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发幼童进入军营,无人敢拦,纷纷避让行礼。
直到来到魔主营帐,一名高大健壮,面色冷漠的男子将其拦住。
如果李沐在这里,她便会知道这个一直守在粮仓,阻止她的行为的人正是现在帮助她守在营帐外的人。
“让开!”魔灵身高方及男子腰部,冷冷的二字却气势十足。
围观的人心中皆有不祥预感,魔灵三年前被魔主封印,非危急时刻不可出。
男子寸步不让,淡淡的说:“魔主吩咐,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魔灵退后一步,他仰视着男子。半晌,他勾唇一笑,渗人极了:“冥影,多年不见,胆子见长。”
“吾没功夫跟你废话,主的生命正在流逝,吾必须立刻进去!”
说着就要上前,前面的人仍旧一动不动。他眨了眨眼,既然有人挡路,那便踏着他的尸体过去吧!
冥影面不改色,脚尖蹬地,迎了上去。
营帐内,李沐看着倒在床上,嘴角染血的男人,她问:“魔印呢?”
“吾该说你聪明还是说你笨?费尽功夫杀了吾,到头来找不到印章。”说着,他笑了笑,眼神注视着李沐许久。
她摸鼻子的可爱动作,无声无息的将毒药喂进嘴里,吻上来的不顾一切,一开始还真迷惑了他。
见她眉头将要皱起时,开口说:“脖子上。”
脖子上?
果然他脖子上挂着半块黑玉,这黑玉的形状是月牙,里面有颗小星星!
这……
她慌忙的拿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红玉,那是三年前,夜冥送给他的生辰礼。
这不是月牙,这分明是一个圆。合二为一时方可有用,缺一不可。
“是你想的那样。”床上的男人说着,气息有些微弱,但他面容带笑瞧着轻松极了。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的力气像是终于用尽了似的,双腿一软,墨赶紧变大身体接住了她。
压力的作用,划破一条口子的尾部,血还未止住有流出来。它的血有解毒的作用,足够自家主子撑完全程。
现在还没有结束,她却拿着两块碎玉迟迟不动。理智告诉她必须马上站起来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但情感笼罩她的全身,麻痹她的头脑。
“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接着是一道温柔的声音:“去号令魔军。时间不够了,魔灵已经到了。”
像是一盆冰水泼到她的脸上,登时清醒,她揉了揉眼睛,抹去那还未溢出来的晶莹。
她扶着墨站起来,一步步走到门前,手中的玉合二为一,看不出掰碎后的痕迹。
外面的魔族见里面的女人走出来,纷纷停了下来,魔灵瞪大眼睛,目光死死的看向女人的手。
果然,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众魔听令,即日起,退居冥界,未经允许,永世不得踏出!”
令一发出,来自骨子里对魔印的臣服。
整齐又不甘的一个字“尊”,响彻在魔族军营的上方,久久回荡。
她握着手中的玉回到夜冥躺的地方,像是在等她,男人还是睁着眼,哪怕毒性已经侵入心脉。
“墨,送到萧礼手里。”她嘱咐墨。
契约兽,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一生缔结一次契约。但是墨是神兽,它的灵性非普通灵兽可及,李沐知道他们之间可以解契。
寻常听话的墨此刻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脑袋扭到另一边。
“去,这是她所愿。”男人帮着说话,尽管他的声音小的可怜。
片刻,墨卷着玉,飞速的出去。
只听到它哽咽的声音:“是!”
周围没有人了,只有他们彼此。
李沐靠着他的臂弯躺了下来,她感到自己的意识一点点模糊,旁边人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冷。
“对不起,夜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以为旁边的人已经安睡,不曾想他接了话:“是吾要感谢你……”
感谢你像一束光照在了吾身上,那是太阳无私普照大地时不曾有过的温暖。感谢你完成吾毕生之所愿,未将人间变成烈狱。
感谢说的太轻,吾更想说爱你。
像鱼儿没了水无法生存,像树根没了土无法生长,像吾没了你无法向阳而生……
据说人临死之前会将一生回顾一遍。不知为何,夜冥的脑中只有女子巧笑嫣然、偶尔蹙眉,时而冷然的模样,一张张脸深入骨髓。
什么时候爱上的?什么时候心开始为她跳动?他不知道。
或许她住进王府,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亦或许是上辈子。
——
远在景湟的孔渊喝茶时突然摔倒在地,他瞪大眼睛伸出手,掐指一算,手颓然的垂在地面上。
“都出去吧。”他淡淡的吩咐。
丫鬟奴才恭敬的退出去,留下一片空屋给他。
孔渊抬手咬开,血纷纷往外涌,滴落在地上,滴落在身上,红的刺眼。
并二指于眉间:“以吾血为引,请九天神明……”
事成,他缓缓的倒在地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无论如何,他尽力了。
——
李沐感到好冷、好累。
周围好静,好黑。
不远处有一束暖暖的光照了进来,她抬手,微微张开,想要接住。
身体回暖,沐浴在阳光下,身体的知觉开始复苏
鼻尖传来陌生的消毒水味,这在原来的时代是绝对不会有的。
意识到这一点,她猛的睁开眼睛。
床边坐着一个男人,他眉目如画,挺直的鼻梁,淡粉的嘴唇,细碎的刘海遮掩了额头。
即使疲惫至极,浅浅的胡茬冒了出来,看着也是个美男子。
似是察觉人醒了,男人睁开眼睛,问:“醒了?”
李沐动了动嘴唇:“许久不见,视力见长。”
闻言,男人愣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风吹着窗边风铃作响,夏日蝉鸣声不绝,鸟雀嬉闹,声声入耳。
终是抬起手,颤抖的抚上女孩的面颊,感受到一片温热柔软,把他拉回人间。他突然从椅子上下来,单膝跪地,抬手抱住她。
紧紧的,却又是压抑的。
他不敢用力,生怕这是幻觉。只能用尽自己的温柔与最轻柔的力道拥抱这个不真实的梦。
女孩轻轻的说:“夜冥,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也是。”
那个梦里,我们最终没在一起,或许在另一个时空我们会相爱。
万里挑一的相配,语无伦比的契合。ωωω.χΙυΜЬ.Cǒm
————全文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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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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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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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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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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