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着根本不可能改变的结局,一次又一次——
失败——
失败——
失败——
我看着空栗因为符咒的原因,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仰着头看着巨蛇倒在了我的脚下,我甚至不能去帮她将符咒揭下。
滚烫的绝望在和我的心纠缠着,令我想要逃离这里。可另一种无比强烈的情绪让我不能迈开腿逃跑。
这是这么多天,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空栗。
我认为她之前没有这么丑陋,粗糙的鳞片,会被人误认为是异物怪物的眼睛……因为符咒的原因,她因为疼痛抽动着地上笨重的身体。
心里的渴望——
渴望着去拥抱她——
这却是做不到的——
“妈妈……”
于我而言,太陌生了……然而有什么从我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空栗抬了抬头,仿佛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妈妈……”我伸手想要抚摸她,但是和之前一样,她的身体从我的手掌中,如同水流一般穿过去了。
我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因为符咒而不断失去生命的着急,因为我的呼唤,而让她疯狂着急。然而这样只会加速她死亡,令她更加难受。
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明明并不是那么想要接受,却因为最初的依赖,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然而这是矛盾的,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跪坐下来,尽力和她的眸子平视着。
“妈妈——”
声音在颤抖,身体也是。
“我……我在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看不见我,却能够听到我的声音。这是个偶然的发现,但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
这样的一声叫唤并不足以令她停下来。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她就是一头野兽——到底是因为什么还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妈妈……”我继续呼唤着她。
那是最初的依赖,也是最初的小兽的呜咽。她终于慢慢地静了下来却不是因为我的呼唤——因为她生命快到极限了。巨大的蛇头倒在了地上,她垂下了眼皮,蛇头朝着我在的方向顶了顶。
不再继续叫唤,我静静地看着她缓缓地抬起眼睛。
某种最单纯的期望触摸到我的头顶,并不重,甚至非常轻,我却忍不住弓着背将脸买进了手掌。
不敢再直视她——她那样渴望着生存,我却直接夺走了她的所有。
“……阿……紫……”
我听见了她虚弱的叫唤——我不停地问着自己,为什么……失去了灵魂的她,还会记得我的名字?
“妈妈……”
温热的眼泪率先从右眼落下了,连喊她的声音都有了哭腔。
“妈妈……对不起……”
不断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根本毫无意义……
因为我没有回到过去,也不曾为了改变而做些什么。
根本毫无意义啊……
无论是如何避免和空栗的接触,还是努力地忍耐着葵子,都毫无意义……
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啊——
早就死在了我曾经还未知晓的时间里。
我抬起头——
巨大的眼睛,翡翠般漂亮的,眷恋着这个世界,最终失去了光泽。
我也再没能听到那样的叫唤了——缥缈脆弱,饱含着令我不得不动容的情绪。
那又是什么呢?
“妈妈……?”
那双眼睛最终闭上了。
手指触碰到了一阵夏日的微风,随后将她的身躯吹走了。
我呆坐在原地,甚至没办法回想起自己是为何跪坐下来,又为何伸着双手,做出想要去拥抱某物的动作。
茫然无措……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无论怎么办,无论如何改变,如何忍耐……都不行。
一直追寻着这样的疑问,我一连好几天都在树林中看着空栗慢慢死去。可除了我拼命让她感知到我在说什么地那个时候一声微弱的叫唤,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看着空栗再一次消失,我依旧无功而返。茫然地走回家中,坐在缘侧看着父亲匆匆忙忙地离开。
“你厌倦了这里吗?”
阿夕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身边。好像这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夕阳的光彩照在了他的身上,柔和得令我想再次落泪。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看向他。
“我并不知道。这里是你构筑的轮回,我不过只是给你提供了力量。”
“……她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叫出我的名字……”我没能说下去。该怎么解释空栗的那种行为,我明明并不在那里,为什么她会记得我的名字?
