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村长又愿意出银子给唐松柏租马,让他赶去京城。
不过,村长也提了要求,要唐松柏不管如何都要考进三甲,为村里人争光。
唐松柏有压力,却也信心满满的应下,开始准备进京的事情。
村子里因为路恬兄妹的离开和路恬家院子的事情热闹了几日,最后因为有路恬兄妹俩留的书信,官府那边顺利的把院子给了林家。
至此,大河村也算是彻底的平静下来。
路恬兄妹两人沿着官道一直往北走,一开始还不觉得,越往北越觉得有些冷。
两人白日赶路,晚上停在城镇休息。
这日晚,到了一个河流众多的水县,连住的酒楼后面都经过一条小河。
要了一间套房,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酒楼大堂用膳。
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时不时划过的小船,路恬很感兴趣的欣赏着。
“哥哥,幸好咱们在这个季节经过这里,若是夏日就受罪了。”
“为什么?”路言咬了一口馒头,随口问道。
路恬翻个白眼,“我哥哥果然是个读书的傻子,连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
“嗯?”路言还真的有那么一些无辜,“可能我没想到你想的,你也不能说我是个傻子对吧?”
“哼哼,你看这么多水,夏日的时候蚊子那么多。而蚊子很喜欢靠近水,那样的话,咱们开着窗坐在这里,估计满天飞的都是蚊子。”
路言听路恬这么一说,无语的摇摇头,“我身边有你在,自然不怕那些蚊虫,所以我根本不担心这些。”
“哼,哥哥真狡猾,明明就是没想到。”
“是没想到,我认输。不过,我是真的对你的医术有信心,若是真有蚊虫,你撒些药粉瞬间就搞定了。”
“噗哥哥别帮我吹牛,我才没那么厉害。”
“我看有,恬恬的医术没人能比。”路言满眼宠溺的逗着路恬开心。
别看赶车什么事都不用做,几日下来其实很累的,所以他一路上也很少看书,尽量让恬恬放松。
兄妹两人说说笑笑,却没注意到旁边桌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一直在听兄妹俩的对话。
在路言说到路恬医术厉害的时候,白衣公子还微微侧头看了路恬一眼。
用过膳,天色还早,路恬拉着路言出去走走。
坐了好几日马车,有些腰酸背疼,再不活动一下她真怕自己坚持不了几日。
反正已经远离大河村,他们时间也很充裕,可以偶尔休息一两日。wWW.ΧìǔΜЬ.CǒΜ
走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听着各种吆喝声和百姓的说笑声,整个世界都显得平和而美好。
只是,这平和中突然有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
“啊!快来人,快,请大夫来,这......”
“快救人,救人......”
“我去请大夫,这就去......”
附近的躁动让周围的百姓慌乱起来,推挤中,路恬被挤到了那个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妇人身边。
“都安静!”路恬大吼了一声,眼神一沉,挥手,“靠边!”
周围乱糟糟的百姓因为路恬的声音安静了一下,靠近病人的几个百姓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我是大夫,麻烦方便的人帮我准备些东西。”
路恬不管有没有人应声,已经吩咐起来,“毛巾,银针。”
说完,路恬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睛,又查看病人的手腕等裸露在外的地方。
“有没有家人在?”问着话,旁边一个托盘递过来,上面放着路恬需要的银针和毛巾。
“谢谢。”路恬没看拿托盘的人,先是拿了毛巾放在病人嘴边,让病人咬住毛巾。
之后转身拿起一根银针,在病人素髎穴上下了一针,轻轻刺激。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你咋又跑出来了?醒醒呀......”
一个汉子跑出来,哭着喊着就要扑上来。
“先别动!”路恬出声阻止,并且开始问问题,“你是她丈夫吗?”
“是。”
“她这样多久了?”
男子叹口气,“五年前,我家儿子意外去世,她就......”
“发病几率大吗?”
