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宁长叹了口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怎么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跟我搭讪呢。”
魏晋刚好挂了电话,接下孙宇宁的话头说:“这你还真误会了,人家小姑娘还真不是看上你们季队了。”
“刚才季大队长也自作多情来着,还劝人家好好学习……”
说着又“噗嗤”笑出了声,“我还是第一次见沉哥这么自作多情呢……”
孙宇宁一边乐一边道:“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啊,那小姑娘给季队吃瘪了?”
季沉撩了下眼皮,冷淡的扫了眼孙宇宁,“四十公里跑了将近三个小时,看来是最近太轻松了,回去加练。”
孙宇宁嘴角笑意瞬间收回,忙跟随着自家大队长的脚步解释:“不是,我刚才是因为带着一位跑友跑了一段,这才耽搁了配速。”
季沉:“你是官兔?”
“不是……”孙宇宁哽了哽,“不是,我虽然不是官兔,但遇到需要帮助的跑友,我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吧,不然有违咱们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再说了,那位跑友,长…长得还挺漂亮的……”
为了避免加练,孙宇宁一直喋喋不休的阿巴阿巴。
魏晋插话:“博明岛我觉得可以去跑着玩玩,你们去吗?”
孙宇宁:“什么博明岛?”
魏晋就说了一嘴刚才的搭讪事件,想到什么,问季沉:“对了,你给那组委会的小朋友号码了吗?”
季沉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魏晋胳膊搭上季沉的肩膀,“一起去玩玩啊,我到时候顺便帮你报了。”
季沉:“再说吧。”
大队长都没说准话,孙宇宁这个队员更不敢吱声,他们和魏晋这个马拉松爱好者不同,他们是明城特警支队利刃突击队的特警,工作特殊,下个月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而且,通市虽然和明城相邻,但开车过去至少也得两个多小时。
这次开了三小时的车来邑阳跑马拉松也是因为当初魏晋拉着他们大队长给烽跑团团报凑人数,他也想凑凑热闹,就跟着一起报名了。
魏晋和季沉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自然是明白他的,便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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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因为早上过来时附近找不到停车位,魏晋的车停的很远,三人步行了好一段距离才到停车场。
魏晋抬眼,忽然瞥见了什么,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季沉看过去,“那不是‘博马’组委会的小朋友吗,还挺巧。”
季沉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杨苑杰他们去买水,林陶陶和一个同事站在车旁等,她正在低头刷手机,同事忽然轻捏了她一下,低声说:“你要号码的那个跑友。”
林陶陶根本没听出同事是在提醒自己,还以为她是要跟自己讨论那位跑友,眼皮都没抬,就说:“他还挺帅的,就是有点…嗯……怎么说呢,那个警惕的样子就好像全身上下都写着‘已有小祖宗,忽扰’,他以为我要跟他的小祖宗抢人呢。”
同事狂捏她的胳膊,超小声提醒:“别说了……”
林陶陶疑惑,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个深黑的眼眸,眼神锐利,略带审视。
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鹰隼。
林陶陶莫名的有些脊背冒冷汗,脑子也宕机了三秒,紧接着就摇头加摆手,语无伦次的解释:“我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跟你的小祖宗抢人,你别……”
“误会”俩字还没说出口,季沉就淡淡的收回视线,打开她旁边那辆车的车门上了车,一副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林陶陶哽了哽,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死定了,他要是不报名了咋办?
车子缓缓开出停车位,驶向主路,没几分钟就消失在不算宽敞的路面。
同事扶了扶额,小声说:“你是不是傻……”
林陶陶嘴角往下瘪了瘪,“我不是故意的,以后再也不敢在背后议论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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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憋着笑瞥后视镜里的季沉,“我说沉哥,对小孩都不会温和点,刚才都把那小朋友给吓着了。”
孙宇宁也憋着笑,“那小姑娘长得真可爱,不过季队什么都没做啊,就看了她一眼,没想过要跟她一般见识。”
魏晋:“对对对,就是那一眼,把人家小朋友给吓到了,他那眼神都能震慑住歹徒,更何况是一个小朋友。”
孙宇宁偷笑,“我有一说一,刚才季队那眼神,对一个小姑娘来说,确实是有点凶。”
魏晋忍不住笑了一下,“也不能怪他,他可能根本就没听明白那个小朋友说的‘小祖宗’是什么意思,以为人家骂他呢吧。”
季沉抵了抵后槽牙,轻拧眉心,“闭嘴,开你的车。”
魏晋和孙宇宁闭麦,抿着唇偷笑。
季沉没再管他们,靠在椅背上阖眼小憩。
另一边,林陶陶的同事买水回来,她也坐上了车回博明岛。
为了观摩这场马拉松,他们早上起得很早,坐上车,除了驾驶位的杨苑杰,其他同事都靠在椅背上睡了。
林陶陶抱着手机又复制号码添加了一遍好友,添加验证信息时还特地道了个歉说自己没有别的意思,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验证通过,她失落的瘪了下嘴角,索性收起手机也靠在椅背上补觉。
邑阳到博明岛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觉还没补够就到了。
博明岛面积不大,是华春江的泥沙堆积而形成的,离市区比较远,岛上只有一个村子叫华福村,被当地政府开发成了度假区,主打“原生态世外桃源”的理念,出岛的公交车一个半小时一班,快递只有邮政,岛上有两家特色菜馆和一家小超市供村民日常生活所需,连个奶茶店和理发店都没有。
林陶陶这个需要靠奶茶续命的人,在岛上就只能喝杯装冲泡奶茶。