“……”阿夕偏头看向我,有些蓝眸里带着点晦暗,“那么,你在她眼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是不舍。她还眷恋着这个世界……妈妈她……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就只有这些吗?”
难道不止吗?
“也许还有别的,但是我不明白。”我低下了头,“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和母亲应该会继续幸福下去吧。”m.χIùmЬ.CǒM
阿夕没有回话了。夏日沉寂的庭院里,只有蝉鸣声。不远处是父亲种的夕颜花,这个时候开得正好。
正当我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
“不会。”阿夕说,“源稚弥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人类。他终究会离开身为妖怪的空栗,他终究要离开你们。即便没有那个时候的那场大火,没有源氏的追杀,也会离开空栗。”
“妈妈她一定接受不了。”我立刻反驳他。
阿夕愣了一下,闭上了眼睛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因为她不可能会喜欢我和哥哥的……她是那么喜欢父亲……舍弃妖怪的尊严,和父亲在一起……”
像是十分无奈,又不由自主地,阿夕轻笑了一声:“这种事连阿夜都没教给我,我怎么才能让你明白?”
“……?”
“是爱。”
“……什么?”
“没什么。”阿夕站了起来,“我该离开了。”
我看着阿夕转身,也站了起来:“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阿夕偏过头:“真遗憾,没有。”
“……”
“不过,你要尽快做出选择。”阿夕回过头去,抬头看了看天边被夕阳染红的云朵,“留在这里,还是离开这里。”
“……”
“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再去看看空栗吧。”
再去看看妈妈么……?
深陷绝望,周逢孤独,就算去看了,还会有别的意义吗?
“等等,那张符咒,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父亲想要和妈妈一直生活下去,妈妈周围一定会有父亲布置好的结界,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你还能进去?”阿夕轻轻地耸了耸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语气,“是啊……那个结界源稚弥费了好大心思才弄好,为什么你轻而易举——不,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候,结界出了问题呢?”
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在这无尽的轮回中,不断上演的悲剧,我不可能拒绝和逃脱的悲剧,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也不知道吗?”我盯着他的背影问。
“不知道。”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
我没有继续问,阿夕也没有再说什么,身影最终隐入夕阳最后的光芒。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得不再次进入年幼的我的身体里。尽管不能完全由我控制,但……打听一点事情也是可以吧……?
这一次——
不能再失败了。
这一次,我拼命地挣扎着,去问询有关那片林子的事情。然而,多数人的回答,却是“啊,好像是听说过那里有小孩被吃,里面一定是有妖怪,还是早点找阴阳师来除去吧”的这种说法。正当我毫无头绪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我面前走过去。
那是……小安?对了,既然是小孩被吃的这件事,说不定被吃的那个孩子的同伴会知道点什么?
我转而去寻找小孩子寻找信息,不过也很顺利。
“你问那边林子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可是,我们都亲眼看见了小安和阿林进去了那个林子,出来的却只有小安。”
“大概是这么回事啦……小安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可是阿林现在都还没找到……”
“那根本就是小安的说辞,他早就和阿林互相合不来了。要是说小安会丢下阿林逃出来,这种事我也是相信的。”
“嗯?你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好像就在三个月前……我记得那天我还很高兴能去一次市集,而且在我回来的时候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一天明明没有下大雨的迹象,却不停地在打雷。”
……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绕不开小安,而这件事似乎又和那个莫名其妙失踪的阿林有关。空栗是否真的把阿林吃了?小安为什么能进入结界?
