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苏叶的话,君凌越的眼眸中有狡黠光芒一闪而逝:“若你喝醉了,怕是会连她都比不过。”
“所以,你还是先喝香茶吧,你喜欢喝兰花酿,回王府后再喝就是了。”
夏苏叶眯眼:“嗯?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君凌越:“嗯,既然觉得有道理,那就听话,暂时不要喝兰花酿了”
“哦,好吧。不过,我不跳舞。”
“嗯?”
夏苏叶捏起那杯据说也很香的香茶,抿了一口:“嗯什么,我不会跳舞,不跟她比。”
“哦?那你要比什么?”
“嗯,这个啊……”
夏苏叶捏着下巴,眯眼盯着场中舞台,一脸沉思。
看着沉思的夏苏叶,君凌越多少有些懵:“你这是,还没有想好要表演什么?”
夜宴都过半了,自己的傻王妃竟然还没有想好要表演什么,这,能赢?
“嗯,我去唱首歌吧。”
君凌越俊眉微挑:“唱歌?你擅音律?”
“呃,会一点点,算不上精通擅长。”
君凌越:“嗯?”
“我看着他们的表演,突然就想到了一首歌,觉得,如果唱它的话,大概会有那么一两成胜算。”
夏苏叶说到这里,自己给自己点了点头:“嗯,就唱它了。”
夏苏叶其实一直都有观察场中众人的表演,观察到现在,夏苏叶发现了一个小问题。
那就是,上台弹琴唱歌的比赛选手,除了偶尔几首唱词是日常口语的词句之外,唱的大多是一些严格按照平仄格律来的诗词。
唱有平仄格律的诗词原本也没什么,但夏苏叶发现,他们如果唱这些诗词的话,曲调永远都是一个样子的。
嗯,说完全一样的话,似乎也不对,如果非常仔细的去听去分辨的话,这些唱诗句的曲子又都稍稍
不同。
只是这些不同实在细微,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那个调调韵味深沉,余韵悠长,其实不难听,但遭不住它不变啊。
听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个调调后,夏苏叶觉得自己急需听点别的,换换耳朵。
好在这种不同词,却用同一种曲调的情况只存在于弹唱诗词中。
不唱诗词的话,比如光弹琴,或者唱词非诗句的曲子,还是很正常,很多变的。
夏苏叶觉得,出现这种情况,问题大概出在诗词的平仄格律上。
这里的人弹唱诗词时,要保留住诗词中的平仄格律,而诗词中的平仄格律是有严格的标准的。
如此一来,弹唱诗词时,唱调便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苏叶,苏叶,怎么了?”
君凌越轻轻拍了拍夏苏叶的手臂,将双目盯着舞台,心魂却神游天外的夏苏叶唤了回来。
夏苏叶侧头望着君凌越,一脸迷茫:“嗯?做什么呀?”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丢魂了。”
呃……
夏苏叶有些无语:“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君凌越目光灼灼:“如果你真丢了魂也不怕,国师精通神魂之道,到时候,我让国师将你的神魂招回来就是了。”
听到君凌越的话,夏苏叶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国师冥道梵那张清高冷酷的脸。
害,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可惜啊,是个草包,君凌越若指望他给谁招魂的话,那就真的是呵呵哒了。
呃,话说,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丢魂上了。
这话题偏到大洋北岸了吧。
夏苏叶:“你的那位国师大人啊……,哎,算了,不说他,看表演,看比赛。”
“嘶,这是哪家才俊啊,长的好生清雅。”
夏苏叶单手支着下巴,眸光闪闪的盯着舞台上的抚琴男子,啧啧道。
“这曲子,低沉婉转,韵味悠长,听起来如见高山流水,不哀不愁,令人神往啊。”
“这是我今天晚上听到的所有曲子中,最好的一首了。”
君凌越抬眸看了看台上专心抚琴的男子,语气淡淡:“清雅吗?那是刑部尚书的公子,名字不知。”
“嗯?你的速阅法不是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吗?怎么这次只记住了他的身份,没记住他的名字?”
