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摇了摇头:“我信。可我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我也有主角光环的加持吧!”赵滟凝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笑,“原本被他们绑住,还搜走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后,我都绝望了,就想着等你来救我吧!谁知道他们自己给自己加戏,找来生火的干草中,有几种搭配起来,刚刚好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听赵滟凝这么一解释,景元也觉得挺好笑的。
“还有啊!”赵滟凝接着解释,“他们烤着火,喝酒吃肉,导致血糖升高,更容易犯困。你这段时间遛着他们漫山跑,搞得他们劳心费神,神经一直紧绷着,也是一大助攻。”
景元问:“所以,就算我不来救你,你也有办法自己脱身?”
“那倒没有。他们绑人的手法挺专业的,我挣不脱绳子,就算将他们迷晕了,如果你不来,我还是得死翘翘。”赵滟凝嫌弃地拨开一缕飘到自己脸上的头发,“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洗澡啊?头发都臭了。”
“我……是没时间清洗。”对此,景元也有些羞于启齿。
从小母亲就教育他,要仪表端庄,着装得体,冠必正,纽必结,袜与履,俱紧切……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羞于见人。
“没事。”赵滟凝拍拍他的肩膀,“一会找个地方,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伤口,然后再清洗一下。你这个样子,怕是进不了城的。”
景元说:“前面有个山洞,里面有铺盖、衣服和柴火,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等天亮再下山去。”
赵滟凝估摸着景元说的那个地方,很可能是某个猎户,或者是因为各种原因躲进深山里的黑户的住处。
虽然贸然闯进别人家里不太好,但他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大不了先借住一晚,等过几天再抽空送些衣服、干粮过来做补给……呃,再留下几锭银子?
就这样胡思乱想间,赵滟凝趴在景元的肩头,随着有节奏的颠簸摇摆,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感觉到赵滟凝的呼吸变得缓慢均匀,景元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高高肿起来的左侧脸颊时,眼里的笑意瞬间转变成了两簇小火苗。
他转头,瞪了昏迷中的耶律延一眼,然后一个甩手,耶律延的脸就重重拍在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xǐυmь.℃òm
赵滟凝是在一股肉香味中醒来的。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床褥子上面,身上盖着几件不算多厚的衣服。好在褥子下面铺了厚厚的稻草,旁边还燃着火堆,她倒也没觉得多冷。
就是山洞里面烧火,烟熏火燎的太呛人了。
听到咳嗽声,正在烤兔子的景元看了过来,面露喜色:“你醒了,刚好兔子烤好了,可以吃了。”
赵滟凝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大概是五更吧,你没睡多久。”景元回头看了眼洞口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到,“现在天亮得晚,你可以吃点东西再睡会,等天亮了我再叫你。”
他说着,就撕下了一条兔腿递给赵滟凝。
赵滟凝看着他手上的兔子腿,没有接:“你这是打的野兔?”
景元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洞里,所以没有走远,只猎到了一只兔子。野兔有股土腥味,没有调料确实不太好吃,你将就着吃……”
“我不吃。”
“啊?”景元脸色僵住,抓着兔腿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
“你也不许吃。”赵滟凝抢过来景元手上的兔子,直接扔进了火堆里。
她动作太快,景元甚至都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回来,又辛苦剥了皮清洗干净的兔子,被大火烧得焦黑。
这还不算完,赵滟凝又抢过来剩下的那条兔腿,一并扔进了火里。
很快,这只可怜的兔子就化为了一大一小两团黑炭。
景元眼睁睁看着兔子烧没了,呆呆地坐了一会,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既然你不喜欢吃兔子,那我再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味道好点的野味。”
“你坐下。”赵滟凝拉着他的手,将他拽了回来,“我不吃野味,你也不许吃。”
“原来你是不喜欢我杀生啊!”景元恍然大悟,试探地问,“要不我去找找看有没有野果?”
“你会抓鱼吗?”
“哈?”景元感觉自己要跟不上赵滟凝跳脱的思维了。
赵滟凝说:“我不吃野味,不是怕杀生,而是这些野味不安全,可能会因为病毒、细菌或者寄生虫之类的感染各种各样的疾病。相对来说,鱼虾贝类还是挺安全的。”
景元听不太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无奈地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就是目光很复杂。
他这副模样,倒像是一个脾气很好的成年人,对一个不讲道理的熊孩子无可奈何。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赵滟凝被他看得毛毛的,不自觉地学着他的样子,正襟危坐,“我知道我要求你不吃野味挺过分的,但你要知道,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景元很配合地点头:“我知道。”
这哄小孩的口吻……
“行了,你也不用敷衍我。”赵滟凝无力地摆了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只能说,吃野味不一定就会出事,可一旦出事那就是大事。很多绝症和瘟疫就是因为吃野味引起的。我管不了别人,但我不允许我身边的人吃。”
景元瘪了瘪嘴,惆怅地说:“可我不会捕鱼。”
这下,轮到赵滟凝无可奈何了。
也对,说这么多没用的,解决眼下的饥饿问题才是最迫切的。
可她自己也在山里转了一天了,除了野味,还真没发现什么能吃的东西。
大半个月前还能偶尔寻到的野果子,随着这几天温度骤降,早就冻坏了。
至于鱼……她也不会捕。
毕竟以前跟着甘家长辈们进山,他们都是带着各种装备和罐头、速食的,根本不用考虑“吃”这个问题。
赵滟凝挠挠头,然后笑眯眯地托着下巴问他:“其实一两顿不吃,也饿不死的吼。你要是能坚持的话,那我们……”
“咕噜噜,咕噜噜……”
她话还没说完呢,景元的肚子就一点不给面子地叫了起来。
一时间,气氛分外尴尬。
景元悄悄收回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羞赧地红了脸:“抱,抱歉……”
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太惹人疼了。
赵滟凝摸摸他的脑袋,遗憾地说:“反正天快亮了,那你就再忍一忍吧!等天亮了,我们找个地方将自己整理干净,就回城去吃好的。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景元反而往后挪了两步,避开她的碰触:“我身上脏……”
“行了,别扭扭捏捏的。”赵滟凝一把将他拽了过来,“身上的伤本来就没好,可别又感染了。这反反复复的,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她说着,也不顾小孩的挣扎,就自己扒了衣服给他检查起来。
还一边检查一边碎碎念:“果然,又裂开了……还好你没洗澡,之前涂的药还要余效,没有再次感染……算你命大……我身上没带药,等回去了,我再给你重新调制药膏。”
“哦,好,好的……”
感受到她吐气如兰,轻抚在自己的皮肤上,景元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人……难道就不知道害臊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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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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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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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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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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