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穆冰捏着手机的手指愈发的用力,指节间渗出森冷的白,指甲盖上连一点血色都看不到。
甚至有指腹间的肉与手机屏幕间的摩擦的声音发出。
无不昭显着她此刻心底里的怒意。
“可他呢?你说他是怎么对我们的?他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完全没有尽到父亲跟丈夫责任的人,为我们做一点事情怎么啦?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他居然敢留证据。”
“妈,他留证据啊!他想干什么啊?他是不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要算计我们,倒打一耙的打算啊?”
“就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还要顾念旧情吗?”
“如果就因为你那一点可怜的旧情,我们有可能要面临坐牢,坐牢啊,难道你想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大好的前途就因为这个男人给断送掉了吗?”
“你还记不记得,就因为他前几天的一个动摇,我们大部分的财产都落入了那个贱人的手里了。就因为他,害得我们现在住在公寓里,这样的日子你准备还要过多久?”
“不,我们有可能因为他,连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上了。”
“妈,你甘心吗?你筹谋了这么多年,你真的甘心一夜回到解放前吗?甚至因此我们得要坐牢,要去经历这个人曾经经历过的生活,你想要过那样的生活吗?”xǐυmь.℃òm
蓝穆雪抬手扣住魏玲玉的肩膀,摇晃着,“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因为他的出现,我们的生活在一步步走向悲惨的,你真的想要一直这么悲惨下去吗?”
魏玲玉听着蓝穆雪的话,一颗心也开始动摇了。
看着程天达的眼神慢慢的转变。
越发的锐利,如钢钉一般狠狠地钉在程天达的脸上。
轻阖的嘴唇抿了起来,用牙齿紧紧地咬着。
杀意正从眼眸深处浮了上来。
“我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什么旧情,我,我这,不是因为当年,他是因为我才……”魏玲玉支吾着。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可是,我们要是杀了他,一定会被查到的,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怕什么?”蓝穆雪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惊得蓝穆冰周身打了个寒颤。
脚尖猛地一动,最终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蓝穆雪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带着些颤抖。
蓝穆冰告诉自己必须等待,她要拿到她们想要迫害程天达的证据,否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对她来说,每一分都是煎熬。
蓝穆冰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此刻的她看到蓝穆雪母女想害死程天达,她心底里还是莫名地带着一丝雀跃。
心想着,恶人终究会要得到恶报。
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何乐而不为。
另一方面她知道,如果真的任由程天达就这么死去,很多事情就会变得难办。
想要再找到魏玲玉跟蓝穆雪制造车祸,想要害死爸爸的证据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绝对不能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了。
她想要让这些人变得一无所有的以后,再在监狱里承受着身体与心理上的双重煎熬。
她要让她们也尝尝她和她的父亲曾经承受过的痛苦。
她视线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
做手势,让一直守在这里的人做好随时冲进去阻止一切发生的准备。
“谁说杀个人,就一定会被查到证据啊?”
“你……什么意思?”
蓝穆雪从兜里摸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针筒,在魏玲玉的面前晃了晃。
“他不是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吗?咱们只是成全他,让他早点解脱而已。”
“一会儿,我会用这个针筒给这个点滴里注入空气,等空气进入到他的体内以后,他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可以睡过去了。”
“看吧,妈,我这个女儿多位他着想,他反正已经命不久矣了,而且还活得这么痛苦,早点死了不就没那么多痛苦了吗?”
“雪,这,真的能行得通吗?”魏玲玉仍然有些顾虑地问道。
那边,蓝穆雪已经拿出一双一次性手套往手上套了,边套边随意地回道,“能不能行,就看程天达的造化了。”
魏玲玉看着蓝穆雪的架势。
心下一狠,嘴唇一咬,伸手就去夺蓝穆雪手里的手套,“我来,我不能让你冒险。”
一直看着手机屏幕的蓝穆冰,鼻尖内喷出一声轻哼。
还挺护犊子的!
临危,还想着要保护蓝穆雪。
媚眸一缩,黑瞳内迸射出如刀锋般的冷意,你们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得了法律的制裁吗?
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不用了,你去门口看着,别让人半路进来就行。”
“好,那,那我去门口看着。你小心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嗯!”蓝穆雪淡淡地应了一声,已经将针筒内注满空气。
魏玲玉也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蓝穆冰心下一紧。
一个迅速轻巧的动作,身形一闪,紧贴向墙壁,避开了魏玲玉的视角。
而被她安排在门边的人,此刻也得到她的指令,猫下腰。
门外的俩个人全都屏息静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魏玲玉仔仔细细地趴在门上看了一圈,然后,快速地拧上了病房的门锁,转头对蓝穆雪说道,“没人。”
门外的俩人同时将心放了下来。
很快,又重新将心提了起来。
蓝穆冰看着手机屏幕内,蓝穆雪正拿着针筒,往输液管内注入空气。
她对着保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保镖动作迅捷地站起身,跟病房门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是谁?”魏玲玉的声音警惕地响起。
所幸,保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一秒钟便猛地朝着病房门踹出一条腿。
砰——
门应声弹开。
魏玲玉一个不防备,人被门弹开的惯性带得,狠狠地撞向后面的墙壁。
心情极度紧张。
再加上上一次头受创还没有好全。
新伤加上旧伤,魏玲玉当场就晕了过去。
身体顺着墙壁,瘫软到了地上。
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血红色的印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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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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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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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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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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