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风往西北走了几步,站住了,然后沿着西边,绕着圈子一般,又回到了假山旁边。
王德彪一双狼眼冷森森的盯着李成风,像是在等一个答案。李成风没有说话,径直从王德彪的身边走了过去,然后,离开了院子。
王德彪不明所以,快步跟了出去,院子里面只剩下了张山。
“到底李成风发现没有?”张山心中一阵打鼓,院子门没有关,外面的人似乎没有走,但没有一丁点的声音,似乎像是走了。
“管这些做什么,反正我要离开这里了!”
张山心中打定了主意要走,回头房间开始收拾行礼。
房间里面并没有多少需要收走的东西,只是书桌上放着一个紫色的沙漏,那个礼物对张山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张山只顾低着头收拾东西,不经意抬头之间,立即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王德彪竟然站在了门口,他矮胖的身材上面套着名贵的的西服,一双狼眼毫无感情的看着张山。
张山先是被吓了一跳,几乎下意识就要喊出来一声“干爹”,但声音到了嗓子眼却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张山使劲咽了咽口水,像是将那两个字也咽了下去,缓缓低下头来继续收拾东西。
“你……是想要回去了?”王德彪问,生气很生硬,像是强忍着无尽的怒火。
“嗯!”张山点点头。
王德彪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也好,回去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说完,张山听到王德彪离开的脚步声。
张山收拾东西的动作缓慢了下来,心中有些不安起来。
“他毕竟花钱养育了我十多年……现在,我说走就走……会不会有点忘恩负义?”张山在心中问自己,“就算他用我给他消灾挡难,只要不危害我的生命,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还年轻,生几场病也是不怕的……”
张山缓缓的站起来,用手摸了摸脸上刚刚被王德彪打了一巴掌的地方,那里依旧红肿着,被触摸到立即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张山的目光看向了书桌上那一个紫色的沙漏,陷入了迷茫之中。这个时候在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一种鸟叫声。
“难道是他来了吗?”张山听到这个声音急忙往外面走,这是他与白胡子老头约定相见的信号,但从来都只在山村的后山那里用。
带着疑惑张山走了出来,果然见到巷子口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正是老头儿。
张山急忙追了上去,老头却一连走过了三条巷子才停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面。
“您,您怎么来了?”张山又惊又喜,连忙抓住了老头儿的手。
按理说,老头交给了张山八字命理学的高深学问,是张山的师父。但老头却非常不喜欢“师父”这个称呼,不许张山叫,张山也并不知道老头的姓名,是以张山与老头都是以“你我”相称。
“我不放心你,就跟着你一起来了城里!”老头小声说。
“你是跟着我一起来的?那岂不是来了三天?”张山忙问,犹豫着急,声音大了一点。
老头点点头,连忙示意张山小声说话,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李成风看出来了院子里面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不过,他没有怀疑到你,还以为是来了什么高人!”
“啊……”张山心中一惊,忙问:“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对王德彪似乎很重要,他们暂时不会对你如何,不过,这里是不能呆了!”老头说。
“嗯嗯!我也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张山赞同的点点头。
“咱们先回去,再找机会弄清楚王德彪究竟要你的生辰八字是有何用,若只是简单消灾避难,那也不会多严重,我只怕是更残忍的手段……”老头面色凝重。
“我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您就在这里等我!”张山说完就要走。
老头却摇摇头,说:“咱们还是分开走,你收拾好了东西就自己走,我们后山那十二兽栏见!”
老头说的十二兽栏便是他饲养十二生肖动物的地方,也便是他本人的住处。里面除了寅虎是一只灰猫;辰龙是一条黑金鱼外,还空了巳蛇,那个位置是留给张山的,而申猴处也是没有活物的,而是供奉了一尊铜猴像。
张山点头回到了院子里面,刚进门就听见了摔东西的声音,忙回到房间,却看见了五六个年轻人在里面。
站在最前面的两人中,男的叫王林年级比张山大两岁,女的叫王婷又比张山小了一岁。
张山是认得这两人的,他们是兄妹,父亲便是王德彪了。
此刻,王林正指挥着他身边的家伙砸张山的行李,杯子被扔在了地下,书被撕碎了,张山经常喝水的杯子已经成为了一地碎片。
“你们干什么?”张山大吼了一句,怒目看向了王林兄妹。
这两人从小到大都看不惯张山,没少欺负张山,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而张山对他们总是一忍再忍。
“好啊,白眼狼回来了!”王林一声冷笑,将桌子上一本书恶狠狠的摔在墙上,“哦,你还不是狼,就是我们王家的一条狗而已,圈养狗!”xǐυmь.℃òm
“哈哈……”在场众人哄堂大笑,王林的笑声尤其夸张放肆。
“今日,你这条狗终于要滚了,这狗窝里面的东西我还有必要在留着吗?”王林用手指着张山的鼻子问。
“就是!他就是我爹从大山里面捡回来的一条狗,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王家给的!”王婷站在书桌旁呼应她哥的话,言语何其辛辣歹毒。
张山只是沉默着,目光从地上的被子衣物看向了床铺又看向了衣柜书橱,突然,张山笑了。
“我并不属于这里,这些东西也不属于我,确实没有必要带走!”张山自嘲一般在心中说了一句,正准备转身就走,视线中看见了一抹紫色,立即就定在了那里,那是一个紫色的沙漏,象征着一段纯洁的友谊,这是属于张山,这跟王家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紫色的沙漏这里唯一值得张山留念的东西,张山一定要带走它。
就在张山迈步要过去拿的时候,王婷像是看穿了张山的心思一般,一把将那个东西拿在了手中,冷冷的嘲笑起来:“怎么?临走的时候还想偷一件东西吗?”
“那是我的!”张山目光盯着王婷手中那一个紫色的沙漏,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怒,“你还给我!”
“你的?什么是你的?你有什么?简直好笑!”
王婷哈哈大笑着,用极其蔑视的目光看了一眼张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沙漏,嘲笑着说了一句:
“我呸!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一件垃圾!”
说完,王婷手一挥,那一个沙漏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啪!”
玻璃碎裂,紫色的细沙散落了一地。
张山的心剧烈的痛了一下,那被摔碎的沙漏像是摔在了张山的心上,然后所有的碎片都刺在他连接心脏的脉搏上。
巨大的愤怒像是燃烧着的熊熊烈火,一下子从胸膛里面升了起来。
张山握紧了拳头,目光变得异常的冰冷。
“张山,你就是我们王家的一条狗,你不要忘记了这十六年来,你是吃谁的,用谁的,你早就该滚了……”
“你就像一条癞皮狗,在我们王家赖了十六年,现在还想怎样?还要我们养狗一般继续养着你吗?滚啊,快滚吧……滚回那生你养你的穷山沟里面去,乡巴佬,土鳖……”
王林兄妹歹毒的言语如刀一般打在张山的脸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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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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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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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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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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