君凌越有些无语:“因为我不曾听说过他的名字。”
“哦。”
君凌越:“你欣赏的清雅公子下台了,你什么时候上台?”
“呃,不急,等一下,等这些人都表演的差不多了我再去。”
君凌越有些好奇:“为何?”
“因为人太多了啊,人其实是很健忘的,如果不是十分出彩,前面上场的人很容易就会被观众遗忘。”
“而这是一场一次性投票赛,这样的比赛,越早上场越吃亏。”
“因为,等到投票时,观众们已经把前面表演的人忘的差不多了,很惨的。”
君凌越静静的听着夏苏叶的高知灼见,听完后,低眉,钱浅一笑:“哈,懂得还不少,这是谁教你的。”
嗯?
哦,没事,出处嘛,我有。
夏苏叶头一昂:“我师父跟我说的。”
“哈。”
君凌越的笑容更深了些:“是师父啊,那你一会要表演的琴曲也是你师父教你的吗。”
夏苏叶看着新上场的比赛者,有些心不在焉:“嗯,对啊,都是师父教的,我艹!这就画好了?!”
“人才啊!!”
君凌越抬头望了望台上举着一幅山水画卷的俏丽女子,有些好笑:“哈,这画虽然大,结构却不复杂。”
“掌握一定的技巧,加上平日里多画多练,便可在极短的时间内成画,这并不难,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夏苏叶忙摇头加摆手:“啊哈哈,不必不必,我就看个热闹,学就算了。”
然而,被君凌越说成架构简单,很容易就能做到的快速成画却博得了满堂的掌声。
众人对于这名在几个呼吸间便绘画出一幅辽阔秀丽山水巨幅的女子。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和肯定,人气一时无两。
相比于女子的惊才艳艳,技压全场,女子后面的选手就要逊色许多了。
夏苏叶接连看了好几个人的平平表演后,看了看系统时间。
二十二点零七分。
夏苏叶双手在桌面上做了一个抚琴时的轮指动作:“嗯,差不多了,凌越,你让人帮我找把筝来,我上去唱首歌,活跃一下气氛。”www.xiumb.com
司凡很快便抱着一把古筝站定在夏苏叶的身边。
古筝颇大颇重,夏苏叶现在的破体格,是不可能自己抱着琴上台的,于是,君凌越的专属护卫司凡又充当了一回琴童。
为了尽可能的保证最终投票的公平公正,所有上台表演的人都不报家门,不报名字,只报上场时的顺序号。
当然,上场前,会有报名备注的环节,有专人记录报名者的家境姓名,表演品类等等等,以免记错记乱。
司凡给夏苏叶领回来的号是182号,现在台上是179号。
179号是个儒生,上台后大袖一挥,极潇洒极豪迈的吟了一首……离情诗。
全诗如下:
离数载,别情痴。春花秋月苦相思。
雁归来,无信使。苦熬春夏一行书。
谁知,谁知?
夏苏叶看着儒生无比潇洒,无比豪迈的吟出这首明显是写离情别苦,刻骨相思难消的诗作,都惊呆了。
不是,这么动情伤怀的离情诗,你念的这么潇洒豪迈是几个意思?
你知不知道,全诗的意境都败在你的吟诵上了?
夏苏叶十分无语,与夏苏叶一样无语的还有很多人,比如这名儒生的老师,国子监的监正大人方继章。
看着台上神情激昂,一脸期盼的望着自己,等待自己点评的学生,监正大人心都快塞死了。
运气调息了好几下,监正大人才勉强稳住要上去将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踢下台的冲动。
方继章:“哦,179号这首诗情绪饱满,字字透心,读之令人动容。”
“尤其是最后的两声询问,谁知,谁知?更是将这首诗的意境衬托到极致,哈哈哈,不错不错,再接再厉,再接再厉啊。”
呃,
夏苏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怎么光说好的,不说坏的,比如他念书的神情还有语气等等。“
“我记得,他之前批其它选手批的挺狠的。”
君凌越:“因为那是他的学生,而监正大人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
“哦?护短?”
