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他们与外祖父关系非常好了?”
“是,关系非常好。也亏了段家伯父的一番苦心,愿意自己调任西北那般苦寒之地做官,只为了照顾父亲母亲。”
元氏眼里带着泪花,轻叹,大概也是不知道要如何感激段家。
“娘,您别多想了,快给外祖父他们写封信,明日我就让人送去。后面咱们再想办法让外祖父他们回京。”
“对对,恬恬说得对。”元氏抹了抹眼睛转身,“不对,恬恬,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谁告诉你的?”
“三皇子的人跟我说的。”
“原来是这样,好,我去写信,让爹娘安心,咱们一切都好,他们也一切都好,太好了!”
元氏高兴的转身跑去房间写信,路恬看着,抿唇,也不由想到什么。
云珟知道她和路家的关系也是在前几日而已,怎么这么快就知道元家的消息了?
刚刚她听到元家,再加上面对云珟时脑子有些打结,都没问这个问题。
下次见了他再问吧。
总之,她又欠了那家伙一个大人情。
这以后要怎么还呀......
元氏写的信在第二日就送到了云梦阁,路恬则是把之前中毒的男子送走。
那男子知道事情经过之后,看了看路恬,在一张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费氏两个字。
“她让人对你下手的。”
男子点头,又指了指路恬。
“故意为难我?”
男子再次点头。
“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路恬没有再多问,给了男子二十两银子。
“这是来送你看诊的三个男子交的诊疗费剩下的,你拿着吧,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男子一脸感激的接过,对路恬抱拳躬身,而后离开。
站在柜台里面的路士杰看着,垂眸,而后慢慢走出来。
“恬恬,我先出去一趟。”
“爹,别去了,没用的。就算知道这些都是费氏指使,咱们没有证据,根本没用。”
“我知道,我不是去追他。我要去宫门口等你祖父。”
这几日父亲一直躲着他不愿提关于两个孩子的事,他不想这么拖下去了。
“现在去?”
“对,这个时辰快下朝了,你祖父看到我肯定不好在他那些同僚面前躲着我。”
“要不要我和父亲一起去?”她是不放心路士杰。
“不用,你祖父现在肯定对你和你哥哥有意见,咱们不主动去见他。回头我让他亲自来看你和言儿。”
路恬挑挑眉,她倒是不在意这个。
“那行,我让竟似和竟新跟着您,有什么事就先把您带回来再说。”
“也好。”
给路士杰准备了马车,元氏没有跟去,路士杰自己出发去了皇宫门口。
这边路士杰刚走,唐松柏就出现在医馆外面不远处。
路恬看到后下意识拧眉,但是看着唐松柏坐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这边,路恬转身进了药房,不予理会。
只要不来找她的麻烦,她便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路恬上了二楼的药房忙活,这边元氏看着轻轻叹气,而后摇头,也没有理会。
唐松柏看到了铺子里的人,找了个显眼却不碍事的地方坐下。
他昨日离开是因为路恬提到了吕佳佳。
那个害得他在村子里抬不起头的女人。
经过一晚上,他也想好了,就算路恬一直不理他也没关系,反正如今在京城等榜单也无事,他就每日来悬医阁门口坐着,就不信元氏也不心软。
再说了,他每日在这坐着被那么多人看着肯定也会被传出一些流言。
他和路恬确实订过亲,想摆脱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皇宫大门缓缓打开,穿着官服的众大臣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外走。
路士杰拄着拐站在皇宫门口,很快就看到出来的路弘康。
“爹。”
路弘康听到叫他的声音,转头,嘴角垂了垂。
“路大人,这位就是你家大公子?”与路弘康一起出来的大人打量了几眼路士杰。
一直知道路大人有个大儿子,却从没见过。
路士杰十几年前离开京城,就算五年前回来了也一直在府中养着,自然很少有人见到。
路弘康笑笑,“正是,沈大人先请,我这边处理些家事。”
“好。”
待人离开,路弘康脸上完全没有笑意的转身,“走吧,上车。”
“好。”
父子俩坐上同一辆马车,路弘康端坐正位,闭着眼睛假寐。
心里明白自己儿子想说什么,没有主动问,也不催促。
“爹,我想提个要求。以前一直觉得没必要,如今,我想给香儿一个名分。”
路弘康闻言,微微睁开眼看向路士杰,声音平平淡淡,“你应该明白,聘为妻奔为妾。元氏当年与你私奔,没有资格做正室。”
路士杰听到这些话,心里难受,“父亲,您不想知道当年我为何离开吗?”
