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楚醉云这般说,高阳郡主的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见她这般胸有成竹,只得不再言语。
楚醉云见状笑道,“还需三日,我的安排便能见效,三日后,我需要娘帮我一下。”
高阳郡主道,“你需要娘做什么直接说就是。”
“不是什么难事,只消娘帮我把王爷请到这里来便可。”
又过了三日,高阳郡主果然遣了身边老婢前往颖王府。
颖王这几日其实也不好受,他自幼便把楚醉云当做女神。
在他心中,楚醉云是爱和美的化身,是善良和纯粹的代言人,谁料到成亲之后,楚醉云会变得这般癫狂。
那日在文王府,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才会对楚醉云发那么大的脾气。
回来之后,愤怒之余,心里也内疚,也后悔,但只要一想到楚醉云当时咄咄逼人指责白晚舟的样子,他就觉得楚醉云简直像变了个人,始终下不了决心去接她,害怕她回来之后,越发得寸进尺。
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七日,今日高阳郡主派来身边最得力的老婢,足以说明她们母女的诚意。
颖王决定再给自己和楚醉云一个机会。
他换了一身严肃的装扮,和老婢来到将军府。
府中,高阳郡主已经和楚南山坐以待阵。
从前春风得意时的楚南山和高阳郡主如出一辙,并不把颖王放在眼里,但如今他们都知道,颖王是他们翻身的最后机会。
心思单纯的颖王哪知岳丈和岳母的算盘,只当他们重视自己,心中生出感动,拱手对高阳郡主和楚南山做了个揖,他谦卑有礼的道,“岳丈岳母,小婿不孝,让你们久等了。”
高阳郡主连忙脸上堆笑,“哪里哪里,我们醉云最近身体抱恙,她说府里已经有碧丫头怀着身孕,王爷又忙于朝政,实难同时照料一妻一妾,心疼王爷劳累干脆就回娘家来休养,如今养得差不多了,老在将军府呆着终究不是事。我们二老倒是高兴,只是她身为王妃这般偷懒,王府中难免就疏于照料。所以今日把王爷请来,你们翁婿吃顿便饭,喝两杯薄酒,叙叙旧,再把翠云接回去,王爷看如何?”
颖王哪里是话术老练的高阳郡主的对手,被高阳郡主一番话捋得服服帖帖,当即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便有婢子送了满桌菜肴上来,楚南山亲自拆了琼瑶佳酿,接二连三劝了颖王好几杯酒,喝得颖王面红耳赤醉眼朦胧,也不见楚醉云出来。
颖王心里就有些着急,不住的朝后院看。
高阳郡主瞥见,只掩着嘴唇笑,“王爷还和年少时一般,我还记得从前王爷只要碰着我们醉云,眼睛就离不开的。”
颖王被岳母打趣得不好意思,连忙收回目光,心想醉儿或许是心中羞臊,不好意思来见自己,知道羞臊也是好事,说明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这样想着,因为心里还挺高兴的,仿佛早前认识的那个楚醉云又回来了。
酒毕,高阳郡主才收起残盏,笑盈盈对楚南山道,“你这人真是,明知王爷年轻,酒量不似你们这些老货,还这般劝他,瞧,王爷的脸都红了。”
楚南山笑着辩解,“难得和王爷对饮,我也是高兴!王爷就是醉了又有何妨,到后堂歇息就是,一个女婿半个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早把王爷当成自己的儿子,在我这里不用虚礼。”
高阳郡主也道,“王爷可觉得脚下虚浮?等下还要骑马,醉着酒到底不好,你岳父说的有道理,不如到后堂歇息好了再走,真不行,在这儿睡一夜,明儿再走都不在话下。”
颖王连忙道,“我不过是上脸并没有醉,醉云人呢,我接了她便回府。”
高阳郡主笑道,“随王爷的意思。只是你们小夫小妻的久别胜新婚,这么些日子没见,醉儿倒生出做姑娘时的娇羞来了,这会儿怕是不好意思呢,王爷自己去喊她吧。”
颖王心想,冷了楚醉云这么些日子,确实也该向她低个头,女孩儿家总是要面子的。
于是便道,“还请岳母派个婢女带小王到后院去找醉云。”
高阳郡主果然指了个婢女,“带王爷去大小姐的闺房。”
颖王说自己没醉,走路却深一脚浅一脚,随着婢女踉踉跄跄到了楚醉云的闺房,闻到那熟悉的芳香,心中不自觉就柔软下来,柔着声音喊道,“醉儿,还在生我的气吗?”
幽深的闺房并无回应,颖王轻笑,“这孩子还跟我置气呢。”
又往里头走了两步,一股越发浓烈的幽香,窜入鼻孔,这股味道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颖王原本就有些发紧的脑袋,越发昏昏沉沉,心里也翻江倒海不知所谓。
“翠儿,是我。那日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我给妹妹赔罪,别生气了好吗?”
颖王一向是个温吞的性子,被高阳郡主捋顺了毛,这会儿又有了酒,便极尽柔情。
可楚醉云只是不出声。
正恍惚间,只见一个身影从面前晃过。
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淡月白色的轻纱,满头青丝,松松垮垮的挽在脑后,正是楚醉云平日里最爱的慵懒装扮。
纤影晃过之际,一阵香气,淡淡飘来。
颖王心中微动,小腹一阵莫名燥热窜上头顶。
情不自禁的就抱住了那把纤腰,“醉儿,别生气了好吗?”
怀中温暖,欲拒还迎,轻轻挣扎。
“别这样,王爷……”
颖王轻轻吻上那纤细的脖子,“这些日子想我没?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你。醉儿,我们别闹气了,好好过日子行吗?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
“王爷,别这样……”
拉扯之间,两人跌入红鸾帐中,很快就不知今夕是何夕。
……
不知过了多久,颖王醒了过来,只是头痛欲裂,“渴……醉儿,能替我倒碗茶来吗?”
正恍惚间,头顶传来一阵轻轻的啜泣,颖王只觉哪里不对,连忙睁开眼睛。
却见楚醉云衣衫整齐的坐在他旁边,双手捂着脸面,两只眼睛哭得烂桃子一般。
“醉儿,你怎么先起来了?”
话未说完,只觉怀中一坨温暖翻滚,颖王惊得一下子酒就醒了。
连忙低头一看,怀中竟是一个陌生丽人,而他和这个丽人,都浑身一丝不挂!
他一屁股坐起来,惊呼道,“这是怎么回事?”
怀中丽人也惊醒,连忙哭着道,“王妃,不关奴婢的事,是王爷,他的力气好大呀,奴婢根本反抗不了。”
楚醉云擦了擦眼泪,冷冷道,“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就不要再奴婢奴婢的了,咱们以后姐妹相称。”
丽人吓得胡乱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跳下床跪在楚醉云脚边,嘤嘤哭泣不止,“奴婢不敢,奴婢该死!王妃想怎么罚奴婢都可以,万万别说什么姐妹相称的话了,这不是把奴婢往死里逼吗?”xǐυmь.℃òm
楚醉云挥挥手,“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别把这么不吉利的话挂在嘴边。先出去吧,我和王爷有些话要说。”
丽人哪敢争辩,瑟瑟缩缩的裹紧衣服,退了出去。
床上的颖王敲了敲自己的头,痛苦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醉云苦笑,“酒后失德而已,王爷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一个小错,我不会计较,相信碧丫头也不敢计较。府中再多一个姐妹也没什么不好,大家作伴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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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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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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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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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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