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郑蓉他们还笑称,有这么大的一片山脉做屏障,在这占山为王也是不错的。
当然,也只是笑称而已,郑蓉可是没有看上这土匪山上的大当家位置。
她是没看上,但是这山脉上本就已经有了好几家土匪,就算他想去占个山头儿也得先考虑考虑。
威猛寨就是其中最大的土匪窝子,早在立春他们还在上一个镇子的时候就已经踩好了点儿。
十几辆车马车的货物,还都是不是便宜货。
自然,既然是走京城的货,当然是要冲着最精贵的,去挣最大的利益。
虽然人手也不少,足足的八十个人押送。
“哼!只要干下了这一肥单,寨子里的兄弟至少三年都不用出活儿。
兄弟们,干不干?”
大当家的曹鑫坐在虎皮大椅上,一碗烈酒喝下去,反手摔了酒碗掷地有声。
“干!”
“干!”
“干!”
“好,既然兄弟们都齐心,那就吃了这碗酒,抄家伙跟老子一起下山去,将山下的那只肥羊逮回来。”
“逮肥羊!”
“逮肥羊!”
“逮肥羊!”
殊不知,盯着这一只肥羊的可不只是威猛寨这一拨土匪。
镇北帮虽然是三教九流,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包含的人才也不少。
能拼能打的,察言观色的,溜须拍马的,也有能打探小道消息的。
既然敢运这么多的货上路,自然是有准备的。
在别人盯着他们的同时,队伍里也同样察觉到了。
只是,一共是几拨人还分不清。
立春得知之后,并不急着慌乱,吩咐下去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
第一次就遇上了,也算是好事儿,就当是磨砺了。
任何事总归是要破胆有第一次的,第一次就这般刺激,不错。m.χIùmЬ.CǒM
只在货上就压了小几万两的银子,立春能不慌吗?
只是,他不能慌,必须镇定。
面对穷凶极恶的土匪,能有什么对抗的良方吗?怕只有战了。
八十个人,且都是原镇北帮中的好手,没有哪个是手上没有人命的,个个儿都是很角色。
出来之前就跟他们说清楚了的,会遇上什么情况,也都是自愿点了头的。
如果平安回去,自然是个个都有大把的银子拿,说句实在的至少三五年不干都行。
谁都知道这第一次蹚路是最难的,走通了就是为后面铺路。
林良也做了保证,如果是有那运气不好牺牲了的兄弟,家人都是由金阳帮养活的。
如此,也是断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当然,这一趟中有家室的还真不多。
都说了是有可能要命的买卖,有家室自然也有了牵绊,能放得下的都是实在日子不好过的。
或者是,有极大的野心。
比如,梁荃此人。
梁荃在镇北帮中也算是老人了,只是从前跟程镖有过一些过节,程镖在的时候一直出不了头,空有一身的本事也只能憋压制。
他不是不能离开镇北帮,当时程镖与官府的人勾结,可以说是整个祁城都要受程镖的牵扯,只要他不离开祁城,出了镇北帮去哪里都差不多。
就算是为了家人,他也只能苟着。
现在程镖不在了,新帮主明显是靠谱的人,也是能都干大事的人,所以这一说,他立马就响应了号召,第一个报名。
回去跟家人一说,当然是不愿意他干这个,但也禁不住他注意以定。
二老头发都白了都,媳妇儿和一对儿女跟着他也从来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他必须要来。
特别出色的几个人,立春也早就看进了眼里,其中就有这个梁荃。
这一次,若是他能活着回去,立春就打算把梁荃推到小姐跟前去的。
白天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傍晚的时候特意挑选的一个相对来说平缓的地方安营扎寨。
这绵延几百里的山林肯定都是土匪们的地盘,没有人能比他们的更熟悉,若是他们来了,肯定是他们更加占优势的。
不说别的,到时候他们只管躲在林子里攻击,自己这一方就没有办法。
等差不多了,他们再抢了货物往林子里一躲,山林就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屏障,就更是追都没法追。
既然是躲不过,那就只能自己找优势。
吃饭的时候,立春把几个小队长都叫到一起来说话。
“你们都是祁城人,对这里的形势都比我清楚,耗子探得消息,土匪已经盯上了我们。
今晚就是他们做好攻击的机会,所以今晚大家必须都要打起了精神来。
这一趟回去,帮主自然不会亏待大家。
只要过了长连山脉,后面的路就太平了。”
这几个小队长中,就有梁荃,听了立春的话他没有率先说话,只暗自点头。
平安回去,不仅只是为了银子,也是为了还在家中等着他回去的家人。
“是,长连山脉中向来是土匪横行,只要是打从这里过的商队,就没有不被他们劫的。
要么,就是给足了活路的银子。”
“只是,山中不止一家土匪,这活路的银子到底是该给哪一路?”
“说的是,听说威猛寨是山中最大的土匪窝,就是不知道他们要的路费是多少?
若是数合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毕竟我们也不是走这一趟,有个庇护的话其他的土匪也不好再坏了道上的规矩。”
几人一人一句的讨论一起来,说到这一点,立春还真是没有经验。
他虽然是一身的功夫,硬碰硬的话没有问题,能打能抗。
但是行走江湖他却是第一次,还真就不去这些老人来的有经验。
本来他的打算是今晚有一场硬仗要打,不管是哪一句的土匪来了,都要他别想回去。
可是现在一听他们说了这话,心头也泛起了别的想法。
如果真的像他这说的这样,商量好了的话,以后都能不用再麻烦,那就再好不过了。
分一杯羹的道理他也懂,只要合适,都不是问题。
既然是说到这里,立春便让这个叫刘伟的小队长说清楚。
“刘伟,这个你可有经验,能不能跟土匪谈?”