“难道不是为了那元氏?!”这也是他一直看不上元氏的原因。
他第一个儿子,当年在京城也是非常优秀的。
因为那元氏离开,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身为父亲,他自然也心疼,也难过。
“爹,我当年离开是被人算计了,误信了小人言。”
路士杰想到当年的事情,此时也是后悔不已。
当时他不到二十岁,年轻气盛,辨不清真假,中了别人的圈套。
“你倒是说说,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走的?”
路士杰眼眶微红,脸上带着惭愧。
“当年我与几个朋友去酒楼吃酒,我记得那日喝的有些多,睡的迷迷糊糊间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我?”路弘康疑惑了一下。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情况了。
“是。我听到父亲说,说......”
“说什么?”
“父亲你当时说,你和我娘成亲根本不是真心的,你喜欢的人是费氏。所以在我娘生下我之后便让人在娘的药里动了手脚,让我娘血崩而亡。还说看到我就想到自己的耻辱,但是为了不让人说父亲连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才把我留下了。”
“爹,我现在知道那些话都不是你说的,定然是有人算计了我,对不对?”
路弘康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整个人惊的瞪大眼。
“我从未说过这些话!”
“是。爹,我那时候喝醉了酒,现在想来,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把我灌醉好让我听到那些。”
“我当时本想冲过去质问父亲的。但是,喝太多,根本不能自主行动。而等酒醒之后,父亲因为公务去了滨江城。”
“后来,我一直把那些话都当成父亲说的,心里难受至极,不愿接受。加上费氏一直跟我说香儿不适合我,让我放弃香儿。她还说我如果想娶香儿,除非离开路府。”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当时的元家与咱们门第相当,男未婚女未嫁,我与香儿互相倾慕,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我那几日心里一直想着要问父亲关于我娘血崩而死的事情。但是,费氏却频繁的让人给我说亲。后来一直没等到父亲回来,我又不喜欢费氏安排的那些女子,便动了带着香儿离开的念头。”
“当时以为那些话真的是父亲所说,所以才不管不顾了。那时候万念俱灰中唯一的牵挂就是香儿,我便问了香儿愿不愿意跟我离开。”
“原本也只是随口问问,我觉得香儿定然不会跟我离开。没想到,香儿竟然答应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香儿的母亲让她跟我走的。”m.xiumb.com
路弘康脸色变幻不定,震惊于当时竟然发生过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爹,元家一定是察觉到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愿意放自己的女儿离开。”
“父亲与元家也接触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父亲很清楚不是吗?这些年我一直相信元家是清白的。”
“爹!香儿照顾我十几年,任劳任怨的跟着我。她知道私奔后就是躲在乡野过日子,没有锦衣玉食,没有丫鬟奴仆。她舍弃了那么多,为何不配做我名正言顺的妻室?!”
“我们离京的路上被不明人事追杀,好几次都有人碰巧相救。爹觉得那是巧合吗?”
“我觉得不是,那一定是元家派的人在保护我们!”
“我原本不想走那么远,就是因为一直有人追杀我们,才越走越远,躲到一个村子里生活。”
路士杰红着眼眶,“爹若是觉得没有成亲香儿就不算我的妻子,那我现在就开始准备,把香儿正式迎娶进门!”
