。
源玖纪听了这话,笑得很开心:“嗯。”
把手挽上杀生丸的手臂,源玖纪将自己的头轻轻挨靠着他的肩头:“如果痛苦,就忘了吧……”
杀生丸顿了顿:“不会忘的。”
源玖纪眼眶微红:“要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杀生丸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半晌,感觉到手臂上的触感消失,这才回了一声。
“好。”
橘色的光线下,一条很浅的碎光在杀生丸身边围绕,再然后一点点消散,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本该挨着杀生丸的少女已无踪迹,仿佛从一开始坐在那里的就只有那一抹白影。
风,轻轻吹过。
吹起了许多人的回忆,与少女有关系的人,在这一天里都不自觉想起了少女。
他们不知道,这个曾经出现在他们记忆里的少女即将消失无影。
一切结束,又预示着新的开始。
很多年后,回到本该属于自己时代的杀生丸在某一天,迎着橘色的光线,经过御神木时顿住了脚步。
下意识看了眼御神木,杀生丸的目光有些出神。
身后的邪见奇怪地看了眼杀生丸。
“杀生丸少爷?”
杀生丸没有回应,只是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邪见见状,扛着人头杖乖乖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轻轻开口。
“我想你了,源玖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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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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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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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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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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