“每年一到两次,在家还行,一直有人看着,出门就不行了,见了人就喊儿子,一受刺激就这样浑身抽搐。”
路恬点头,“这个病是心理疾病,受刺激就会发病,切记,她身边不要断人,尤其,她还自杀过。”
女子手腕上有明显的疤痕,肯定是曾经尝试过自杀。
男子点着头,“是是,今日只是一个小疏忽,以后绝对不会了。大夫,您能给看好吗?我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没办法。”
路恬轻轻拔掉银针,看着平静下来的妇人,一脸为难,“这个病需要长期的心理和身体上的治疗,我只是经过这里,实在没办法留下。不过,我可以把一些注意事项和照顾病人的细节写下来,只要按照那个做,至少可以减轻她的针状。”
男子闻言,大喜,“真的吗?那太好了,可以可以,麻烦大夫了。”
路恬不在意的摆手,站起身,正想问周围的人借纸笔,刚转身,一个托盘就出现在眼前,上面正是她需要的笔墨纸砚。
路恬微微挑眉,顺着托盘看向身边的白衣男子。
男子长相很干净,那双眼睛带着笑,带着亲切,一个大男人让她有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姑娘是要纸笔吗?”
路恬多看了男子一眼,点头,“嗯,多谢。”
“姑娘客气。”
简寻淡淡一笑,然后看着路恬那有些惨不忍睹的字体,嘴角抽了一下。
不过路恬却没什么反应,她是个现代人,写毛笔字这一点,还真没好好练过。
妇人这会儿也渐渐清醒,那个男人接过路恬递过来的纸,叠好放在怀里,之后拿出二两银子。
“姑娘,实在拿不出太多,希望你不要嫌少。”
路恬摆手,“不需要,我就是扎了一针,其他的什么都没做,不需要收银子。”
“这......”
“费心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做,告辞。”路恬对那男子点了点头,后退一步,转身找到路言,而后拉着路言混入人群。
闲逛了一会儿,兄妹两人直接回酒楼休息。
一夜时间平静而过,第二日两人如常出发。
只是,这一次,后面多了一辆不远不近的马车一直跟着他们。
一开始路恬没注意,是路言提醒她之后,路恬才多观察了一下。
临近午时,路恬决定停下来。
“哥哥,那边有个小溪,我给你做饭吃吧。”
“好。”路言明白妹妹的意思,缰绳一扯,马车慢慢停在溪边。
路恬把车上的背篓拿下来,里面的锅碗瓢盆拿到溪边清洗。
路言则是防备的看着后面的马车走过。
看着那辆马车径直往前走,路言的心才缓缓放下。
只是,这心还没完全放到肚子里,前面那辆马车转弯,停在了前面二三十米远的位置。
“恬恬,要不咱们继续走,万一那些人有什么企图,咱们两个根本没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路言有些不放心,怕自己到时候保护不了路恬。
“也可......咦?是他?”路恬正想点头,眼角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白衣男子。
路言也看到了下车的简寻,微微蹙眉,突然有些不确定人家是不是跟着他们。
昨晚在水县见到这位公子的时候他简单的观察过,看似寻常的白衣其实非常不一样。
加上那位公子身边跟着两个护卫,一个小斯,很明显是个贵公子。
若说人家贪图他们的银子,那是根本不可能。
简寻下了车之后径直朝着兄妹俩的方向而来,并且直接跟路恬打招呼。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路恬面上带着客套,笑着对简寻点点头,“好巧,公子这是准备去哪?”
“去京城。”简寻直接道,“看姑娘的样子也是要长途跋涉。”
路恬挑眉,看了一眼手里的锅子,“是,我们也去京城。”
“哦?那倒是巧了。姑娘如果不嫌弃,咱们不妨一起。”
路恬摇头,“我们走的比较慢,恐怕会耽误公子的事情。”
简寻也不勉强,“好,那就有缘再见。不过,我想说,姑娘的医术不错,不知道姑娘到京城后去哪?有机会的话,在下好去拜访。”
路恬眯眼,“你看上了我的医术?”
