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说:“这次让我渡过去,我要弄死姓胡的全家。”
我说:“虎子,归根结底还是我们不干净,别怪别人。这次事情要是能侥幸逃过去,今后重新做人。”
虎子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他看着秦维诺说:“你只要不出现,我和老陈什么事没有。”
秦维诺说:“你们藏我那里的到底是什么呀!”
我说:“赃物。说白了,很多很多钱。”
秦维诺说:“这样的话,我们交出去是不是就没事了?给他们吧。”
我说:“晚了,现在不是交出去的问题。说了你也不懂。”
虎子叹口气说:“老陈,这就是命。不管我们怎么努力都没用,老天爷就是要收我们。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就这么毁了。”
我能逃,但是我不想逃。我能逃去哪里呢?
我和武定国不一样,武定国是那边的上校,逃过去就能当大官。我逃过去能做什么呢?找武定国吗?这倒是一个出路。我觉得武定国会安排我在军中任职,但是那是我想要的吗?那岂不是真的成了一个叛徒吗?
如果我逃了,那么我将永远都没有办法踏上这块大陆了,我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罪人。xiumb.com
最关键的是,我自己能逃得出去,虎子呢?我要是逃了,虎子怎么办?我不能离开这里,在这里,还有一个我放不下的人,那就是三姨奶。我逃了,三姨奶自己一个人又该怎么生存下去呢?找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嫁了吗?
我现在脑海里都是逃不逃的问题,我在衡量被抓住之后会有什么后果。我要是老实交代,能不能把胡俊杰给拉下水呢?这胡俊杰既然算计了我,就应该做个万全的准备,他手里的东西,应该早就秘密出手了。这混蛋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现在外面的人围着不动,应该是在等命令呢。只要方抗日那边下命令,他们就会破门而入。
此时在唐山一定在召开紧急会议,他们会集体作出一个决断来。方抗日会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赵政,赵政会怎么做呢?毫不怀疑,赵政也会同意他们进门来拿人的。
只要秦维诺落到警察手里,那么就别想她能守住秘密。即便是她能守住,但是警察不傻,去她屋子里一翻就什么都找到了。
最关键的是,秦维诺要是一直不回去,老板娘一定会来找自家姑娘的。只不过是什么时候来的问题。
老板娘虽然不知道我家在哪里,但是她能打听啊,她知道我叫陈原,她也知道我开了个龙虎书店。在这一片,很多人都知道我,更多的人知道龙虎书店。只要她露面,秦维诺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警察甚至不用破门而入,就能查到那些东西的下落。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还不如租一个空房子来存放这些东西了,只不过是情况紧急,我没有时间去租房子,这才想到了秦维诺。
现在我明白了一个真理,只要你觉得可能会出事,那么迟早要出事。做事必须要做到毫无破绽,万无一失才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了晚上九点的时候,老板娘还没有来。或许是老板娘找人打听我家的时候,有街坊告诉她家里出事了。这样一来,老板娘很可能就回去了。很可能是这样的情况,这就太好了。
只要是老板娘回去,这件事就还有缓和的余地。
我这时候对虎子说:“我们把门灯和院子里的灯都打开,只要有人往里面跳,我们就往外打。”
我出去拿了一把铁锹,虎子从棚子里面找了一个扁担出来。我俩就站在院墙下面,只要有人敢翻墙,直接就拍回去。
没有人翻墙,倒是有人开始拍门了。
拍门的不是别人,是梁麻子。他应该是结束了督察的审问,刚赶过来不久。他在门外喊:“陈原,把门打开。”
我说:“梁队,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不行吗?怎么了?朋友来了连面都不见吗?”
我说:“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陈原,我想和你好好谈谈。你是聪明人,知道这件事躲是躲不过去的。现在不开这门,迟早都要开。”
我说:“那就迟点再开吧。”
“前面和后面都是我们的人,你想逃是不可能的。”
我说:“谁说我要逃了?你们围着我家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最清楚了,刚进去的姑娘是谁?我们想和她谈谈。”
我说:“你去走访一下好了,问问居委会的人不就都清楚了吗?”
梁麻子呵呵一笑说:“问了,居委会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那你就走访一下街坊邻居的,他们应该都知道。”
梁麻子说:“走访了,都说不清楚。陈原,我发现你小子人缘不错啊,都替你说话。”
我说:“您这不是废话么,我上学时候是三好学生,我是烈属,我搬到北/京之后,净是学雷锋做好事了。”
梁麻子在门外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说:“我知道你仁义,开门,我们好好聊聊。”
我说:“明天再聊。还有一件事我提醒你,不要让你的人翻墙,我会下死手。”
“你放心,私闯民宅的事情不是警察能干的。”他说,“我们只会破门而入,在等搜查令呢。”
“什么时候能到?”
“快了,家里边在开会。开完会就能送过来了。”
我说:“那行,等着吧。”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是我是不会信的。只要给他们机会,肯定会翻墙而入的。
当警察的和当贼的差不多,哪里有什么实话。警察和贼本质的区别在于效忠于谁。警察效忠于国家,党和人民,贼只效忠于自己。
比如我和虎子,现在就是贼,我们只是为了钱。而梁麻子这么拼命,可不是为了自己,他是为了国家秩序。
道理我都懂,但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我必须要顺势而为,现在不比以往那个爱英雄、爱贫农的年代了,现在大家都喜欢钱。没钱活得没尊严,没钱活得窝囊,没希望,没追求,什么都没有。
我并不觉得我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说白了,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没有遇上好人罢了。
现在想想,我和胡家、胡俊杰的矛盾加深到这个程度,归根结底都是白静秋那老混蛋给挑拨的。他明知道白皙和胡俊杰青梅竹马,俩人情投意合,还硬是要把白皙和我举行订婚宴,弄得人尽皆知。搞得胡俊杰很没面子。
这个白静秋老狐狸,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啊!要不是他,我不会陷入困境。
到底怎么办?跑还是不跑?现在我有一条逃跑的路,上房,窜到隔壁的屋顶,顺着屋顶一直往前能到后巷,从那里能跑掉。只要出了胡同,天大地大,凭着这几个外地警察不可能抓得住我。
虎子这时候从一旁凑了过来,小声说:“老陈,实在不行,你逃了吧。”
我摇摇头说:“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宁可坐牢也不会逃的。”
三姨奶和秦维诺站在房门口看着这边,三姨奶倒是淡定,秦维诺看起来有些慌了。毕竟她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情,有些慌乱也是正常。
梁麻子在外面说:“行,你们愿意耗着我就陪你们耗着,不过可说好了,搜查证到了,你必须开门。”
我说:“你放心,只要你拿到搜查证,我就给你开门。”
我心里清楚,到时候不开也没用,再不开警察就要撬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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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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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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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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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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