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衷连忙拱手行礼:“宇文衷参见——”wWW.ΧìǔΜЬ.CǒΜ
“免了免了!”
怀玉看都没看一眼,气冲冲地甩袖越过他继续走,不料还没前进几步,就被一股力量拉扯得倒退回去,宇文衷立刻抬起手想接住她,好在她自己平衡力不错,自行站稳了。
宇文衷默默收回手。
怀玉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披帛被这人腰间的带钩挂住了,她气得直想骂人,抬手抓住披帛发力一扯,谁知反而把自己弄得向前栽过去,脑门实打实地撞在那人身上,怀玉捂着额头大怒:“大胆!”
宇文衷双手投降:“……”
怀玉伸手拽住他的腰带,急赤白脸地胡乱拉扯自己的披帛,可是越急越乱,一时半会根本解不开,宇文衷想帮忙又不敢碰她:“公主殿下,要不我来……”
怀玉气急:“闭嘴!”
她耐心耗尽,只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办不好,连个卡进带钩的披帛也解不开,怨不得父皇不喜欢她,她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她自己也不喜欢自己!
宇文衷有些无措,低头看到她瘪起的嘴角,这小丫头该不会要哭了吧?!
却见她红着眼,发狠地三两下扯下自己肩腕上的披帛,一股脑儿拍进宇文衷怀里,宇文衷连忙双手捧住披帛,她一见自己手腕上的茱萸串还和披帛纠缠不清,索性将茱萸也撸下来塞进对方手里。
父皇戴茱萸她也戴,连手上也戴,可父皇有多看她一眼吗?
“不要了,统统不要了!”
宇文衷没接稳,眼看着茱萸串跌落在地板上,他还没来得及捡,小公主已经提着裙子风一般地跑了。
“公主——”他抱着披帛喊,看着公主拐过一扇拱门,迅速消失了,博雅长廊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杵在原地。
他小声地补完方才的称呼:“殿下……”
他望着小公主离去的方向发愣了半晌,低叹一声,埋头看一眼自己腰间的金玉带钩。
早知道就不系这条腰带了……谁承想一个小小的带钩,竟惹得小公主急红了眼睛。这个初次见面,对小公主来说大约一点也不愉快。
不过……他又想到,小公主方才可能根本没听清他的名字。
他无奈一笑,仔细地将手中的印花披帛从带钩上解下来、叠好,看了看周围,总不能将它直接扔在这?
他犹豫片刻,还是将披帛塞进了怀里,转而蹲下身把茱萸串捡了起来,其中一颗红茱萸脱落了,他捡起这颗落单的,端详片刻。
公主的东西总不能随意丢弃。
他只好将茱萸串收好,敛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
怀玉气冲冲地跑出好远,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越哭越难受,她觉得自己这样一个人生气、一个人哭泣的行为简直蠢爆了。
生气了没人知道,气哭了也没人看见,图什么?
再也没有比她跟傻的傻子了!
她决定:她再也不要傻兮兮地独自流泪了!
说停就停,她摸摸自己的衣袖,想找个手帕来擦脸上的水,没找着,又想起披帛刚才被她自己扔了,只能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
很好,下一步是转移注意力。
她取下自己头上戴的茱萸,看着手中红艳艳的茱萸果。她记得师父说茱萸是能吃的?
事实上她记不清师父说的是不是茱萸了……管它呢,反正吃不死人。她摘下一颗,送进嘴里嚼了两下。
呸呸呸!
酸死了!
她气呼呼地将它们全扔了。
她感觉自己迫切需要喝点什么来缓解嘴里的酸涩味。好吧,那大约只能回黎心阁了。
今天的一切都糟透了!
怀玉狠狠地踢了一脚路面上的石子,石子骨碌碌滚了一段距离,停在一双织金马靴脚下,她抬起头,看到前方路灯下不远处,乔子茗一手提着宫灯,一手拿了一件湖蓝的披风,正向她走来。
乔子茗被滚到他跟前的石子阻住了脚步,低头看一眼它,再看看前方那个浑身冒着火气的公主殿下,却见她神情立即变得松软,仿佛瞬间收起了浑身的刺,惊喜道:“师父!”
怀玉原本想跑过去的,但她鼻子还是酸的,怕走近了会忍不住当着师父的面哭出来,那就太难看了。
他看她动了动脚,却只站在原地捏着小裙子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承佑哥哥说你病了,告了假呢。”
“我是告的事假。”他提着灯主动朝公主殿下走过去,一步步走近这个被造出来的福星,被全面防备的灾星。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发现罗兰紫玉在她身上,气得差点当场把这小姑娘拎起来。
他以为是她偷了它,没想到这玉坠是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而它既救了她一命,也让她背负了一个沉重的谎言,好在她自己尚不知情。
她永远都不要知情才好。
“尤喜说殿下一个人跑了,久久不归,我便出来接殿下回去。”乔子茗停住脚步,将宫灯暂放在地上,展开手里的披风给她披上,看着她红彤彤的眼尾,柔声道:“更深露重的,当心着凉。”
怀玉从来没生过病,没有自己也会着凉的概念,但被人嘘寒问暖、担忧牵挂,还是觉得被暖阳笼罩了身心,让她温暖得想哭。
她紧闭着嘴巴垂下头,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破功,看着师父为她绑好颈部系带。紧接着,乔子茗宽厚温暖的手落在她后脑勺,宽慰性地揉了揉,轻声问她:“怎么了?”
怀玉的眼泪瞬间掉落。
她埋头钻进师父的怀里,抱紧了他的腰,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脸糊在他衣服上小声哭了片刻,才哽咽着说:“师,师父,我没有生过病,不用担心我着凉。”
看来小姑娘受了委屈,但并没有做好向他倾诉的准备。
“谁也不是钢铁金石,哪有不生病的。”乔子茗轻拍徒弟的脊背,“殿下不可存侥幸之心。”
怀玉埋头在师父怀里蹭了几下,将脸上的泪水蹭干净了,这才抬起头,可怜巴巴道:“不要叫‘殿下’……师父,你可以叫我‘玉儿’吗?”
“好。”乔子茗百依百顺,“玉儿。”
怀玉重新闷进他怀里,缓了好一会儿,这次松开师父,抬起头对他露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师父,我好了,我们回去吧!”
乔子茗也笑了,摸摸她的脑袋,重新提起灯来,牵着她往黎心阁走。
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越拉越长。
“以后走路别踢石子了,当心力度把握不好,伤了自己的脚。”
“哦……”师父怎么还记着这个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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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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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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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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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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