不,不对,如果再把时间向前,三个月前……
那么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呢?我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远处葵子在的那棵树,小安和葵子在争论着什么——对了,雷声……打雷……那个时候,一定是那个时候,降下的天雷让父亲的结界破碎了。
是偶然,也是必然。小安和阿林跑进了那个林子里……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问小安了。
还不等我抬脚走向葵子那边,小安就已经低着头冲向了我。我的肩膀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进而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好,他要跑走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跟在了他身后。终于,在小安一路奔跑下,他躲进了一户人家里面——应该就是他的家了。
“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去和山里的那个妖怪见面了?”说话的是一个非常尖锐的女人声。
“葵子才不是妖怪!”小安愤怒地说。
“她不是妖怪,那山上那一家就是妖怪。天天住在上面,又什么都不缺,不是妖怪是什么?”
“葵子不是妖怪!她只是被妖怪蛊惑了!”小安再次说道,“我是不会走,要走你们走!”
“臭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女声突然小了下来,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你在林子里看到了那样的妖怪还不走?”
“我不走!我不走!”小安像是铁了心要留下来,“哼,林子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阿林是被我推下去悬崖的。只有你们这么相信妖怪的人才会信这些。阿林他们家一直在欺压我们,我们连饭都吃不上!凭什么他们家就是一个贵族旁系,就能这样嚣张?还有,连葵子也不停地说着贵族贵族——”
“你小声点!”
原来——
原来是这样……就只是个谎话……
小安撒了谎。
因为这个谎言,带有父亲的符咒的我,才能进到林子里面,无视父亲的结界。
因为这个谎言,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林子,有妖怪,明明空栗……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会是这样?
滚烫的欲望在体内翻腾,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十分强烈,几乎要将我从身体里赶出来。
难道说,这里是个转折点吗?
可是,这种无法驾驭的强烈感觉,到底是什么?我被那样滚烫的情绪反复折磨着,最终逃离了年幼的我。
在离开身体的一瞬间,年幼的身体早已经褪去了原有的人类模样。
“你……”我愣在了原地。
“你认为我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吗?”年幼的我低着头问。
周围没有别的人,她只能是对我说的——
可是,这里是过往,是我构建出来的所有,怎么会——
“真相原来是这样。”年幼的我将手放在了小安家的门上。
“不行——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这个轮回会永远继续下去。好痛……好痛……好痛,我不想再经历那些了……你又不愿意和我融为一体,那么就只有解决他们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也想着,要是这么做就好了吧?”
年幼的我冲进了屋子里,我看到她飞快地掐住了小安的脖子,一脚踢开了一个女人。
“都怪你们……”年幼的我呢喃着,随着女人的尖叫,村子里的人都聚过来了。
“都怪你们……”
眼前是重现那个时候,哥哥屠杀居酒屋的场景。
“都怪你们……”
「我」不断地说着,而所谓的屠杀也从没有停止过。
“都怪你们……”
“都怪你……们……”
眼前好像有什么在闪烁,抓不到……耳边却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都怪你……”
都怪我……整个村子都……没了……
因为不断的轮回,年幼的我记住了那些事。她一直在等这个真相……为了这个真相不惜舍弃自己的存在。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一切?而自己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
“你做了什么?!”带着斥责,阿夕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只是……”
想要为自己辩护,可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就是自己啊……年幼的我……将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
“……这已经是轮回之外的事情。”阿夕似是无奈地说,“是不被允许的事情。走吧。”
“去……哪里?”
“离开轮回,这里马上就要崩坏了。”阿夕向我伸出手来说。
离开这里吗?可是这样的话……
“要是没出去的话……”
“你会被留在时空的空隙中,虽然不能保证是否就是和狭间一样,但绝对是除了你之外,没有生灵存在的地方。”像是不放心,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会想要去那种地方吧。”
不会想去的……可是,就这样离开的话——
那我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退了一步,只是才转身,手就被拉住了。
“……抱歉。”阿夕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而只是一瞬间,他就拉着我向空栗的那片林子跑去。
再次回过头,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却依然能够看到那个村庄燃起了烟雾,四处都是大火,就像是父亲离开的那天的大火——
不可原谅——
我怎么能原谅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原谅因为知道了真相而无法承受的自己肆意妄为……
“你是来救我的吧?阿夕。”我回过头来问,“是的吧?”