“要谈的话不是不行,有两个方法,一是我们主动找上去,说明来意,再拿出我们的诚意,就看对方的意思了。
第二,是在他们来的时候看能不能谈得拢。”
这样说的话,第一个好像是更有诚意一些,只是,谁也不知道土匪窝在哪里。
看来这第一是行不通了,“那就等着他们来。”
“老大,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一拨的土匪。”
立春一拍大腿,“管他来的是哪一拨,只要能做得了主的,都行。”
怕就怕哪种,屁本事没有,还想讹上他们一笔的。
“先吃饭,让兄弟们都吃饱喝足,等着看看到底是哪一拨的先来。
来的是能做主的,就跟他们谈谈的,若是……直接解决了的就是。”
说到底,立春骨子里还是倾向于武力的,只要是拳头能解决得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这一夜,在长连山脉脚下,恐怕没有一个能安稳的入睡。
马上要面临的是什么,谁都知道,也都静静的等着。
至于能不能精心,就不得而知了。
立春以为,那些土匪恐怕晚饭半夜之后才来,毕竟那个时候是人最疲乏的时候,正好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土匪竟然是着急得等不住了,才刚过了亥时二刻竟然就来了。
而且,同时来的还不是一拨人。
一拨人多,一拨人相对要少一些。
所有人都不用人提醒,已经拿好了自己的武器,做虽是拼命的准备。
刀口舔血的土匪,可不是能讨价还价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刀才是最稳当的。
威猛寨的人是最先到的,随着他们前后脚的是离他们山头儿不近的潜龙寨。
不得不说,人家这名字都比他们取得有意境,不知道是哪个酸秀才取的。
不过,土匪窝里面可不是比谁取的名字更有意境。
比的都是谁人多,谁刀多,谁能打能杀的兄弟多,更讲义气。
显然,在这些方面,明显是威猛寨的更厉害一些。
所以,潜龙寨的一来发现威猛寨的也在,就停在了那里,全都盯着自己当家的大掌柜,听他的令下。
这么多年来,他们与这个不太友好的邻居打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双方的实力心头也有数。
若是放在平时的话,打一场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可是出活儿的时候,肥羊都没有到手就开打,不划算。
威猛帮的曹鑫当然也看到了老朋友,还极其嚣张的跟对方打了一个招呼。
只是,没人想搭理他就是了。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今儿的这头肥羊,恐怕不是那么好啃的。
商队中的人,全都是手上有功夫的,一个个都是硬茬子。
“娘的,把踩点儿的小六子提上来,这都他娘的干的什么活儿?”
曹大当家的一发话,小六子就被提了上来,“当家的,您找小的。”
每个寨子里都有专门踩点儿的人儿,小六子就是,当然也不止他一个。
只是,这一趟活儿是他探的消息,不找他找谁?
“哼,你小子睁大了狗眼看清楚,这就是你说的肥羊?”
曹大当家的心头有气,是他听了小六子的话估计错了对方的形式。
如果只是跟往常的那些商队差不多的话,只是人多一点也无所谓,他带下山的这些人足够了。
可是,这他娘的明显不是啊。
所以,他带来的这些人,肯定不够。
真要是硬伤的话,就算最后能拿下来也是伤亡惨重。
别说,还有潜龙寨在后面等着。
别到时候他们费力抢来的肥羊,最后落入了潜龙寨的肚子。
娘的,到底是辛苦为谁忙?
如此,看着到了嘴边上的肥羊却吃不进嘴里,曹大当家的能不搓火吗?
小六子年轻,眼睛还不是太毒辣,也知道是他看走了眼,知道犯了错,低着头连连赔罪。
“大当家的,是小的有眼无珠,没有看清楚,请您责罚。”
他也知道因为自己的过错,他们要损失的是什么。
本来是要到手的东西,兄弟们也都大晚上的来干活儿,结果就因为他的失误,导致所有的都白费。
眼睁睁的看着肥羊就早溜走不说,还在老对头潜龙寨面前丢了份儿。
就算是要罚,也要等到回去之后再罚,没得在外人面前丢脸。
曹大当家的只睨了他一眼,便让他先下去。
现在,既然来都来的,万万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贼不走空,他们土匪出活儿也是这个道理。
潜龙寨那边来了多少人,刚才他大致的看过了,还不如他们这边呢?
既然他啃不下来,对方也休想啃得动。
只是,要他跟潜龙寨的合伙,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平日里就互相看不上的,现在就要折了脸面,他曹鑫可丢不起这个人。
等了一阵都没有等到两波土匪的动静,立春便等不住了,率先的出声。
“来的到底是哪一路的兄弟,倒是出来见见面呐,也让兄弟心头有个底。”
立春朝着山林的方向喊声喊道,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反正有人就对了,等出来见了面自然也就知道了。
向来都是他们做土匪的先吱声,好让他们乖乖的留下财务,像今儿这样被喊着让出去露面的,还真是少见。
呵,他们还有怕的时候,不敢露脸的时候?
“长连山脉威猛寨,大当家曹鑫在此。”
落后曹大当家一步,潜龙寨大当家的也站了出来。
“潜龙寨大当家的,黄冈在此。”
一阵的悉悉索索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从密林之中出来一百多号人。
全都是带着武器的,只是等了两拨,泾渭分明。
看到这些人,立春心头不禁庆幸,得亏这些人不是一起的,不然还真是有些棘手。
虽然同是土匪,只要不是一窝的,那就好说。
都说同行是冤家,就算是同一座山的土匪,只要他们不是一家的,那就不可能好。
不仅不好,肯定还是脸面就要斗的。
瞧瞧他们这两拨人分得这般清楚,自然也就没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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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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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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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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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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