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也是她的疑心病。
只是这样一来,老太君就算是想给她台阶下都是不可能的了,这么多下人看着呢。
“老太君,您瞧瞧她,这是她跟长辈说话的态度?”
蒋氏已经气得发抖了,说话的声线都发颤。
气血也是直往头上涌,再保持不住当家太太的稳重。
两相权衡之后,老太太最终还是选择了偏心。
疲惫的对郑蓉摆摆手,“蓉姐儿,你这病也刚好松快了些,就回去歇着吧。”
“老太君!”
虽然是早就有了老太君会偏心的准备,但蒋氏没有想到,都这样的情况了,老太君竟然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袒护郑蓉。
这老不死的,果然是把亲疏远近分得这样的清明。
她们是流着同样的血呢,而她这个做媳妇儿的,永远都是外人。
就算她已经为郑家生了一双儿女,也改变不了这层身份。
郑蓉再没有去关注蒋氏,得到老太君的话之后就浅浅的点了头,转身回去。
刚才烧的只是饭厅外面的院子,再里面的房间并不受影响。
身后有多少道视线盯着,这些郑蓉都不理会。
对她来说,不过是习以为常而已。
天下之主,自然是受万人敬仰。
“都散了吧。”
看了看老太君的神色,章嬷嬷开口招呼众人,而老太君也没有别的意思,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在离开之前,老太君深深的看了蒋氏一眼。
“大媳妇儿,这个家是你在当。”
本就满腔怒火怨愤的蒋氏听到老太君这话,更是怒火攻心,却又不能在老太君面前发作。
反而还要忍着这口气,低声下气的应。
“媳妇儿知道。”
得了她的保证,老太君这才在章嬷嬷的搀扶下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蒋氏真真是牙槽都要咬出血来了,还只能把血水往肚子里咽。
莫名其妙过来受了一番惊吓威胁,现在还要被老太君压着她饮屈咽苦。
说是她当家做主,哪家有婆婆压着的媳妇儿是真能做主的?
这为人媳妇儿的苦,她是受够了。
都说十年媳妇儿熬成婆,看看谁熬过谁吧。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朝阳院的门,愤愤然离开。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说的就是郑蓉了吧!
孟春她们几个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家小姐身后,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话。
突然,走在前面的郑蓉说话了,“槐夏。”
“奴婢在。”
跟在后面的槐夏突然被点名,还激了一下,赶紧回话。
“你去老太君院子里送话,说我要搬去祝庄的庄子上住。”
听了小姐的话,不仅是槐夏愣了,孟春她们也惊得停下了脚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小姐已经走远,又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去。
“小姐,您再考虑考虑,我们真的要离府吗?”
槐夏自己不敢问,还是给孟春使劲的使眼色,是孟春开的口。
前面的郑蓉停下来,转身冷眼看着四人,脸色极其不好。
“再让我听见第二回,你们也滚蛋。”
她要的是听话的奴才,不是来质疑询问主子决定的奴才。
奴才,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不需要他们来操主子的心。
她这样,把四人都吓得心肝儿都揪紧了,不敢再有任何疑问,“噗通”几声跪下,连连磕头头表态。
“请小姐责罚,奴婢不敢了。
奴婢们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求小姐不要赶奴婢离开。”
她们这样的态度,让郑蓉还算满意,这一篇算是翻过去了。
“行了,你们立在心里就好。
花朝,你去把奶娘一家找来。
你们俩把东西收拾收拾,准备随时离开。”
这回四人都不敢再说什么,立即应声离开。
郑蓉的朝阳院里大多下人都是蒋氏安排过来的眼线,现在已经被他们的主子召唤回去。
就没有一个说要留下的,他们不敢。
剩下的,除了四个大丫头,就都是粗使下人,平日里根本就近不了郑蓉身的。
这些,郑蓉也没打算带走,不是她的人。
回去之后也不要人伺候,自己脱了外衣就上床歇下,她是真的疲累。
几个丫头出来以后在门口站住,“你们说,小姐她这样到底……”
孟春打断槐夏的话,满目坚定,“小姐这样很好,我宁愿小姐泼辣狠戾一些,也不想小姐再像从前一样受委屈了。”
她这两句话说的铿锵有力,听的三人也是同样的心境。
“我也觉得今天的小姐很好。”
“嗯。”
那些想不通的,先放着吧,等这次过去之后再说不迟。
在郑蓉睡觉的时候,康宁伯府里各个院子都炸开了,皆是因为今日郑蓉的反常举动。wWW.ΧìǔΜЬ.CǒΜ
槐夏去老太君的松鹤院时,老太君正歪在塌上叹气呢。
听下人回禀说大孙女儿身边伺候的槐夏过来了,让人赶紧将她传进来。
“我就说,蓉姐儿不是那种性子的孩子,今日这样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槐夏一进去就跪倒在老太君脚下,“奴婢槐夏,请老太君安。”
“起来吧,可是蓉姐儿有什么话让你过来说?”
虽是这样问,其实她心中已经笃定。
“回老太君的话,正是小吩咐奴婢过来的,小姐她要求老太君,求您恩准,让小姐出府去祝庄的庄子上住。”
在来的路上,槐夏一直在想要怎么跟老太君开口,最终决定这样说。
只要老太太问今天的情况,她也会一五一十的说。
要让老太君知道她家小姐都受了多大的委屈,之所以搬出去,也是因为伯府里没了小姐的容身之地,而不是她家小姐不孝长辈。
果然,老太君知道了原委之后,心疼得眼眶都红了,直叹大孙女儿不容易,日子过得艰难。
这家里竟然都容不下她了,非要逼得她自请离家。
沉默了许久,老太君才疲累的开口,“你回去跟蓉姐儿说,老祖宗知道了。”
“是,多谢老太君垂怜,奴婢替小姐给老太君磕头了。”
说着,槐夏就“砰”的一声磕在地板上,连着三下,都是实打实的磕实了的。
待她出去之后,又过了许久,老太君对身边的章嬷嬷道:“是老婆子我对不起她们母女俩,这次,怎么也要护住蓉姐儿。
不然,我就是下去了都没脸见青姐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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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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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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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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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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