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失聪,什么也听不见了!
过量?
怎么会!
她都是遵医嘱吃的避孕药,有几次,她甚至事后都忘记吃了。
那一刻,她恍然,不想让她怀孕的人,不止是只有她自己,还大有人在!
你看,多好!
各偿所愿的局面!
蓝穆冰努力地安慰自己,却压制不住眸底的怒意。
伸手去端桌上的水杯,才发现水杯一直空着,还没有去满上!
一如她一年空荡荡的心房!
满上!
也该满上了!
她不能再任性的让父亲为她担心!
蓝穆冰端起水杯站起身,拢了拢身上的羊绒披肩,轻轻地拉开房门,心忖着,希望不要吵到父亲睡眠才好。
最近,她送父亲去身体检查,医生总是说让她一定要保证病人的睡眠充裕。
她很纳闷,父亲每天晚上八点便早早的上床睡觉了,早上七点才起床,照理说父亲的睡眠时间很充裕的啊。wWW.ΧìǔΜЬ.CǒΜ
为什么父亲的精神反而越发的萎靡不振了呢?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与调养,父亲不见好转,反而越发的形削骨立。
正思忖间,蓝穆冰一抬头,看到父亲房门缝隙内隐隐透出微弱的光线。
光线很暗!
想必应该是床头灯散发出来的。
突然,她似乎听到有什么声音从父亲的卧房内传出。
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蓝穆冰端着水杯,朝门边凑近了一些,侧身,将耳朵贴了上去。
“呜呜呜……”压抑的咽咽声从父亲的房内传出。
蓝穆冰的心一紧,手握上门把手,轻轻地拧开一条缝。
借着床头灯,蓝穆冰看到瘦的脱形的父亲靠坐在床头。
曾经为她托起一片天的那个伟岸的男人,此刻,一只手捂着嘴,眼泪顺着眼角冲刷着脸颊,没入到手指间,哭得像个孩子。
却又努力地压抑着,不让声音发出来,另一只颤抖的手正拿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那照片应该是上了些年月了,边角已经起毛,却被压得异常的平整。
可以看出父亲对这张照片的珍视程度。
“澜,对不起,是我没用。”
澜?
母亲的名字?
难道那张是母亲的照片?
她记得当时出国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去裴澜公馆拿什么东西。
父亲,一直将照片贴身存放着?
蓝穆冰还在猜测着照片的由来,那边,父亲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明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是太没用了,我枉为丈夫!”
“眼睁睁看着仇人生活得光鲜亮丽,我却连把她绳之于法这种小事都做不到,澜,你心里一定很怨恨我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求得你的原谅!”
“我也有想过去杀了她,但是我不能不为我们的女儿多想一点。”
“她现在过得这么辛苦,我不能抛下她一个人。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吧?”
“你再等等我,等到咱们的女儿找到她可以托付的人以后,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到那时候我跪下来给你赔罪,向你忏悔。”
蓝穆冰整个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所幸说还扶着门把手,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轰然间,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
她感觉自己的智商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不够用了。
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母亲是被人杀害的?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说母亲是因为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吗?
为什么现在却说母亲是被人杀害的呢?
泪水如汹涌涨潮的洪水,从眼眶中倾泻而出!
几个月跟徐占书的那一次对话,如子弹般直击他的脑海。
母亲的死,果然不是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是生她的时候难产死的。
可是她为什么对跟母亲在一起的点滴一点印象都没有!
视线透过厚厚的水雾,看向沉浸在悲痛难以自拔的男人身上。
那个杀手现在还在逍遥法外,而他却夜夜自责自己的束手无策!
如此深重的自责,他如何能够睡得好,他又怎么可能康复,如何不形容枯槁?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让父亲宁愿用那样一个残忍的故事,也要掩盖这其中的真实?
一个个谜团就像是一个个黑色的漩涡,将蓝穆冰往一个未知的深渊里拉。
寒意,从脚根处如毒舌的信子,一点点地顺着大腿爬上背脊。
蓝穆冰感觉自己四肢僵冷,仿佛要被冻住了一般。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父亲想要瞒着她,那她就不能让父亲发现她已经知道一切。
在Z国这将近一年的沉淀,已经让蓝穆冰变得冷静沉着,遇事不再会如过去般惊慌。
她轻轻地阖上房门,如来时一般,放轻声音,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当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
身体宛若一滩烂泥,顺着门板瘫软了下来。
好一会儿。
她拿出手机,给徐占书打了个越洋电话。
她已经成长,足够独当一面!
有些事情,父亲不能做的,那么由她这个女儿来帮忙完成。
她,绝对不允许凶手逍遥法外!
“喂,徐叔叔,早上好,没打扰您休息吧?”
“爸爸,他……并不是很好!”
“不是的,这边医生的医术很好,主要是心病。”
蓝穆冰知道当初徐叔叔之所以会支持爸爸在刚醒过来就出国,肯定也是知道爸爸是出于保护她的目的。
如果直接问徐叔叔有关于妈妈的事情,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
她唯有先从父亲的身体健康方面着手。
循序渐进,才能让徐叔叔对她说出当年母亲去世的真相。
“您应该知道的,妈妈的死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爸爸为了保护我,所以有意隐瞒我。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我也能承担事情,也会保护自己了。现在,该是我为爸爸做一些事情的时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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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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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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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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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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