她觉得眼前的男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来找她搭话。
“实不相瞒,是。”简寻也足够坦诚。
“你是开医馆的?”
“不。”
“你们家有人生病?”
既然不是开医馆的,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不错。”
看着眼前纯纯净净,淡淡然然的简寻,路恬眼底微光闪闪,笑的有些冷,“你家病人不会和昨日那妇人一样吧?”
如果是,那就说明昨日的事情并不是巧合,而是......
简寻垂了下眸子,一脸真城,“确实如姑娘所说。家人的病情与昨日那个妇人情况基本一样。昨日听姑娘说能治疗,在下才一直想找机会与姑娘说这件事。”
“是吗?那还真是巧。”
简寻能听出路恬话中的怀疑,不过,他不打算坦白自己做过的事情。
这一路他试着打探医术卓绝的大夫,只可惜,大部分都是沽名钓誉,听到病情只会连连点头。
昨日偶然听到兄妹俩的玩笑话,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人找了一样病情之人,为的就是试探一下这位姑娘的医术。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却令他满意。
只是,他有些犯难要如何开口请人家进府,所以才会暂时跟着兄妹俩,见机行事。
如今看来,这位姑娘也是个聪慧之人。
不过,试探她的事情,不承认最好。
简寻听着路恬不冷不热的说着巧合,好脾气的笑着岔开话题,“在下如果没猜错,姑娘与令兄应该是去京城参加今年的科举。可对?”
“确实是。不过,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科举,这个不难猜。”
“是。既然是去参加科举,想必两位都未曾去过京城,对京城更是不了解。若是有什么在下能效劳的地方,还请姑娘直言。”
话是客套的,是为了兄妹俩着想的。
但,他的好意,路恬未必会领。
“我们在京城有认识的人,就不劳烦公子了。”
虽然简寻的目的很明确,但是,路恬不打算接下这个人情。
如果他说的病人和昨日那个妇人一模一样,那就是癔症。
这种病倒不需要特别多的药物,更多的是需要心里治疗。
而简寻看上去就不简单,他家的病人突然生病自然也不是因为什么简单的事情。
再加上,治疗癔症是一个需要有足够耐心的漫长过程。
她现在还没到京城,更是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绝对不会轻易应下这件事把自己困在一个病人身上。
简寻看了一眼路恬,不禁有些头疼路恬的难搞。
“那姑娘可愿意告知姓名?”
“萍水相逢,没有必要。”
简寻轻叹,“姑娘无需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是为了家人的病情,没有别的意思。”
路恬笑笑,“这位公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只是,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保证不了看诊的事情。所以,不想轻易接下这件可能做不到的承诺。”
“这样吗?”
“确实是。”路恬态度始终带着疏离,让简寻能轻易的感觉到。
简寻知道没戏,只好暂时放弃,“那在下便不勉强姑娘了。在下简家简寻,以后姑娘在京城若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直接来简家找在下。”
路恬眼帘动了一下,“好,我记下了,简寻。”
这个简家应该不简单,要不然简寻也不会说的这般有信心。
简寻看路恬没什么变动的表情,眼帘微动。而后弯了下唇,
“姑娘,再见。”
话落,转身,上马车,而后快速离开。
路言抬脚站到路恬身边,看着走远的马车,脸色微微发紧,语气带着不确定,“这个简家不会是那个简家吧?”
“哪个?”路恬一脸茫然的转头。
“皇商简家,全天下银子最多的人家,家中涉及各行各业,生意遍布天下各个角落,真正的富可敌国!或者说,连皇家也因为忌惮简家的财富而对简家家主礼让三分。”
听到这里,路恬眼睛瞬间瞪大,看着走远的马车,脸上渐渐流露出后悔,痛心疾首。
“哥哥,这么大的腿被我给拒绝了?!”
路言扯了扯嘴角,“这么大的腿,你不一定能抱上。”
就算请妹妹去看诊,顶多给点银子。
路恬砸巴砸巴嘴,“啃一口也够我嘴角流油了。哎呀!后悔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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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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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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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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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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