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赵宸屹气得当场便把手中的茶盏掷在了地上,额上青筋突突的跳得厉害。
他狠狠的瞪了郑蓉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又转头去睨了贺元一眼。
这一眼中,讽刺参杂着恼怒,实在复杂。
贺元本就是带着要承受赵宸屹怒火的心理准备来的,所以,在他说完了那些话之后,赵宸屹砸了茶盏,他是一点儿都不惊,反而是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种事儿,换了他,恐怕更要躁。
郑蓉瞄了缩着脖子的贺元一眼,真真是不知道该谢他来报信,还是该捶他一顿再撵出去。
她这边才把人哄好了,这不是来浇油添火的么?
就不能,私下里跟她说?
贺元也知道这事得怪他,若不是他,郑兄弟也不会去清风楼,便也不会被逮住。
于是,在郑蓉看过来的时候,他用眼神连连的告饶,还暗中的观察着两人的情况。
嗯,就刚才两人并肩而来,应该是和好了才是。
露在外头的地方也没有伤,那就是没有动手了。
如此,贺元这才舒了一口气。
“赵兄,这次的事,都是在下的过错。
您要怪罪,便怪罪在下,夫人她,实属为了不让在下为难,这才勉为其难去的。
其实,都是误会,那日你也是亲眼看到的,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外头的那些传言尽是子虚乌有,胡说八道。”
贺元一边说一边观察赵宸屹的脸色,却见他什么表示都没有,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一句话。
反而是郑蓉,给他使了个眼色,贺元立马领会到意。
也是了,这时候气氛实在不对劲,他还是先走好了。
毕竟,他一个外人在这里杵着也不合适,更是影响人家两口子。
“哈,赵兄,赵夫人,贺某今日便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
这回,赵宸屹没让他等,直接便开口送人。
“赵某今日府上有事,便不多留贺公子。
青黛,送客。”
这送客真真是送得好不做作,连一丁点儿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贺元心头明白原有,又确定这位五皇子应该是没有打算追究他们几个追责,便也放了心,告辞离开。
其实,就算是真的让他留,他也是不愿意留的。
他的心,还在城外的护国寺里飘着呢,哪有多余的心思在这里逗留。
昨日他到了护国寺,却是连心上人的面儿都没有见到,更是煎熬了一晚上都没能睡得着觉。
心想着,实在不行他就做点能见着人的事出来。
为了见上一面心上人,别的他也是顾不得了。
今儿一早,陈贰去打听了,颜家的家眷还要在护国寺里住两天。
这两天,可就是他的机会了。
所以,他这事儿都办好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人家两口子要如何处理,就想赶紧的好回去制造与颜稚一相遇的机会。
五皇子府中,带贺元离开之后,赵宸屹闭着眼睛暗自运气半天,最后瞪了郑蓉一眼,拂袖离开。
“呵……你做的好事。”
本就心虚的郑蓉无法反驳,看着愤怒离开的男人,砸吧砸吧嘴,最终松了肩膀,长叹一口气。
“得了,这又得哄。”
这一日,五皇子府上的下人门都不敢大声说话,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的小声。
主子爷与夫人,又置气了。
这次,守在主院的不再只是青黛和京墨,还有林良和孟春。
两方人马是楚河汉界分明,林良还拿了枪。
他这架势,看得另外的三人一愣一愣的,都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青黛有那么点明白。
恐怕,他这是为了上次自家主子对夫人动手的原因。
说来,也是他们主子理亏,就是他都觉得,那事儿是主子做的不对。
就算是置气,也不该对夫人动手的。
青黛心头也是七上八下都忐忑着,竖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下了决心的,一会儿里头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声音,他就立马冲进去。
怎么也要阻止主子再动手伤了夫人。
虽然,他也知道,若是夫人真的还手,他家主子怎么也是吃亏都那个。www.xiumb.com
但,问题就在这儿了,夫人可是没舍得跟主子动手的。
上次的事儿总算是过去了,夫人也大度没有计较,要是再来一次,夫人还能不计较?
当然了,他要第一个冲进去的原因还有一个。
那就是,得护着主子。
没见到林良都带了枪来了?
这真要是一枪捅上去,他家主子身上又得多了一个窟窿,这次还能不能幸运,可就不知道了啊。
主子做错了事,他们做奴才的,必须兜着。
到时候夫人和林良恼了要捅人,他也能为主子挡一挡。
京墨并没有青黛想的这么多,只是在疑惑林良为何要带着枪来,还时不时的瞧上两眼。
对面两人的神色林良都尽收眼底,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冷眼看着他们。
与此同时,也是竖着耳朵听着里面都动静。
他毕竟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是比这三人都要好的,隔着两层的房门,偶尔能听到只言片语。
是他家主子在哄人。
林良满腔的愤愤不平,却又只能憋着。
哼,就算是皇子又如何,根本不配得到小姐的心意。
小姐是何等的人物,能看上他就不错了,他竟然还敢拿乔?
若不是因为小姐对他还有情义,林良是早就想一枪捅了赵宸屹的。
这次,若是他再敢动小姐一根头发,他林良就算是事后以死谢罪,也定然要除了这个以姿色魅惑小姐的赵宸屹。
自从这个赵宸屹出现,小姐就不再是从前那个处事果断,恣意洒脱的小姐了。
哼,都因为这个赵宸屹。
对上次两人吵架的事,孟春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恐怕就只有她是想的最单纯的。
想着,小姐别哄着哄着,再不耐烦直接动手打人了才好。
就姑爷那小身板,哪里受得住小姐的铁拳?
