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睁大了眼睛,怒目而视。
闻人清充耳不闻,反倒是左仪十分好心的解释道:“也没什么,以防万一罢了,若是你劫持了她,我肯定要为了自己人放你走,可放你走了,我家那位程公子岂不是白受伤了。”
男人眯起了眼睛,只恨自己方才为什么不快点动手,否则这会儿说不定早就已经逃出生天了。
他正心里想着,突然看见昨夜一直跟自己关着的那人神情恐惧。
且看地上的痕迹,他刚才竟然在地上往后挪了老长一段。
他在怕什么?男人不由心里开始没底。
眼前两人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女人样貌清秀,虽然冷了点,可也不像是什么心狠手辣之辈。
至于被人称为左大人的年轻人,看着更像是个小白脸。
男人心里正想嗤之以鼻,觉得这俩人不过是来吓唬自己。
然而下一刻他就后悔了,因为清秀女子再一针下来,他顿觉五脏六腑都在不停的抽搐。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伸手在他的身体里搅动,毫无温柔可言,只刻着不将他弄死而已。
这种剧痛一下子让他脑子里再无暇想其他,只拼命缩紧身体,希望能多少减轻一些要命的疼痛。
另一侧早就领教过闻人清厉害的人不停往后退,退到角落里根本不敢看他们在干什么。
幸好耳边听不到地上那人喊疼的声音,料想如自己当初一样,极致的疼痛之下根本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闻人清面色淡淡的看着地上的男人,他先是缩成一团,大约发觉这样并没有任何用处,又改为在地上来回滚动。
不过这人倒是比之前那个强点,至少还试图去将银针拔掉。
可惜...
地上的人费劲了全部力气,手指碰到了银针一下,一下子更为无法承受的剧痛自银针出席卷而来。
他感觉眼前一阵阵发昏,竟就那么晕了过去。
“晕了?”
左仪啧啧两声,一脸无奈的看着闻人清。
这姑娘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怎么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过。
“没关系。”
闻人清气定神闲的再次拿出一根银针,这时候另一边的人已经完全要躲进墙角去了。
只见她细白的小手在晕厥过去的男人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那人就像是诈尸一般突然就动了起来。
不过紧接着又是一波无法抑制的疼痛席卷,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整个眼珠子似乎都要给瞪出来了一般。
他张着嘴,一张脸早就被涕泪给弄的不成样子,看上去凄惨无比。
“你想说了吗?”
闻人清十分有礼的问了句,只是眼睛并不看男人的脸罢了。xǐυmь.℃òm
左仪抄着手把脑袋往一边歪了歪,闻人清有意折磨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男人脸上的答案自然没人看到,于是那针就还扎在他身上。
良久见又没了动静,闻人清才伸手把针拔了出来。
“现在问?”她回头看了眼左仪,此刻闻人清才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左仪看了眼地上的人,缓缓摇头,“算了,让他自己回味回味,明日再问。”
隔了一日左仪休沐,正巧时间有的是,便又带着闻人清到了柴房。
这次门才一打开,里头的两人都齐齐窝到了墙角里。
左仪挑眉,“你拉着人家做什么,人家可是乖乖配合,什么都说的清楚,你不一样。”
“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别再来了。”
男人压根不敢去看闻人清,从前师父说不要以貌取人,他这几日就掉以轻心了两次,结果前者被抓,后者干脆让他后悔来到人世。
“那好,你说吧。”
左仪很高兴,靠在一侧的门板上干脆都不进去。
“你想知道什么?”男人想了想,迟疑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左仪干脆打气太极。
这人什么身份尚且不知,背后谁给撑腰也不知道,让他提问题问,这不诚心为难嘛。
“这...”
“先从酒窖说起。”
闻人清见他为难,冷冷的提了一句。
“是,是,我们之前从长宁府押着人到石人镇,后来悄悄入城,只是上头的人说衙门不牢靠,重新选了地方关押,后来就到了那个酒窖。”
他的意思是一开始并不知道那地方是施家酒窖,就是被他们关押之人的地方,只是觉得那地方偏僻安静,是个看管人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说,左仪倒是想起来,干脆让他从施千兰入长宁府说起。
男人的说辞跟施千兰自己说的差不多,在城门外便已经伏击将施千兰擒获,后来只在长宁府外待了一日,之后就开始往豫州来。
只是中间出了个变故,施千兰试图逃走,这才被关押的更加严密。
男人说自己并不知道上头的上头是谁,只知道人来自京城,是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看样子像是从宫里来的。
“当时先去了石人镇,和另一拨人在地牢里汇合,只是我们不能太进去,说是里面关押了重要的犯人。”
男人说的就是那个被秘密处死的乞丐,也就是当年科考一案的唯一证人。
他说着朝一旁另一个人看去,另一个赶紧摇头,“我不知道那乞丐的身份,只是知道他被关在那里很多年了,好像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这话不假,行,你继续说。”
左仪点头,表示这两人说的令他还算满意。
男人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后来在酒窖待了约莫七八日,见城中没什么动静,直到有一日外头回来的人说另一个被关押的人跑了,我们这才重新换了地方。”
他指的另一个被关押的人就是程宣,他当时偷袭程宣为的便是弥补过失。
“后来换了什么地方?”
左仪好整以暇,换地方总该有另一个地方才对。
男人却摇头,“我跟到一半被派回来找东西,还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那你找什么?”左仪眯起眼睛,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还得再派人回来找。
“上头来人的一块玉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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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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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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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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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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