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和路士杰站在柜台里一起记账,也顺便了解一些药材。
突然一个人影走到两人眼前。
“这位兄台可有什么事?”
路士杰见男子一直盯着元氏看,不由蹙眉,然后把元氏挡在自己身后,声音也微微沉下一些。
男子听到问话才回神,看了路士杰一眼,继续往后试图看到元氏。
“哦,你可是元家小姐元香?”
听到问话,元氏心里咯噔一声,侧身,探头,看向站在柜台外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您是?”
“还真是你呀,太好了,我总算找到你了。”男子好像终于确定元氏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脸的欣喜。
元氏和路士杰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有些疑惑。
“你,找我?”
男子点头,“对,你可认识段浩奕?”
元氏听到这个名字,眼帘微动,抿唇。
路士杰则是看着男子,“你怎么认识的段兄?”
“看来,我果然没认错人。是这样的,我与段浩奕是在御城认识的,他听说我要来京,便托我给元家小姐带封信。”
元氏听言,原本的戒备放下,还以为是自己父亲想尽办法给自己带的家书,立即上前。
“书信在哪?”
男子笑着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书信,“这里。元小姐,段兄说了,这信只能你自己看,他希望你能明白他对你的心意永远都不会变。”
“另外,段兄如今是一个人生活,他还在等你,希望你看到这封信能再次接受他的情意。”
“什么?!”元氏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激动接过的书信瞬间觉得有些烫手。Χiυmъ.cοΜ
路士杰脸色渐渐难看下来,一把拉住男子的衣领,“你胡说什么呢?!”
男子这个时候才正眼看路士杰,“我是帮着传信的,请问你是元家公子吗?你应该认识段浩奕吧?他对你妹妹......”
“我不是元家公子,我是路家公子,元香是我的妻!你给我说清楚,段浩奕什么时候让你带的信?!”
他刚刚也以为是元家给香儿写的信,如今看来根本不是!
以前的元家和段家是走的很近,当年香儿若是不跟他离开,确实很大的可能会嫁到段家。
但是,香儿已经跟着他生活了十几年,又怎么会对段浩奕有情?!
那男子好像被路士杰的话吓到了,瞪大眼,“你,你不是元家公子?那,那......你放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要挣开路士杰的手离开,路士杰死死拉着男子的衣领。
元氏见此,赶紧上前扶住身体不平衡的路士杰,手里拿的信也顺势放在了柜台上。
“士杰,你小心......”
竟似几人听到了三人的对话,在那个男子开始剧烈挣扎的时候全都跑过来把男子围住,这时候,路士杰也松开了手。
有买药和看诊的病人见这边起了争执,也都不由围过来看热闹。
男子看着挡住他的竟似几人,一脸防备,“我跟你们说,我就是传信的,你们现在放我离开,要不然我可要报官了!”
“你把话说清楚!”路士杰一脸铁青,手紧紧拉着有些不安的元氏。
“我说清了啊,是段浩奕让我来传信的,现在信传到了,你们还拦着我做什么?”
“他什么时候让你传的信?”
“就,大约七八个月前,我在京城找了半年元家都没找到。”
“你说谎,元家十几年前就出事不在京城了,他不可能让你给我传信!”
男子摇头,咬死了道,“那我不知道,我就是帮段兄传信,剩下的是你们的事情。”
元氏瞪着男子,转头想打开那封书信,若是那封信是假的,这个男子肯定故意的。
只是,转头看向柜台,上面什么都没有。
“信呢?”
“在这呢。”路昉手里拿着已经看完的书信,脸色同样非常难看。
“昉儿?你怎么来了?”
路昉没回话,把信给了路士杰,“我叫您一声大伯,这信您还是看看吧。另外......”
路昉神色莫名的看了元氏一眼,“大伯还是查清楚那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您的,免得咱们路家帮别人养了孩子都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呢?!”路士杰听言,立刻开口训斥路昉,“我的孩子就是路家的孩子!这封信根本就是假的!”
路士杰根本不看那封信,很坚定的表示自己对元氏的信任。
路昉把信放在柜台上,“大伯自己看,段家问元氏孩子怎么样,问有没有被发现!这说明什么?说明元氏跟你离开的时候已经坏了......”
“昉儿住口!我和元氏离开两三年后才有的言儿,跟段家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没有成亲,两人就算私奔了也没有立刻在一起。
加上一路被人追杀好几次,走了许久才在大河村定居。
后面又相处一年多,直到香儿心甘情愿,他们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言儿和恬恬是不是他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信一定是假的!
“大伯,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偷偷摸摸......信里都说的清清楚楚了。元氏,你自己也看看吧,这是不是你那个段哥哥给你写的?!”
路昉把信往元氏脸上扔,被路士杰抬手挡住。
元氏有些懵,而后委屈的掉泪,一句话说不出。
“竟似,去报官!竟新,把这个人扣下,等官府的人过来查探!竟凡,你把那封信收好,那是证据!”
“落雪,芳草,你们先带我母亲去后院休息,免得被某些不长脑子的人伤了!”
“竟凯,夏乐,吴妈,你们把这些病人及其家人安排进来,送上茶水点心,待这件事查清楚之后再把人送走。”
“李妈,医馆暂时关门,不要让任何人进出!”
