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丞很少在家中同阿朗这样避开白晚舟、悄悄地讨论些什么,而且一去又去了许久,迟迟没见南宫丞回屋。
白晚舟不免多想了些东西,多少有点担心。
楠儿为白晚舟添了一舀热水加温,见白晚舟蹙着眉,忍不住笑问,“小姐在想什么呢?这样入迷。不会是……在担心王爷外头有人了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白晚舟的思绪被打断,伸手就捧起一手水要去泼楠儿。
好在楠儿眼疾手快,才没让白晚舟弄湿了衣裳,去也不敢再皮闹,连声告饶,“我不也是为了哄小姐笑一笑嘛,你看,这样小姐是不是就没再想着心里发愁的事儿了?”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古灵精怪的鬼点子。”白晚舟终于展开一抹浅浅的弧度,“我并不担心你说的那件事,我只是怕有什么事让阿丞犯了难。”
“让王爷犯难?咱们王爷可是顶顶有主意的人啊!哪有什么事能让王爷犯难?”楠儿不以为意。
白晚舟摇摇头,并没有再提这番话,只是抬首看向楠儿,询问道,“这么晚了,阿朗才从外头回来,你知道他是去哪儿了吗?”xǐυmь.℃òm
“阿朗可是王爷的心腹,小姐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这些东西,我不问阿朗的,或他不能说,或我也不懂、不在意。我只知道,我的任务是伺候好小姐,别的一概都不该多听多看的。”
一提到阿朗,楠儿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听起来好像是同白晚舟表忠心,但白晚舟觉得楠儿更像是掩盖自己的羞怯神色。
既如此,白晚舟也就没再问了。
直到沐浴罢,白晚舟从澡盆子里起身,换上寝衣,寝屋的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了,回来的正是白晚舟一直在惦记着的南宫丞。
“小姐,王爷,那我先退下啦!”
很有眼力见的楠儿和脚底抹了油似的,立马就开溜了,屋子里只还剩下白晚舟和南宫丞。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白晚舟的头发依旧湿濡着,方才楠儿是准备帮她擦干头发的,却“临阵脱逃”了,此时一头乌发就搭在背上,渐渐浸湿了寝衣。
虽然天冷了,屋子里已经燃上了好几个炭盆,但南宫丞刚才开门导致方才屋里聚集的暖气散了一些,惹得白晚舟背上的一片湿濡凉了,传来一阵寒气。
“阿朗回来,同我说了些事情才耽搁了,小舟是在怪我?”
刚一进屋子,南宫丞还是阴沉着一张脸的,此时看见了白晚舟,脸上的阴霾早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宠溺的笑意。
“我怎么就怪你了?只是看你方才愁眉不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白晚舟看着南宫丞,担忧地询问道,“还是说,那些事情是我不该知道的?”
“不是,你想听吗?”南宫丞低头看向已经走近了自己的白晚舟,伸手去揽住白晚舟时,不免就碰到了她身后的一片湿冷,又皱起眉,“头发这么湿,怎么都不擦一擦?”
“当然想听——原本是楠儿要帮我裹干头发的,见你来了就跑走了,所以得你帮帮我。”白晚舟软着声,听着就更有撒娇的感觉了。
南宫丞哪里招架得住,连说,“好,好,我帮你擦干头发,一边裹一边同你说吧。”
白晚舟点点头,便乖乖巧巧地坐到了炭盆边上,任由南宫丞摆布。
寻常南宫丞得空的时候,是不少为白晚舟篦头、簪花的,这时为她挽发的动作也很是熟练。
白晚舟一心想听南宫丞说他刚才听到的事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已经由南宫丞用一根玉簪盘起来了。
“不是说帮我擦干头发吗?怎么突然盘起头来了?”
“你寝衣都湿了,如今天愈发冷了,再这样不管不顾,着了风寒,你还想去医馆?”南宫丞有些无奈,手已经伸到了白晚舟锁骨下的那颗盘扣上,“我帮你换了衣裳,再擦头发。”
“我自己来!”白晚舟说着,就要打掉南宫丞的手。
但某人却并不退让,“你浑身上下的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没亲过?换个衣裳还遮遮掩掩起来了?”
白晚舟哪里知道他开口就这样地如狼似虎,一时愣住,倒给了南宫丞机会。
但南宫丞并没有生旁的心思,只是为白晚舟取来一件干净的寝衣,然后仔仔细细地为她换上,一边换着,一边也道出了他方才听见的事情。
“阿朗回来通报说,大宛和黄粱的战事愈发胶着,只是如今我们在京都,别国开战想消息被父皇刻意压下了,恐怕是担心战事一起,让我国百姓恐慌不已。可实际上的,两国间剑拔弩张,已有不死不休之势了。”
“黄粱不是素来兵力稍弱些,大宛持续的车轮战一发动,黄粱不敌岂不是迟早的事?”白晚舟一听,也跟着担心起来。
如果黄粱真的覆灭,那依照大宛的野心,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就必然是小宛和东秦了。
“暂时不会让大宛讨到甜头的。”南宫丞却道,“虽然黄粱本国的兵力是弱了些,但好在他们金矿满盈,拿金子变兵力,目前看最坏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拿金子变兵力?”白晚舟不解。
见白晚舟一知半解,南宫丞也不急,只是一边为她擦头,一边解释给白晚舟听。
“对,黄粱拿金子去七国雇佣兵力,这也算是个良策。你还记得段山池吗?他近来就是在各国游走,寻找合适的雇佣兵,好在短时间增强黄粱兵力。”
说起段山迟,白晚舟免不了要想刚认识他时发生的事情。
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草包贵公子,如今看来,倒是她白晚舟先入为主了。
既是一国皇子,自然就会有一国皇子的胆识和魄力。
再说,虎父无犬子,想来黄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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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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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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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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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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