实际情况却是,屋里的两人一人气,一人哄。
生气的人安安静静的气,从进门之后就再没有开过口。
哄人的那人,轻言细语,却是越靠越近。
“夫君,莫要为了那些市井之言气着自己,内情如何,你是知道的。
我这心里,哪曾有过别人。
我也知,夫君定然是满心都是我,决然不会有什么知己,都是外面的人胡乱说的。”
其实,赵宸屹也不只是单单的气郑蓉不自爱,去那种地方。
也是气他自己,说起来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他。
若不是因为那日他失手打了她,她也不会因为旁人的几句话就好奇去那等污秽之地。
他是知道的,在那日之前,郑蓉并没有去过清风楼。
她虽是行事狂妄放肆了一些,但是却不曾真正没有分寸。
经过最开始的气恼之后,赵宸屹也觉得今日是自己太过小题大做。
她的说是,那日的事,他是在清楚不过的。
心生愧疚,在郑蓉越发靠近的时候,便动手将人搂进了怀里。
乍然入怀,郑蓉下巴磕在了赵宸屹的胸膛上,差点儿咬着自己的舌头。
本来,她下一句就要说:夫君瞧瞧我这相好的,可还满意?
看来,是用不上了。
“是我不对。”
头顶传来赵宸屹低沉的道歉,惊得郑蓉茫然了。
她与这人相处以来,除了这人吃醉了酒那次,和那晚酒醉又恼怒吃醋,还真不见他如此的主动。
不仅是主动,竟然还突然跟她道歉。
还真是,让她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郑蓉甚至想,莫非是她见得赵宸屹冷着脸对她的时候多了,这突然温柔起来,还不习惯。
爹的,她这是犯的什么贱?
“呵呵,夫君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不知是为何为?”
搂着他的人手臂用力,勒得她肋条有点疼,却又舍不得提醒他放手。
郑蓉也抱上他的后背,还轻轻的拍着,像是哄人一般。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起抱着。
等了一阵,头顶终于又传来了声音。
“那日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
我,并非有意,只是想推开你,却不成想会……”
“嗯,我知道。
其实,那日我也不对,脾气一上来就顾不得许多。
可有,捆疼了你?”
郑蓉不等他说清楚后面的话,便截了话过来,借着这个机会,也道了歉。
那日之事,后来她细想过,还真就如赵宸屹说的那样。
既然他又主动再三的来寻自己,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如此,他还能为了这事儿跟自己道歉,她也该道个歉才是。
“不疼。”
疼不疼的,赵宸屹早就不知道了。
只是,他身上手上都没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想来她是用了特殊的手法,该是不疼的。
自然不会疼,当时郑蓉虽是恼怒,但也顾及着他生着病,又伤势未愈,哪里就舍得真的弄疼了他。
“夫君,枪,烫。”
突然,郑蓉扬起头来,眉眼含笑的看着赵宸屹,说了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赵宸屹不知所措。
疑惑的看着怀里的人眉眼弯弯,红唇轻佻,让他心生荡漾。
再感受着后背,一双手四处的点火。
赵宸屹这才猛然的醒悟,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是他自己竟然不知不觉……
下一刻,郑蓉就见到他红粉染上了脸颊,耳根,眼神也慌乱无措起来。
“胡闹。”
果然,她就知道这人定然又是一口一本正经的训斥人。
只是,这可不是她胡闹。
“这话,夫君可是在说你自己?”
早知道,这回她可是什么都没做,是他先不知羞耻的。
那夜吃了酒不甚清醒,又加上黑灯瞎火的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
所有的知觉都在感官上了,还脑子不清醒,根本就记不清。
现在,可是大半天,郑蓉想,她要将那夜错过的,都补上才行。
于是,面红耳赤还心慌无措,就连视线都慌乱的不敢与她对上的人,下一刻就被她压下。
“还,还是白天。”
“正好看得清。”
“你,放肆。”
“这次,可是夫君先放肆。”
“不成体统。”
“夫君可是喜欢得紧,呵呵……”
赵宸屹呼吸紊乱,嗓音低沉尾音带着颤。
“夫人……”
“嗯…我在……”
这一天,守在外头准备着随时进去劝架,或者是随时准备着替主子挡枪的人,都没有派上用场。
林良的枪,最终是没能捅到人。
只得,愤愤离去。
看着他黑着脸,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没让他们疑惑多久,里面传出的声响便替他们解了疑惑。
三人互相看了看,讪讪的扭头望天,蹑手蹑脚的出去。
锦被之下,两具身躯交缠相拥,互相抚慰。
郑蓉都以为他是睡着了,突然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响起。
“这事儿,恐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冲着我来的吧,也不知道我这个无权无势的人,挡了谁的道?”
赵宸屹不是只知道气怒,什么都没有想。
反而,他把这事儿前前后后的连起来,想了不少。
那些流言,只字未提郑蓉,可见是根本不知道那男子便是她。
如此,便也就只能是针对他来的。
可是,正如他自己说的,无权无势,又与声名狼藉的郑蓉定了婚约,这针对他的又是为何?
“我会让人去查,定然把那幕后之人揪出来看看,是个什么玩意。”
这已经不是赵宸屹第一次听郑蓉这般语气说话,上次她说要与他出气,也是这样的语气。
后来不过几天,他那好四哥便出了血。
她有说过手上是有一些人,但赵宸屹也不由担心,提醒她。
“虽不是你亲自去,但毕竟是你的人,还是要注意。
上次的事儿是没有查出痕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有人正对,想来也不会是为了什么大事。
其实,也不用大费周章。
若是你的人被发现,于你也是不利。”
赵宸屹从头没有问过郑蓉,她为何会养那些人,又养在了何处。
他只是担心郑蓉为了他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反而是暴露了,得不偿失。
这些,郑蓉又何尝不能体会。
“放心,若是连这都做不好,反而暴露了的话,便是他们无能。
也,留不得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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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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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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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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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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