路恬一边下楼一边吩咐着。
竟似几人听言立刻行动起来,铺子里几十个病人及其家属倒是愿意配合,全都在铺子里等着。
只是,混乱中还是有两个站在外面的人溜走了。
哐哐哐,铺子大门关上,大堂里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怎么了?”路言从诊疗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准备抓药。
铺子里的账现在都是路士杰夫妇帮忙记,所以他最近正在跟刘正学习医术,大部分时间都在给刘正打下手。
“哥哥,你那边着急的话就先把药抓了,等会儿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路言扫了一圈大堂,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
元氏跟落雪两人去了后院,路恬扶着神色难看的路士杰坐下,看向中间吵着要离开的男子。
“闭嘴!你若是再吵闹不休,本姑娘立刻对你用药。”
男子脖颈一横,掩饰着眼底的心虚和慌乱,“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路恬直直瞪着男子,“那封信到底从何而来就等官府查清楚之后再说!至于你,到底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我相信官府肯定能查出来。”
男子根本不受路恬威胁,“那信就是段浩奕交给我的,你们家的事情我不管,赶紧把我放了!”
“呵你到底拿了多少银子?冒着坐牢的风险栽赃陷害我娘,侮辱我娘的名声?!”
路恬心里非常明白,那个背后之人已经不言而喻!
这也是她立刻让人报官的原因。
只是,看着男子眼底豁出去一切的神情,她不确定官府那边能不能查出来。
而且,这个男人面色极其不好,估计身体带有什么大的疾病,活不了多久了。
男子却丝毫不为所动,“我就是帮段浩奕传信,他还跟我说过,他跟元家大小姐一直有联系,说好了互相等待。”
“放屁!你跟我说说那段浩奕现在在何处?我立刻让人把他找来与你对峙,你敢吗?!”
路恬实在听不下去男子的胡编乱造,而且那些病人和他们家属都坐在不远处,这话清清楚楚的传到那些人的耳中。
路恬知道男子的目的就是让人把这些话传出去。
“你怎么确定他说的不是真的?!”
一道女子的声音从柜台方向传来。
路恬转头,看向一直站在柜台处的路昉。眼底神色幽幽淡淡,冷冷清清。
她刚刚看到路昉往元氏脸上扔信的时候差点没忍住过来给路昉两耳光。
如今她还敢开口乱说。
“路大小姐,如果有人怀疑你娘和一个十几年都没有联络的人有私情,你是选择相信你娘?还是选择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你怎么知道十几年前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事?!”
路昉听到路恬说的如果,手指握拳。
“那我现在也怀疑你娘嫁进路府之前和别的男子有染!只是还没有人拿着书信上门,你要不要现在滚回去看看?!”
路恬对于路昉的不依不饶表示恶心,说话更是不留任何情面。
“你,路恬,你娘当初是跟大伯私奔离开的!而且,你娘是罪臣之女,她怎么能和我娘相提并论?!真的做出这等不要脸之事,也不无可能!”
啪!
路恬转脚走近路昉,抬手,直接一巴掌打在路昉脸上,眼底的怒火汹涌如潮。
路昉被打的趴在柜台上,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恼火,衣领又被人粗暴的拉住,紧接着路恬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映入瞳孔。
“路家大小姐,我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我的地方,你说话小心点。十几年前你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但是!你长眼睛了吧?看到我爹坚定不移的相信我娘了吗?!你他妈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还在这咬着不放!你是恶狗投胎改不了咬人的习惯吗?!”
“还有!我娘当年跟我爹离开是因为有些贱人逼着他们不能在一起!至于那个老贱人是谁,你用你那糊了屎的脑子给我好好想清楚!”
“我娘愿意跟着我爹放弃身份,放弃荣华富贵去那乡野过着普通的生活,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你他妈肯定是不愿意的!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跪在二皇子身边不就是想进二皇子府吗?你这种爱慕虚荣,贪图荣华的女人不配说我娘半句不是!”
“最后,元家的事情,你若是再敢提一个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给我记住今日这些话!否则,后果绝对不是你敢想的!”
说完,路恬使劲把人一推,路昉踉跄着倒在自己丫鬟的怀里。
路昉脸色透着惨败,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这时大门外刚好有了动静,是竟似带着官府的人过来了。
门一开,路恬也看到外面围着许多人好奇的往这边看,人群中唐松柏依然在其中。
大门关上,挡住外面的景象,路恬看向穿着官服的男子以及后面跟着的几个衙役。
“姑娘,这是咱们附近衙门的宋大人,来的路上小的已经把大概事情跟宋大人说了一遍,他们说现在把人带回去审问。”
路恬颔首,没有说话,转身看向被路言扶着起身的路士杰。
路士杰也听到小厮的话了,往前走了几步对宋大人拱手。
“劳烦宋大人跑一趟了。不过,你不能带走犯人。”
宋大人是负责主街附近的案件,平日里很闲,因为主街都是有后台的,很多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出面就能解决。
而他最怕有事,因为,有后台的铺子,处理起来也束手束脚。
知道是悬医阁出了事,他心里叫苦,却也立刻带着人来了。
这家铺子,和三皇子有关系,和简家有关系,和路家有关系,今日还传了二皇子。
总之,最头疼的一家。
“路大公子何出此言?”宋大人也客气的问。
“这事关系到贱内的名声,宋大人今日必须查清楚还贱内一个清白。否则,这么多嘴出去了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宋大人看了一眼铺子里那么多人,再听这些话,也是瞬间了然。
“好,那就在这里查清楚。”
宋大人换上一脸威严,转身看向站在中央位置被控制的男子。
“书信呢?”
竟凡看到路恬颔首,把书信递给宋大人。
“宋大人看,这信根本不像一年前写的,最多像是两个月前所写,与他说的时间相差太多,根本就是假的。”
宋大人接过信,还看了说话的竟凡一眼,而后仔细的看了看书信,“本官认识段浩奕,这字体虽然看着像,但绝对不是他所写。”
闻言,路恬几人神色一松,这宋大人认识段浩奕就再好不过了。
那些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听言,脸上的神情也都换成了然。
“还真是有人故意诬陷。”
“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宋大人厉声呵问那个男子。
男子则是看了看路恬几人,哈哈一笑,“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不好!”
“抓住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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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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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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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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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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