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枚棋子。”
君泷看着一片晴朗的夜空,没有星星,没有云。
“今天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棋子罢了,谁才是棋盘之外的人,我还猜不到,是不是很可笑?”
听君泷这么说,刀灵晃悠着圆滚滚的身子,却不客气的回道。
“你们人类呢,我不清楚,你君泷这个样子,确实挺可笑的。”
“是因为怕他们看到你这副样子,所以才只带我出来?”
君泷撇了眼刀灵,忽然笑了。
“你这个小刀灵,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我?”
“你给我的啊,要不是你给的胆子,我怎么敢嘛。”
小刀灵跳了跳,跳到了君泷的腿上。
“君泷,你啥时候带我出去呀,刑场我都呆腻了,我还想和你去杀妖族。”
君泷伸手,捏了捏小刀灵,“恐怕难了,谁知道妖族什么发神经呢?”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我会再将你拿在手中,挥向冲杀而来的妖族,守护着我身后的万千民众,但是,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了。”
小刀灵“咕叽咕叽”的晃悠了晃悠,“我倒觉得快了,我已经看到了那一片的尸山血海,那一片,是妖族的,那一片,是我们的,然后中间,是......”
“是什么?”
君泷低头问它。
她没把小刀灵的话当成真的,而是当小刀灵在想象。
“为什么中间那么干净?”小刀灵奇奇怪怪的晃悠了下,“算了,这样的话,战争好像也就结束了,那我还有啥用啊。”
小刀灵忽然难受,它发现它把它自己给干没了。
如果不再需要它,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一把荣耀之刀?
一直被供奉着?
在荣耀台上,成为一个城池,或者一个世家的象征?
失去了作用的自己,那还能叫刀灵嘛.........
“无论什么时候,你的意义都是特殊的,刀灵,不必担心,只要我君泷在一日,你就是一把利刃,出了鞘,便无人能挡,收回去,也无人不惧!”
君泷这番话说到了刀灵的心坎里。
它跳到了君泷的肩膀上。
“君泷,这可是你说的,你要做到的,但是要是你不在了怎么办?”
君泷一个咳嗽,“你怎么总想我不在了?”
刀灵立刻说道,“那不是我防患于未然嘛!”
“若是我不在了.......”
虽然刀灵是开玩笑的问的,但君泷还是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如果我不在了,君家倒是平静了,石城可能要乱,钱钱肯定受不了,不行,这个想起来就很难受。”
听君泷这么说,刀灵又来回反复的跳着,“君泷,你的那个小徒弟啥时候让我见一见呀,万一它也有用刀的天赋,我好歹也可以作为遗物,传给你小徒弟是吧?”
君泷顿了顿,“我还没试过让她选择武器,我还不清楚她到底用什么好........”
“切,你要是真想让她试试刀,早就让她学了,就你这一手,还有我在,有啥犹豫的?你就是想让她学别的,但又不敢轻易去尝试。”
“你家小徒弟咋这么复杂?说清楚,是不是有故事?”
小刀灵飘在君泷的面前,圆滚滚的一团。
君泷低下头,眼前却浮现了那银色的闪光,一把银色的长枪划破黑夜而来,带来了光亮和希望。
她好像,是想让钱钱学长枪的来着。
“怎么?真的有故事?”
小刀灵一副嗅到了八卦的样子,让君泷抬手将它抓住。
“谁都没你这个小刀灵八卦。”
小刀灵“嘿嘿嘿”了几声,“君泷,你讲讲呗,你想让你的小徒弟学什么?”
君泷想了想,还是说道,“看她的意愿,我不会强加于她,一如.......”
一如叶将军未曾强加于她一般。
她跟着叶将军,却不擅长用长枪,叶将军没有因此放弃她,而是转而测试了她其他方面的天赋,发现她在刀这一道,似乎极其有天分。
叶将军当时给她打造的第一把刀,她现在还记得那模样,那气息,入手的感觉,也深入记忆中。
虽然......它现在立在了一个自己不会再去的地方,拿不回来了。
她的银月弯刀,是她的第二把刀,用了这么多年,越用越强。
她是认死理的人,宁愿拿资源去砸这一把,也不愿意一直换武器。
还好,她的弯刀基础极好,作为一把灵能武器,也不弱于其他好材料的灵能武器。
“我还是想让她学刀嘛,君泷,她学了,我就可以跟着她了,那这样的话,我就是你们家家传了,以后战争结束,我被分配,也肯定分你家去。”
刀灵对它的归属其实很清楚,规则很明白。
它只能属于功劳最大的人,属于那个家族。
但若是它与君泷羁绊深了,可就不一样了。
“你怎么这么想跟着我?”
