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环密集住宅区内,老人刚接完孙子进家门,便马不停蹄地冲上18楼的顶楼,准备把老伴早上刚晒的地毯收回。
18层的楼顶,站着几乎就要触手可碰那黑压压的云层,老人出了楼梯口,一张大红花纹的地毯正被风卷着在灰蒙的背景里狂舞,暴雨瞬间哗啦啦地咂向这大地这人间。老人急忙蹦出去,扯下毛毯,眼角一瞥,右手杂物边好像躺着个人,灰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白色运动鞋
老人很平常地走过去喊了一声:“喂,快下雨,赶紧起来咧”,天气闷热的时候时常有人在这上面纳凉聊天,因此他也不当回事。
那人正光着膀子,面朝里趴在地上,双手握着拳头紧贴在大腿的两侧,一动不动,诡异的气氛笼罩四周,老人心下凉了半截,伸手扒拉了一下男人的肩膀,手掌传来刺骨的冰凉,老人哆嗦着伸出食指扒拉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啊……死人啦?”,老人的尖叫划破了澄星小区往日的宁静,他失魂落魄地冲下楼顶,手中的地毯早就被抛在了九宵云外……暴雨压了下来,很快警车停满了整个澄星小区。
7天后,在吴浮市的老城区内,一辆神秘的黑色官牌越野车缓缓地开进梧桐路,两旁参天的梧桐树郁郁青青,攀出半空枝干仿佛伸出的手在像路人招手欢迎。
梧桐路的尽头,越野车突然向左拐了个弯,进入一条水泥道,两边是旧式的2层老房子,车子在尽头的一个看起来荒凉的,铁门紧闭的院子停了下来。
越野车的后座上下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驻着一根红木拐杖,上面的盘龙根雕告诉外人这根东西跟主人一样来头不一般。
老人抬头,凌厉的视线射向在满墙的爬山虎中被遮去了一半的银色门牌。“诛邪局”三个颜体大字在阳光下格外的鲜明,反衬出背后连排两层高的,墙体皲裂明显楼层的破旧。www.xiumb.com
锈迹明显的铁门右边的一个保安室里,一位50来岁的中年大叔正把一双短肥的大长腿支在桌面上,双手抱胸,头歪到一般打着呼噜。
老人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眼尾堆起鱼尾纹,住着拐杖一步两步向保安室走去。
突然背后的越野车的驾驶位置上伸出一个头,一个戴着墨镜的30岁的男人,朝老人喊了一声:“陈老,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了,你在车上等我”,老人背着他挥挥手。
保安从响动中惊醒,呼的一声站起来,差点被背后的椅子绊倒。他擦了双眼,看着眼前朝自己走近的老人。
双眼瞪得奇大,面前的人正眉慈目善地盯着他笑,他似乎想起来什么,继而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
“陈局,你是陈局长”,保安大叔高兴地从旁边的小门窜出来。
陈老乐呵呵地与他握手,仿佛是多年不曾见的好友,两人在寒暄过后,老人踏着满地的落叶上了二楼。
整栋楼房门窗紧闭,只有二楼楼梯旁的左侧一个房间的门和窗开着,突然出现的陈老,把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办公桌前,百无聊赖地逛着购物网站的谢丽吓了一跳,
谢丽是刚进来实习不久,一头短话搭配着蓝色的警服,不出声的话活脱脱一个假小子的形象。如临大敌一般的她,急忙从椅子上奔起来,慌张而结巴地喊了一声:“陈….陈老局长”。
陈老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点点头,朝整个办公室打量一番,还是熟悉的老样子,正对面墙上是他当年调离前提的几个大字,“正气足而邪不侵”遒劲有力,笔迹如蛇走龙舞,被完整裱装挂在墙的上方正中央。
虽然时间有些久远,雪白的宣纸泛了黄,但裱装的红木框架却被擦的雪亮,陈老拄着拐杖在空旷冷清的办公室巡了一圈,往日的许多情景重现在眼前,十六年前他还是这个诛邪局的局长时,带着一整至队伍,在这间办公室屡破大案,诛邪局因他得名,让整个警队为首是瞻,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
但只可惜,这个诛邪局在他升迁后逐渐没落,直到如今的人人闻见嗤之以鼻的地方。
“陈局长,您请喝茶“,谢丽的声音将他是思绪拉回当下,他转身,谢丽正好端着一杯冒着烟的白瓷杯递了过来。
“谢谢”,他接过茶杯,转手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笑眯眯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几年了”
“报告陈局长,我叫谢丽,谢谢的谢,美丽的丽,刚过来2个月,跟楚队一起过来的“。谢丽正声道。
陈老突然想起,拍着脑门道:“哎呦,你看我老了,一旦缅怀起过去就没完没了,差点把来找你们楚队的事给忘了“。
“陈局长,您稍等,我去把楚队叫出来“
“不用不用,你忙去,我自己去找他“,陈老拄着拐杖往最里面靠南的原局长办公室走去。谢丽望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纳闷着:”其实我很空闲,而且是闲到一整天扣着手指脚趾数的地步“。
门上原来挂着局长办公室的门牌,被人刻意用报纸遮住,暗红色的木门半掩着,里面的办公桌和书架上空荡荡,陈老眼前晃过一丝他当年在这张办公桌前埋头伏案的影子。
他探出头往里面看,没看见人影,伸手把半掩的门推开,房内全景落入视线,靠里的一张有些脱了皮的黑色皮沙发上,仰躺着一个人,双手环胸,全身绷直,报纸刚好遮住了整张脸,姿势慵懒,似乎在熟睡。
“咳咳“,陈老走到沙发旁边,故意清着嗓子咳了两声,那人纹丝不动,就像睡死过去一般。
他提起拐杖,往那人修长笔挺的大腿戳了两下,那人的身体跟着摇晃了一下,盖在脸上的报纸滑落到地板上,露出底下一张冷硬如雕塑一般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散发着白云般的质感,长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皮上,清晰可见,淡薄的双唇抿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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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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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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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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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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