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笔走到香满楼门口望着街对面的商铺,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小巷,他疑惑地走过去,站在巷子口,只见巷子里除了堆着的些杂物没有任何人,转身要离开时,他好像看到地上有几滴血一样的痕迹。
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一下,看着指腹沾上尘土的血,他心里忽然抽地一下疼得很,抬头望着这条长长的昏暗巷子。
回到店里他坐着发了会呆,手里捏着一枚玉,这几个月他终于攒够了银子,前两天去把玉赎回来了,想等人一回来就把玉给他,只是过了四五日了李清还没回来。
李清脚程理应比他快,若无事缠身,不会晚这么多天才对。
看了眼手边的账本把它收起来,他把玉好好收怀里,起身走向厨房,和老师傅交代了两句,牵着后院的马悄无声息地从后门离开。
堂前的小二闲下了想找人说说话,他从年初起得空就去学堂学字,现在终于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是不是可以学着看账本了?正要和人商量,扭头就发现少年不在柜台,他抓着人问了一圈才知道人又走了。
“他家里是又出事了?”
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老师傅颠着勺摇头,“这个没说,”
小二身板小抬头问,“那几天回来?”
“短的话十天内,长则要半个月,”
听完小二挠了挠头,怎么觉得这话这么耳熟,像极了当时大掌柜离开前忽悠三生的话啊,他也没多想,毕竟这店里没有能暂代掌柜的人,三生想走都没法走。
另一边从香满楼后门出来,少年一手牵着马一手摸了摸怀里的玉,抬头看了眼天,“还早,”
牵着马向城外走去,出了城门他骑上马回乡下,他得先回家一趟,要告诉小香儿免得他们担心也要收拾点行李。
开春山路两旁满眼新绿,只是他没有时间慢慢欣赏,他不知道李清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是在回家的路上了?还是仍然在京城?
心里想着事拐过一个弯,差点和一匹马撞上,他急忙拉住缰绳,只见这是一只高大俊俏的黑马,马上却没有人。
这匹马一看就是匹珍贵稀有的纯血马,怎么会独自出现在着乡间小道?他拉着缰绳手不禁放松,打量着这匹马,这匹黑马高傲地仰起头来,颈上的鬃毛乌黑如流云,眼珠子充满灵性也彰显着它的桀骜不驯。琇書蛧
他这匹马不住地往黑马那蹭,似乎在示好,这匹黑马好像是看不上他这匹普通的马,前蹄不耐烦地不停踩踏,鼻子重重出气,两只耳朵前后摆动,发出咕嘟咕嘟声,似乎是生气了,他连忙拽紧缰绳把马头拉回来打算离开。
边走边回头看,谁想这匹黑马似乎是被惹怒了撒开蹄子追上来,一下子追到他身后嘶吼一声,仰头一双前蹄凌空,他看着下一刻似乎就要落在他脸上的铁蹄,吓得松了缰绳直接滚下马,落在草丛中滚了几圈才停下,他浑身都疼地抬头,只见那匹黑马并没有和他那匹马打起来,反而向他看过来,咕嘟咕嘟地向他小跑来。
他顾不得疼手脚并用转身爬起来就跑,还没跑出两步脚下忽然绊到什么,又重重摔回草地上,肚皮下压着个什么东西,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不等细想,一股湿湿的热气忽然喷在后颈,他僵硬地回头只见黑马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双马蹄子就在他两腿旁不耐烦地反复践踏着。
他一下子呼吸都忘了瞪大眼睛和它对望,黑马看了他一会,扭头对着他腰边蹭,他又怕又痒一脸莫名一直躲,往旁边滚了圈躲开了才发现这马不是在蹭他,而是蹭他身下压着的东西?人。
他身下压着个人?看着草地上卧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他愣了愣,抬头看了眼附近,这附近没有人家,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躺在这里,看来这匹黑马也是这个人的。
黑马在一旁发出咕嘟咕嘟声,同样的声音没了刚才焦躁,这真是一匹忠诚的好马,对主人不离不弃,再看他那匹马也跟来了,只不过是还不死心地缠着这匹健壮的黑马。
不知这人是死是活,他爬过去伸手推了推这人,感觉手下的身体是热的,人还活着!他赶紧把人翻过来,查看他身上的伤准备送人医馆,无意中看了眼这人的脸,他呼吸停了一下,顿了顿,不敢相信地扒开糊在这张脸上的头发,看到整张脸他如遭雷击呆住了。
他忽然想到什么,双手扒开这人染血的衣领,见到肩上豁然躺着一道熟悉的旧伤疤时,他一屁股跪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眼泪滚滚落下。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会一身伤倒在这荒郊野外?身边只有一匹马?