君泷又笑了,这是她今天晚上第二次笑。
“我喜欢你啊。”
小刀灵直白的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君泷你了,你和我一样,气息一样,我喜欢,其他人,都让我不舒服。”
“那万一我徒弟你不喜欢呢?”
君泷打趣的问道。
“那我可以忍着,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最后我还熬不过来嘛。”
小刀灵的真心就这么摆在了君泷的面前,在今夜这个情绪不太好的君泷面前,这几乎是傻白甜的小刀灵,却奇妙的治愈了她心里的不舒服。
并不能每个人都选择自己想去的方向,想得到的东西,也永远是不知道会落在谁的手里,世界上人这么多,又有那些人能一直得偿所愿,能一直活在自由里。
她既然处于在了这棋子中,不知道哪个棋盘会来一下,把自己挪动挪动,既然自己还暂时逃不脱,那就在其中做个最麻烦,最难缠的棋子,最会,给自己讨得利益的棋子。
总有一天,她,或者钱钱,会亲手掀了他们的棋盘,一锅端了!
.......
“咕咕咕!”
“嘎嘎嘎!”
“呜呜呜!”
清晨的院子里像是各种叫声打架一般,虫鸣起伏,余钱从这些声音中醒过来。
她睡得很舒服,相当的舒服,舒服的站起来,打开窗户,就看到了院子里吵架的四五只蓝白的小鸟,小白熊,还有一只被小白熊“挟持”了的余安安。
这些家伙,在激烈的叫唤,小白熊看起来很是激动。
“大早上的,吵什么呢?”
余钱倚着窗户,立在窗边问那两位。
“哎,钱钱,你醒了?快快快,和我一块,这几个鸟骂我!”
“安安,你叫唤大点声,跟没吃饭一样!”
余安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听小白熊这么说,直接“呜呜呜”的控诉道。
它可不就是没吃饭吗!?
“人家小鸟是怎么惹你了?”
余钱撑着下巴笑着看它。
小白熊听余钱这么说,更生气了,对着那几只在树枝上立着的小鸟呸了几声,“我不和你们吵了,一群菜鸟!”
它带着余安安下来,“我早上出来,它们看到我,我还心情好和它们打招呼呢,结果就那个态度,还这个语气,我受不了这委屈!”
那几只白蓝相间的小鸟在小白熊离开后继续快乐的高歌,完全没把小白熊当回事。
余钱笑着伸手,抱过来了余安安,“人家说不定还以为你和人家一块唱歌呢。”m.xiumb.com
小白熊哼了声,“有没有吃的,我要吃东西。”
余钱看了看门口,摸了摸余安安的毛,“应该有,院子里的水果呢?你都吃完了?”
昨天晚上她睡觉之前还有很多来着.......
小白熊赶紧笑了几声,“啊,我记得.....安安好像吃完了。”
余安安已经懒得辩解了,小白熊直接拿它当挡箭牌吧。
没得事。
“走,我们去外面看看。”
余钱抱着余安安,小白熊吵完架饿了,就立在了余钱的肩膀上,一人一狗一熊就出去了。
江一昭也已经醒了,不过这家伙没有直接去找余钱,他去厨房帮忙了。
“这火太大啦,江公子,这么弄要糊喽,火小点哦,一会儿看菜软了,再加调料。”
刘厨师在旁边指导,竟然是江一昭在做饭。
“好,明白明白。”
江一昭赶紧应道。
“哎,没事没事,江公子不常做饭吧?”
“不过也应该不是,是我们这边的炉子形式太老旧喽,城里都不这么做饭的。”
老刘说着,叹了口气。
“虽然说庄园哪里都挺好,可是庄园不能和外界保持联系,别说什么更新换代了。”
“就说这火炉,我们这还木柴烧着呢,听君队长说啊,外面都是微波加热嘞。”
江一昭点点头,向炉子里扇着风,“但是我却感觉这样子做饭很有趣。”
老刘笑了笑,“江公子就是会说话的啊。”
“江公子昨晚如何啊?”
