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冒出一层薄汗,芷念这百八十年来还是一回感受到这般蚀骨的痛,虽前几次夜深人静时,胸口也是老爱犯疼,但这一次的,不止比以前的多疼一倍,哪怕她一直咬着牙关,还是忍不住,甚至她差点都还以为自己就要被疼死过去了。
最后,芷念只能将自己慢慢蜷缩成一团,想着能不能这样是不是就能好一些。
第二日一早,芷念便趁着沈昱沢和计台不在院子里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去,打算去找个大夫瞧瞧,别自己是得了什么凡人会得的绝症吧。
而且这一世她也没能让沈昱沢记起她,亦或是喜欢上她,她不想就这么早早地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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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事?”芷念对于大夫给她说的这话是显然不信,将手伸过去了些,皱眉问,“大夫,要不你再仔细看看?我这胸口它是真的疼。”
芷念说着说着,有些着急躁,眼泪都差点急出来,就怕大夫不相信她说的话。
但坐在她对面的大夫已是一头的白发,光是模样看起来已是一身的本事,又还怎能瞧不出她有什么毛病。
大夫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点点头,“姑娘脉象平稳,确实是没什么问题,要不老夫给你开两副安神的药?有时候可能是心鬼在作祟也说不准。”
芷念无奈,只能将手腕处的衣袖理好,点了点头,“好吧,但是你得给我多开两副,吃一次,我怕吃不好。”
哪怕到大夫都说她没事的时候了,芷念还是怕她的这条小猫命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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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三回头地从医馆出来后,芷念便一手拎着药包,心事重重地往沈府的方向走,
大街上人来人往,个个脸上挂着一层浅浅的笑意,不少小贩摊前甚至挂起一些花灯,形状各异,甚是好看。
在哄杂的叫卖声中,芷念不免就多看了几眼,这才注意到不少妙龄女子手中还提了一盏花灯,忽起今日原是花灯节。
原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卖花灯的小贩瞧见她呆呆地站在摊前,直直地望着他身后挂着的那些花灯似是发了神,便开口道,“姑娘,买一个吗?而且你看我这花灯,可好看了,方才还卖了十几盏出去。”
“不用了,谢谢。”芷念回过神,浅浅一笑,摇了摇头,终究不是那盏。
可没走两步,心里到底是念着那盏。
“算了,你给我拿最边上的那盏,对,就那个像兔子的。”最后芷念还是回来买了那盏花灯,拿着手里细细地摸着。
忽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芷念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再定眼一看,没想到她竟然真地能在这儿碰到沈昱沢,方才她还以为是她眼花了,以为又回到了那日。
芷念当即小跑上去,问,“沈二公子也出来闲逛?”
“嗯,芷念姑娘这是?”沈昱沢倒是一眼就注意她手里的东西。
芷念一开始还下意识地将此花灯藏在身后,可想了想,没啥意思,便坦然地应道,“府里闷,就想着出来逛会儿,这花灯还挺好看的。”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眼熟?”脑中灵光一闪,芷念眼睛亮晶晶的,还将花灯举高了些。
沈昱沢弯了弯嘴角,“这款式确实有些常见。”
“就没了?”
沈昱沢还仔细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如实答道,“没了。”
瞧着芷念似是有些失落,沈昱沢问,“芷念姑娘这是要继续在外边待会儿还是要?”
芷念心底方才的那遭失落被他这么一问,瞬间没了个影,继续恢复为往日的那般没心没肺,“不逛了,不逛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在一开始停在那处摊前的时候,只是觉得这盏花灯很像以前他们一起猜字谜时他给她赢来的那盏。
当初的那盏花灯拿回去后,没几日就被她玩儿坏,当时她还觉得没什么,想着不就一花灯?
可现在不用细细回忆,脑子里却仍是它的模样,连她大半夜在花灯手柄上刻下的沈昱沢三字,也是清清楚楚地记得。
沈昱沢眉梢微微一挑,将本来要去别处的想法压下,道,“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不然就一路?”
芷念想的正是如此,立即眉开眼笑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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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默地走了会儿,芷念不说话,沈昱沢自也是不会先开口说话。
芷念许久未同他这般走在一起过,哪怕这次只是静静地,她也不想打破这份宁静。wWW.ΧìǔΜЬ.CǒΜ
就在芷念不知道第几回偷偷侧头去往沈昱沢时,终于被他给逮住。
沈昱沢很快收回目光,“似乎,芷念姑娘看见我是不是很开心?”
“没有,没有。”芷念小脸一红,若说上一世的他,她还可以没羞没躁地继续“调戏”,可这一世他,给她两个胆儿都不够。
“那我怎么发现你每次看见我了,都止不住地笑?”沈昱沢其实很早前就想问一问,他算是发现了,这人不管什么时候碰见他,总是那副笑眯眯地样子。
芷念故作淡定地摸了摸脸,“是吗?那我怎么没有发现。”
“是。”沈昱沢微微俯了俯身,嘴角浮起一抹把玩儿的笑意,又似有些漫不经心。
芷念却是头一回被他盯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瞟,小心脏砰砰砰地跳。
沈昱沢直起身笑了笑,又见她突然跑到他前面去,回过身,直面着他,有些严肃地说,“不过,我也并不是见着谁都笑的。就像你看我看见计台还有沈修明了,笑吗?”
沈昱沢不清楚她和沈修明是怎样的,但细细一想,确是他每次碰见她和计台在一块,两人不是吵架就是斗嘴。
偷鸡不成蚀把米,沈昱沢扫了眼两人的脚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些,“哪有姑娘家逢人就笑的。”
“都说了,我不是见人就笑的,换句话说,我也就只是看见你了才笑。”见他不回头,芷念小步追上去,“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相信我?”
“就像上回,我明明都给你讲了那么多,出了那么多的点子,可你还是听都不听一句,甚至后边儿你还叫计台将我给赶出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伤心的。”芷念说着说着,越发觉得沈昱沢就是不相信她。
沈昱沢停下脚步,“芷念姑娘不是帮着大哥做事的吗?还帮着我做什么?”
“因为我欢喜你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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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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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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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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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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