玄黑色的衣裳原本很难看出血迹,但他血流的太多,两只衣袖都被割破,腰腹的伤口最大,衣裳被血浸得湿润,没有血色的脸上都溅着血滴,紧闭的双眼眼周发红,凑近还可以闻到一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去想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会重伤出现在荒郊野外,他凑过去查看哑巴身上的伤,手却一直在抖怎么也控制不住,撕下自己的衣摆,扎在哑巴腰腹的伤口勉强止住血,他吃力地把人拉起来。
抱着沉甸甸的人勉强站稳,转身见黑马已经卧在地上,不禁叹这匹马真有灵性,他抱着哑巴一起坐上去。
“要辛苦你了,”坐稳后让哑巴靠在自己肩上,他挺胸抬背抬起下巴放在哑巴肩上勉强能看清前路,一手拉着缰绳,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马屁股,背了两个人,他真怕马折了马蹄,可这匹黑马稳稳当当地慢慢站起来,虽然拉着缰绳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拉扯缰绳,只能靠这匹黑马带他们回镇上,摸着黑马油光水滑的鬃毛他轻声说,“你跑稳点,不能把人颠下来了。”
这匹烈马低下高傲的头回头蹭了蹭,没了刚才的焦躁,往一边的小路走去,上了小路后它小跑往镇上去,另一匹马跟在他后头。
哑巴的血渐渐浸透他胸前的衣服,血是湿热的,这人的身体越来越冰冷僵硬。
太阳在他们身后落下,望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天,他心中一时有些茫然,老天让他再次遇到哑巴是为了什么?是觉得让他经历一次死别还不够,还要让他再一次亲眼看到哑巴死在他面前吗?
“哑巴你不要死,不要死…”
天黑之前他们终于回到镇上,这时街上的人不多,他微微夹紧马腹部黑马立即加快速度,径直跑到医馆门口,医馆里的小徒弟听到马蹄声跑出来,昏暗中看到马上的两人身上都是血,赶紧帮忙把哑巴扶下来。
小徒弟扯着嗓子叫,“师父快出来,有人受伤了!”
两人抬着哑巴放到堂屋的小塌上,小徒弟查看了哑巴腹部的伤口赶紧起身去拿药粉布条,老大夫闻声从院里赶出来,一见少年,问,“怎么又是你?又是什么人出事了?”
走到小塌旁看到躺在上面的人,见这人面向老大夫皱眉再看向一脸焦急的少年无奈,他怎么老是招惹这种是是非非的人,撸起袖子坐下,拿起人的手拨开袖口把脉,不是他偏见,而是无论这人还是那个叫李清的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再说正经人家哪会动不动带着一身伤的?
“大夫,他怎么样?”少年问。
老大夫摸着脉象微微皱眉,有些惊讶地看着哑巴,说,“这人看着高大结实,本来以为应该没大碍,没想到有郁疾并且时日不短,身体虚得很,这样一来外伤要好得慢些,但他底子好死不了不用担心,主要是他这郁疾要根治,不然短寿。”
郁症?想起年初时听说哑巴病重,原来也是真的,他愣愣地问,“大夫,郁症要怎么治?”
老大夫把他袖子拉好,站起来说,“找出郁结,解开就行,”说着转身喃喃自语,“年纪轻轻有什么事能抑郁成疾,”而且看这人的面向就是那种宁可负天下人也不会让一人负他的人,也会得郁症真是奇了怪了。
郁结?少年回头看着床上的人,抬起手擦着他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心中五味杂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是因为他吗?
“掌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唤,只见香满楼的小二跑来气喘吁吁地趴在医馆门口,看到坐在塌旁的人,走进来,大大咧咧说,“掌柜,店里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幸好我听店里的客人说你往医馆来了,不然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
走上来前看到塌上的人,吓了一跳,“喝!这人怎么伤成这样?是你家亲戚吗?”
少年为难地微微皱眉,“我走不开,如果不是什么急事先放着。”
小二挠挠头,能让他这么说床上躺着的一定是个对他重要的人,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老师傅们让我来叫你,这事,还挺急,”
“他死不了,你不用一直守着。”老大夫从后院走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说道,小徒弟跟在他身旁端着水盆和干净的布条,也说,“既然师父说没事那就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他的。”
少年看着床上的人,顾此就顾不了彼让他心里焦躁无奈,“那又要劳烦了。”
两人离开后,老大夫带着小徒弟一起把哑巴的上衣褪下,看到这具身体上除了腹部最狰狞的伤口两臂上还有许多条割伤,小徒弟哑然,“师父他这是遇到了山贼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伤成这样,这样师父你还跟三生小哥说没事?”
老大夫也有些意外,说,“我观他脉象平稳强劲,没想到身上这么多伤。”
小徒弟眼神好看到哑巴眼周红得不正常,说,“师父他眼睛好像也有问题。”
“让我来看看,”老大夫抬起两只手凑过去扒开人的眼皮。
两人一起把人身上查看了遍,上止血药包扎伤口,待把哑巴身上的伤都处理好,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小徒弟端着盆血水倒了出门买晚饭,老大夫在院里收药材,昏暗的堂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一盏油灯以及躺在塌上的一个人,外面的街道人影绰绰,忽然屋里桌上的油灯微微一晃。
院里的老大夫收好药材听到堂屋似乎传来有说话声,以为有人上门看病,转身撩开帘子,只见一人单膝跪在塌前,手边地上放着把长刀,他一出来这人握紧刀猛地看过来,他后背一寒。
“不用管他。”
一个低缓冷漠的声音从更深处传来,老大夫寻声看去才发现是塌上的人,他已经坐起来双手放在膝上,双眼明明敷着涂了药膏的布条看不见,可给人一种剧烈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想跪下。
跪在这人面前的人回过头,低头应,“是。”
老大夫心里刚有逃过一劫的后怕,塌上的人却忽然向他看来,他呼吸一紧忍住想逃的动作,看这人下半张淡漠至极脸仿佛众生在他眼中只是蝼蚁一般,听他缓缓开口说。
“我有事嘱咐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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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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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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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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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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