阿夕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我向前跑去。四周的景物原本还是树林,现在却已经在慢慢崩塌,露出黑色的原貌。
我看了看四周,崩塌一会越来越快,而我们……不可能能一起离开这里的。
他也应该注意到了这个吧?
“快了。”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然而太过模糊了。
是我之前跑出林子后,找到的能够回家的那条小路,而小路的旁边就是悬崖。没有人会想到这是父亲修建的,也正是因为接近悬崖,所以更加隐蔽。
现在的悬崖边上却出现了一个光洞。
阿夕忽然抓紧了我的手腕,我知道他要做什么,所以我也抓紧了他的手腕。他有些不解,可已经没时间了,光洞也变得不稳定了。他回过头来,想对我说什么。可我比他更快一步,另一只手触碰到了他的肩膀。
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伸出的手想要的再次抓住什么。
已经太晚了。
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一直在矛盾着,想要逃避悲痛,却一直又再不停地斥责自己的软弱。当逃避的心情完全占据的时候,这个时候居然依然没办法原谅自己。
光洞消失的一瞬间,我这才看清楚了那个光洞其实是一个五芒星结界。
光洞消失了,而我选择待在这里。周围的景物扭曲着,一点点地褪去了原有的色彩。
抬起脚,向前走去。趁着这里还没有完全崩塌……
穿过林子和村庄的大火,我不断地在寻找。
白色的身影在大火中格外显眼,而我的靠近也让背对着我的她立刻转过身来——
不对,她根本不是在警惕我。那是有如我见过的夏日的青色,在一点点地凝聚成一个人的模样。
是心里的最初悸动。
“妈妈——”
“不要再向前了。”
轻柔的声音这样说着,并没有什么限制,我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至少,和那个孩子融为一体,多少能够减少她的痛苦……”
“……那原本是她该承受的痛苦,而你有你的终点。”
“我的终点?”
那个人将白色的身影包裹住了——
“人也好,妖怪也好,不过是存在的形式而已。就算是这样,他们的生命也都有终结的一天,那就是死亡。可是,如果因为某个人的愿望而阻止了死亡的到来,那不过是虚妄的生命,是一种牢笼。”声音顿了一下。
“你是……”
“本来以为不久的将来,会有很多很多机会和你相见,没想到最后还是这样。”
声音离得很近,四周的崩塌仿佛也慢了下来。这个人完全挡住了我看向前方的视线,只有青色的柔和。
我慢慢地抬起头,却发觉眼中的泪水又流出来了。
“妈妈……?”
“阿紫,终于再见到你了,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她半跪下来,伸出手,柔软的手指擦着我的眼角,“我知道阿紫很努力……想要回到过去的心情,去改变那些的心情,我都知道。可是,足够了。”
“抱歉……妈妈……对不起……妈妈……”我哽咽着,尽力不让自己因为悲痛而大声哭出来,“完全不够……明明我谁也没能拯救,明明他们都死了……完全不够啊……”
“不,够了。因为那是已经过去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回到过去去改变那些东西,你在这个轮回中的心情,已经完全传达给他们了。”她轻轻地抱住了我,“我们已经得到了解脱,唯有你才是需要拯救的那一个。”
只有我……才需要被拯救?
“我不懂……妈妈,我不懂……”
“在知道你们已经出现之后,我就决定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你们活下去。为此我也不惜背叛弥和八岐大蛇做下交易,因为你们就是我的生命。啊,说起你的哥哥,那孩子,最后一定是这样想的吧……‘连这个世界的美丽都还没理解,连爱都不知道是什么,就这样离开的话,真的太可惜了’。”她松开了我,摸了摸我的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们都很爱你——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无论你身上究竟背负着多少的罪恶,我们都爱着你,一如既往地。所以——”
所以……?
“所以,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找到了你的终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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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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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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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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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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