夏苏叶一脸沉思:“嗯,护短好,护短好。那个,我们以后让小瑜做他的学生吧,这样子,就不怕小瑜被人欺负了。”
君凌越伸手捋了捋夏苏叶的刘海,语带无奈:“哈,我越王府出去的人,谁敢欺负?”
“啊?”
大哥,你这么猛的么?
两人说话间,台上的180号选手已经表演完了。
180号下台后,181号上场。
看着徐徐登台的人,夏苏叶有些懵:“诶,刘小蝶?怎么是她,她也报名领号,参加比赛了?”
君凌越微微点头:“嗯,看这情形,应该是的。”
刘小蝶表演的是古琴独奏,没有唱词那种,琴曲名字叫做是月流光,是一首舒缓柔和的曲子。
毕竟出身侯府,受名师教导长大。刘小蝶的琴技十分高超。
姿容艳丽似娇嫩琼花,潺潺琴声如玉珠滚盘,此时在台上抚琴而奏的刘小蝶当真是悦人眼目。
夏苏叶用胳膊肘捅了捅君凌越,语带戏谑:“诶,这么好看的美人儿竟也盘了发髻,真是可惜啊。”
君凌越:……
“你说,这么好看的白菜,到底是被哪头猪给拱了呢?”
君凌越:“她这曲子快完了,该你上场了。”
呃,好吧。
刘小蝶弹完那首是月流光后,获得了无数掌声以及音律大家蓝楚容的高度赞誉。
“琴声如珠如玉,悠然间似见满目月华,熠熠流转。”
“是月流光,哈,好,好一首是月流光,你的琴声已有让人忘忧的雏形,假以时日,必有大成。”
蓝楚容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女子。
她是大武国国子监的音律学官,在国子监教导高官子弟们学习音律。
同时,她也是专为皇室子弟们设立的太学学官。
其在音律一道上的高深造可见一斑。
刘小蝶身为豪门之后,自然是知道这位音律大家的。听到蓝楚容对自己琴技的赞誉,刘小蝶面含浅笑,盈盈福身:“多谢蓝大家教导。”
刘小蝶十分开心,说着就要下台,谁知后面还有让她更开心的事在等着她。
稳坐于台下的蓝楚容:“我看你面熟,你是……静水侯的女儿?”
虽然君凌瑞定的游戏规则是上台表演者不表姓名,但这其实只是为了增强游戏性而已。
大家都是混皇亲贵胄这个圈子的,常年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今天不见明天见,早就混熟了,就算有几个不知道名字来历的,也都是见过的。
因此,当此时的蓝大家一口道出刘小蝶静水侯府嫡女的身份时,台下并没有谁觉得惊讶。
因为,这是大家原本就知道的。
正在开开心心往舞台下走的想下台的刘小蝶听到蓝楚容的话后脚步一顿,转身望向蓝大家,有些疑惑:“正是,不知蓝大家……。”
蓝楚容温厚一笑:“哈,竟真是静水侯的女儿。”
“你别紧张,我叫住你,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刘小蝶乖乖的站着,等着蓝楚容说,并没有出声询问。
蓝楚容:“你方才说,谢谢我的教导,哈。我哪有教导你啊,刚刚那首曲子,是你自己练出来的。”
“蓝大家过誉了,小蝶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嗯,这就是我想与你说的了?”
刘小蝶:嗯?。
你若不嫌弃我啰嗦,真想让我教导你,入我门下,做我的弟子如何?”
听着蓝大家的话,刘小蝶都懵了。
蓝大家要收她做弟子,这,这是天上掉馅饼砸中自己了吗?
刘小蝶轻轻晃了晃头。
不,这不是天上无缘无故掉下来的馅饼,这是自己付出了无数坚持勤奋与努力后,老天爷给她的回报。
这是她原本就应该得的。
迎着蓝大家宽厚的笑容,刘小蝶盈盈福身:“多谢蓝大家。小蝶愿意随蓝大家研习音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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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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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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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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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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