他红了眼眶是心疼香儿受的这些苦,后悔自己当初不顾及香儿带着她离开。
路弘康则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与意外中反应过来。
“杰儿说的可是真的?!”
若是真的,又是谁在背后算计这些事情?
“自然是真的,儿子不会骗您,我也希望爹能好好考虑儿子今日说的话。”
“若是爹真的不愿意承认香儿。那么,爹,您便把我逐出路家,让我自立门户,我自己作主给香儿一个身份!”
“还有言儿和恬恬。他们虽然生长在乡野,但是我和香儿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乡野的孩子教养。爹可以不认他们两个,但是,他们是我这辈子仅有的两个孩子。”
路弘康听言,长长的舒了口气。
若是真的,那他这些年也够蠢的!
而若不是......
“杰儿,这些年,是爹对不住你。费氏说得对,我应该坐下来与你好好谈谈才对。可惜,本官太忙,又对你心生误会,这么多年,咱们父子竟然如仇人一般。”
他平时去看杰儿,也就问问身体状况,紧接着杰儿要么让他走,要么提孩子的事情。
这就导致了他们父子越来越不愿意多说话。
今日杰儿主动说了那么多,他也一下子了解到其中那么多隐情。
确实应该反思一下他们父子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母亲劝说父亲与我谈?”路士杰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是啊,你母亲提过许多次。”
对于费氏,路弘康还是信任的。
这些年费氏对士杰的事情也很关心,经常在他耳边念叨。
府中也管的井井有条,从来不让他费心。
“那父亲觉得当年是什么人故意说那些话给儿子听的?又是什么人一定要置儿子于死地?”
路士杰知道,就算自己直接说这些都是费氏所为,爹也不会相信。
毕竟,费氏和爹生活了三十多年,费氏又从未在父亲面前露出真面目,爹自然不会多想。
“本官会调查这些事情的。不过,元家现在是罪臣,元氏也是罪臣之女。这件事不是我不愿承认,而是皇上那边不松口,本官有心也不成!”
“爹,我现在只希望您能承认香儿和两个孩子,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难道您不想见见您的孙子和孙女?”
元家的事情不简单,并不着急。
现在只需要父亲承认香儿三人便可。
“那,晚几日你抽空带他们回府吧。”
“爹,您是承认了吗?”路士杰一脸激动的要起身。
路弘康按着他坐下,“腿不好就别起来了。你说的事情我会调查,让你带他们回去就是想看看他们。既然你都说了你只承认这两个孩子,我路家的血脉终究要生活在路府。”
“至于元氏,暂时还是像以前一样。这个时候声张,你觉得是对她好吗?”
他已经相信自己儿子说的话,当年设下陷阱让他的儿子与自己产生误会与隔阂的人他会好好调查。
他也明白,这些事情不能怪士杰,士杰说的对,十几年前,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判断是非的能力比不过现在。
后来父子俩误会越来越深,确实也是他不愿听士杰说到孩子。
不过,知道自己误会了是一回事。但,许多事情还是要查证一番再说。
路士杰激动点头,“好,父亲只要让言儿和恬恬回府便行了,等哪日父亲得空了,我带他们两个回去给父亲敬茶。”
虽然刚刚给路恬说要让自己的父亲主动去见两人。
但是,父亲承认了两个孩子,他觉得太突然,也太高兴了。
“好,等改日。我现在要去书库给皇上找些东西送去,等下你便先回去吧。”
“是,爹。我......”
“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说,皇上赶着要。如今咱们父子之间的误会解开了,有的是时间说话。”
“好,那爹去忙,我还是去悬医阁。”
路弘康颔首,听到悬医阁就想到了三皇子。不过书库已经到了,他便暂时把这些疑惑咽了回去。
不管是不是三皇子看上了孙子的才华,他允许自己的孙子回府不需要顾忌任何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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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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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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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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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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