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壶桃花酿呢!
“你也知道满天神佛啊,还尽带这些酒肉来,真是罪过。”
说话间,已经叼了一只鸡腿到口中。
裴驭抱起食盒,“那你别吃!”
“酒肉穿肠过,佛祖记心间嘛。”
裴驭抽着痛气坐到床边,埋怨道,“你怎么回事?说什么了把老太太气成这样?”
“咳,别提这个了。”白晚舟满心惆怅,“是我太蠢,这里的人,谁又能保得了谁。”
“这里的人,嗯?”裴驭细长的桃花眼淬上狡黠,“阿丞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吧,你是不是有些话该跟我说了?”
白晚舟塞了一根鸡腿到他口中,“你记性怎么那么好。”
“任谁看到那个药箱都会记忆犹新,永世不敢忘。”
“不是我不想跟你说,是我怕说了你也不信。”m.χIùmЬ.CǒM
“你说了,我肯定信。”
白晚舟也不知道裴驭用什么打动了她,是屡次的雪中送炭?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亦或只是这几盘香喷喷的鱼肉?
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倾诉,直觉告诉她,裴驭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那我告诉你,你保证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有第三人知道,裴家就断子绝孙!”
“成交。”
一个时辰后,裴驭不大的嘴巴张得差不多能同时五个鸡腿吧。
“你、你说你来自异世,还是未来的异世,借、借尸还魂成了我最好朋友的老婆?”
白晚舟扑闪着大眼睛耸了耸肩,“我就说你不会信吧。”
“虽然很离谱,但是你用的那些东西,确实不像我们这里该有的。”裴驭斟了一杯酒灌下,他现在需要冷静和消化。
“我说也说完了,信不信由你。谢谢你的大餐,你可以走了,我得抓紧睡觉,明儿还有一屁股活儿要干呢。”吃饱喝足,难免困顿,白晚舟开始下逐客令。
裴驭翻了翻桃花眼,“卸磨杀驴!明天不来了。”
白晚舟连忙抓住他的衣袖,喜出望外,“你明天还打算来?啊呀,明天我想吃蒜蓉虾、油渣炒小白菜儿,水晶蟹黄包,最好再来个下饭汤。这里的老尼姑忒坏,水都不让我喝饱,渴死了!”
还点上菜了,裴驭表示很郁闷,欠她的?
第二天,夜里裴驭果然又送饭来了,都是她昨天点的菜。
这人良心不坏,至少比南宫丞那个鸟人不知好到哪里去。
白晚舟一边吃一边想。
咳,想那鸟人做什么,一个冷血动物罢了。
等白晚舟狼吞虎咽的吃完,裴驭才道,“我今天去了一趟诏狱。”
白晚舟顿时凝了神,“我大哥怎么样了?”
“拜托,照你的话说,你们才认识两天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就兄妹情深,让我感觉你感情很随便!”
白晚舟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他和我这具身体血脉相连,感情是天生的好吗?而且他对我又好,还那么帅,这样的哥哥,捡一个是一个,我当然要紧紧抓住。”
“这回你可不一定抓得住了。阿丞和太后劝你放手不是没道理的。”
白晚舟心里咯噔一下,“怎么?”
“廖相出面了,给皇上施了压,说定要为孙女讨个说法,怕是没人能保得下你大哥了。”
明明刚吃了饭,可白晚舟身上却没了半丝力气和温度,才刚刚感受到一点亲情的温暖,就要任他从指间流失了吗?
可恨自己被困在这里,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不对,出去了,她也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白晚舟越想越烦,不禁把酒打开了,她并不善饮,昨夜的酒都被裴驭自己喝了。
但今天她也想借酒浇愁。
裴驭乐得有人陪他,欢快的给白晚舟斟满,“喝点酒好睡觉。”
白晚舟连着三杯下肚,顿时天旋地转,哪还记得什么白秦苍,自己是谁都搞不明白了,但脑子里有根弦紧绷着,让她忘也忘不掉,起身叉腰,指着裴驭就骂,“鸟人,口蜜腹剑,两面三刀!除了会利用人你还会做什么!”
裴驭很无辜,“我怎么了我?”
谁料白晚舟光骂还不满意,竟然一个巴掌就劈了上来,“踢我,鞭我,你好大的能耐,尽会欺负女人了!白晚舟瞎了眼看上你!我瞎了眼才答应跟你到宫里秀恩爱!等着,老子迟早踹了你包养小鲜肉去!”
门外闪过一袭黑衫,衫子浓黑如墨,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黑衫主人的眸子却更透漆色,浓得深不见底。
在她心里,他就是个鸟人?
还有,她说什么?包养小鲜肉?
亏他昨夜就来给她送饭,不曾想被裴驭抢了先。
今夜按她点的菜单又备了餐食,谁知刚赶到就听她这样怒骂自己。
他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再想到白日不顾身份去诏狱上下打点,胸腔有股火冉冉升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扬手正准备将食盒扔掉,却又听到那女人发出喃喃之声。
“南宫丞欺负人,楚醉云欺负人,淮王府也欺负人……我想回家……”
她怎么就那么委屈?谁欺负她了?
……
裴驭反手制住闭着眼睛乱抓乱挠的白晚舟,“拜托,你好歹是个山贼,这才喝了几口就醉成这样?山贼的面子都叫你丢光了!别闹了,再闹就要被人听见了!”
哪知白晚舟突的睁开眼,对他妩媚一笑。
屋内油黄的烛火打在她脸上,将她长长的睫毛映得清晰动人,窗外婵娟玉色也铺洒进来,替她浑身上下都镀了一层柔美的光泽。
说绝代风华也不为过,裴驭有片刻的失神。
多年后裴驭回忆起来,也许就是那一刻,他决定忘记过去,提起勇气好好过这一生。
下一秒,白晚舟就张开了口,呕的一声,对着裴驭的胸襟吐了过去。
“擦!”
有洁癖的裴驭看着满身污秽,几乎崩溃,无奈酒是他自己带来的,要怪只有怪自己脑子有泡。
忍着恶心和愤愤,裴驭终于将白晚舟摁倒在床,她也折腾累了,借着醉意,慢慢昏睡过去。
裴驭急着回去清洗污秽,都没注意到门外的黑影。
他离去后,黑影缓步走了进来。
床上的人儿,娇蛮的小脸爬上两朵酡红,秀丽的小鼻头透着一股倔强。
“就这么恨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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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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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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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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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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