“今天出岛都没喝奶茶,我什么时候才能喝到有灵魂的奶茶!”林陶陶一边拆冲泡奶茶的外包装一边小声逼逼。Χiυmъ.cοΜ
李含玉小声赞同,“要我说,岛上没有游客的原因肯定是没有奶茶店,要是不把奶茶店甜品店还有什么特色旅游纪念品店开起来,就算举办了马拉松也拉动不了旅游经济的增长。”
另一个同事何菁菁也表示赞同,“其实这个岛上规划布局的挺好的,华福村家家户户三层小别野,一看就是政府规划的,不然不可能每家每户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别野,路也挺宽敞,到处都种的油菜花,就是没什么娱乐设施,岛上那个什么高尔夫球场,珍禽园、跑马场和水族馆,真没多少人去。”
林陶陶边开电脑边说逼逼:“实实在在的与世隔绝,都好久没吃芝士蛋糕了,好想吃蛋糕……”
其他几个同事一边讨论些有的没的,也一边纷纷开电脑。
他们的临时办公地点安排在华福村的村委会二楼,刚从邑阳回来,几人就自觉的到了办公室做自己没做完的工作。
林陶陶打开手机微信,准备在电脑上扫码登陆,瞥了眼聊天列表,发现自己被验证通过了。
她赶忙打开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你好,我叫林陶陶,刚才口不择言了很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没回,林陶陶便开始写招募官兔的推文了,一篇文章写完,终于看到电脑的微信图标显示有消息进来。
是那个人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没事。】
林陶陶回了一个“小女孩笑嘻嘻”的表情包,又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依然没有多余的字眼,【季沉。】
林陶陶改了备注,怕引起他的反感没有立刻追问他考虑的如何,只甩了一个表情包过去,便关掉微信继续工作了。
季沉的目光在“林陶陶”三个字上面停留了几秒,脑海中久远又模糊的记忆片段被唤起。
隔得太久,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小糯米团子唇边挂着两个甜甜的酒窝,话还说不清楚,声音软糯奶萌,说自己叫“林陶陶,君子乐陶陶的陶陶”。
季沉晃了一下神,想起刚才她踮着脚仰着脑袋的样子,恍惚间那个娇小身影好像与记忆中的那个小糯米团子重叠了。
-
官兔招募开始一周后,陆续收到很多报名邮件,林陶陶忙着筛选整理邮件,还有当地景点介绍和新闻发布会的推文,再加上主办单位的负责人三天两头的给团报名单让她从官网后台直接录入,她已经忘了微信里还有一个烽跑团的跑友。
还是作为赛事总监的杨苑杰问了她一嘴,她才猛然想起来,立马打开微信对话框给季沉发消息。
林陶陶:【你好,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要参赛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发官网报名链接?”
消息发出去一天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收到,林陶陶长叹了一口气,关上电脑,和同事一起回了度假区酒店。
村委会离度假区酒店很近,走路十分钟左右。
博明岛的夜色很冷清,昏黄的路灯静静矗立在道路两旁,岛上除了度假区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住在华福村的老人小孩,晚上时除了林陶陶他们下班晚走在路上,轻易见不到行人。
而明城的夜色恰恰相反,夜晚的喧嚣比白天更甚,一片灯火通明,霓虹闪烁。
季沉的车从特警支队驶出很快融入到了明城的车水马龙之中,最后,车停在了一所私人别院门口,刚推开车门,就有人迎了出来。
和季沉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不少,军人子弟都重情义,长大了还是会经常聚,今天有人生日,来的也都是在大院一起长大的那群人。
生日聚会到很晚都没散,一群人还在拼酒聊天,季沉揉了揉额角,起身去二楼找了个安静的房间醒酒,魏晋也跟着上了二楼。
“……你是不是很久没回大院了,我前几天回大院,碰巧遇着你爸的车出去,他停下来跟我聊了几句,还旁敲侧击的问我你有没有谈女朋友什么的。”
魏晋多喝点酒,有些口不择言,一边乐一边继续说:“你爸真是想多了,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淡,他要想抱孙子,且等着吧。”
季沉喝了口水,不知道在想什么,眸光沉了沉。
魏晋靠在沙发上,忽然问:“对了,你上回把我的号码给博明岛那个小朋友了吗?她怎么没加我微信,我还想找她帮我报名呢。”
季沉撩了下眼皮,语气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耐,“你不会在网上报?”
魏晋喝了酒话更多,叭叭叭的嘀咕:“网上是能报,但是我那个跑团报名的人有点多,他们官网前台的团报入口没有表格导入的功能,一个个手动输入太麻烦了。”
“我那个跑团大多是退伍老兵,是公益性质的跑团,团报能给他们省报名费呢,我也是为退伍老兵服务……”
季沉按了按眉心,“名单发给我。”
“季大队长良心发现要做好事帮我一个个手动输入报名?”魏晋难以置信的笑了一声,“不过倒也不用你,真要一个个输入,我就让手底下人去办……”
话音还未落,魏晋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直接转了话头“卧槽”了一声,有些诧异的看向季沉,“该不会你给小朋友的是你的微信吧?”
季沉揉了揉额角,没搭茬。
魏晋换了个姿势,饶有兴趣的看着季沉,痞气的笑了一声,“沉哥你什么情况,你是怕我荼毒小朋友?特警大队长还管这个?”
季沉面无表情:“嗯。”
魏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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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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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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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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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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