老刘忽然这么问,江一昭直接咳嗽了一声。
“啊?”
装傻充楞倒是自然。
“江公子和我们小姐的事情,我们可都看出来了。”
老刘八卦的蹲在地上,“江公子还特地带着小姐去了将军当时和余家主定情地呢,这心思我们还能不知道?”
“结果怎么样?”
看着老刘那双八卦的眼睛,江一昭只好叹了口气,“你们家小姐的性子,就算没相处过也能猜得出来,她怎么可能同意嘛。”
“我失败了,但是,我是第一个给钱钱表白的,哎,你看看,钱钱最起码,那个反应,我还是没受太多伤的。”
江一昭这么说,老刘的眼睛在发光,“你咋表白的?”
江一昭顿了顿,“就,就直接说啊。”
老刘凑近了点,“啥叫就那样直接说,你不铺垫的嘛?你不带着点筹码?”
“别看我这个人吧,老了点,长得也不是很好看,但是这个经历啊,可比你想的多得多了。”
江一昭挑挑眉,“那刘叔讲一下你的经历?”
“在下洗耳恭听啊。”
老刘这么一听,就想讲自己当年的故事,结果刚讲了一句话,就反应过来,“说你的事情呢,咋说成我的了?”
“江公子,你这,蔫坏啊,不过我家小姐那么单纯,那么纯洁,在外面肯定受到了许多委屈,有江公子这种人陪着,说不定也会好受些。”
江一昭嘴角扯了扯,“我这种人?”
老刘笑了笑,“其实庄园的人不了解其他,如果单看江公子,还是非常信任的,江公子,我们站在你身后啊,不怕。”
江一昭看着老刘,低下头,“刘叔,你说的这些,谢谢。”
江一昭知道,这是明白自己昨晚被拒绝了,来安慰自己的。
老刘笑了笑,“好了,赶紧起来放调料了。”
江一昭赶紧站起来,“差点忘了。”
他好容易做的汤,差点忘了。
“你还真是不太适合当厨师啊,江公子,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厨师去做喽。”
刘厨师刚说了,江一昭赶紧抬手,“别,刘叔,我自己来,这次做了,以后很长时间没机会在庄园给钱钱做饭了,我几天后就回帝都了。”
“这么快就走了?”
刘厨师是真的不舍了。
“放心,我走了,你们家小姐还在,相信她没事了,君队长会陪着她来的。”
江一昭笑着说道。
“哦,那就好。”
刘厨师忽然的松了口气,江一昭脸色一僵,好家伙,自己这么忽然被抛弃的感觉......
是他不配了么。
早饭做的时候,余钱和小白熊就闻着味道来了院子,吃了些水果。
勋伯和余钱聊着天,余安安还没睡醒。
上早饭了,余钱看着江一昭脸上带着灰,端着汤过来,一脸笑嘻嘻。
“钱钱,吃饭了吃饭了。”
余钱站起来帮忙,“你做的?”
江一昭笑了笑,“是刘大厨师教我的,应该还可以,没事,我来,你坐下吃饭。”
余钱只好坐下来了。
小白熊飞起来站在了江一昭的肩膀上,“呀,江大哥这次很上心呀。”
“钱钱你尝一尝,好好给人家意见。”
小白熊对余钱眨着眼睛,意味不言而喻。
“江学长做的,一定很好吃。”
余钱帮忙弄盘子,“学长,坐。”
江一昭坐下来了。
勋伯笑着看这俩,一脸的慈爱。
“快吃饭了,吃饭了,一会儿还要回城呢。”
玲婆婆来了。
勋伯老老实实的给玲婆婆弄椅子,玲婆婆白了他一眼,坐下来了,先给余钱盛了一碗汤。
“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玲婆婆问道。
余钱点点头,“睡得很好,谢谢玲婆婆。”
玲婆婆笑着点点头,“江公子,来。”
她也给江一昭盛了一碗。
“庄园比不上外面,精美,但是也落后了,小姐如果心情不好,便来这边散散心,我们知道外面竞争激烈,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说小姐需要的东西庄园可以拿出来,也请小姐不要客气。”
“庄园和我们一样,一直,为小姐等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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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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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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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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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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