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告诉了我关于她的事……我也会告诉你……但那之前……能拜托你去恋爱吗?”
“哈……?”我错愕,“且不说我愿不愿意,这种紧要关头,你觉得会有人和我恋爱吗?”
“有。”虽然一直断断续续地说话,但这次她的语气分外肯定。
本以为只是拿回记忆,本以为只是交换——虽然不是把记忆还给这具身体,但至少会将「记忆」说给我听。
她并非丢了「自我」,只是那时没能适应阿云的身体罢了。
老实说,现在我其实不是很关心这种事——
“八俣远。”
“那家伙只想要夕夏。”
“……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意谁了。”
“……”
她摇了摇头看着我:“我……只有这个要求……你如果能做到……关于阿云之死的真相……我也会一并告诉你……不……应该说是我知道的所有。”
“……”
“为了阿云不被冥界的那两个带走……试着努力一下……怎么样?”
“这种事要怎么努力啊?小缘现在也肯定在帮晴明的忙,而且你还指定的对象……如果非要去做,用骗的方式还更容易达到目标吧。”
她愣了一下,慢慢地低下头:“不行……你……至少要付出真心……”
“为什么我必须这么做?”我叹了口气,“换个人行不行?”
“那……八岐大蛇……?”
“……他更不可能吧?”
她微微抬头:“那就……没办法了。”
“浪费时间罢了。过去这么多年,我努力理解爱,但还是没明白爱,没学会爱。”
作为「我」的记忆,她的语气相当卑微。
爱什么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没能问出口,但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阿云的事还有很多疑点,冥界的鬼差没有再来拜访,晴明那边也没什么消息。
在这个时候,我也确实,也适合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
阿丰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只是她的要求……
在一步步了解了她的过去,总觉得她/「我」已经没有“爱”的资格了。我本能地在逃避,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夕夏无数个人生中,与人相恋,适嫁他人,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类」了。正是因为只是「普通人类」,我才冥冥之中觉得,那似乎仅是作为一种责任在回应。
至于真实的心情……恐怕我也窥探不出来。
只有夕夏这样的存在,才骗过这个世界这么多年。
将「真实」融入这世俗,便不用刻意去掩饰。
夕夏作为「普通人类」而存在,那么,她只用做「普通人类」会做的事就可以了。
恋爱于夕夏而言,只是稀松平常的事。
“唉……”我叹气。
“这么苦恼的话,不如先用夕夏的样子去见见他?”
小缘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什么时候——”
“这不重要——”小缘坐在树上说,“虽说现在情况确实有些特殊,但还没到那个时候。所以,不要担心太多。如果能把八俣远搞定——”
“……”
“咳咳……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总之先说正事吧。阿云的事我听鬼使白说过了,他拜托我来你这里跑一趟,所以——你自己看看吧。”小缘一边说,一边从靠墙的树上跳下来,将一封信交给我。
我展开信,信纸却从信封中飞出,上面只寥寥几个字。
“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小缘凑了过来,“唔……十日后,冥府见。”
待我看完,信纸便自己烧成灰了。
“我知道就算我把你杀了也无济于事。”我转过身去和“阿云”说,“但你也看到了,只有十天。你最好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她听到了我这话,又把头低下去:“你知道……我做不到……”
“那种事对我也做不到。”我也一口回绝。
由此,我和她都陷入了沉默。
“我、我有话说!”小缘举起手说。
“……”
“我、我觉得阿紫倒是可以试试……”小缘被我看了一眼,声音瞬间小了,但又大了起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所以,恋爱之前要先动情。而且,阿紫你都有初恋了,再喜欢上另一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最先将我的封印解除,后面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话是这么说啦,但妖力放开,总归是好事吧……”
“……小缘,我记得你之前不都觉得他是个坏人吗?夕夏的姻缘很多次都是你牵的——虽说大多都夭折了——所以说,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牵一下八俣远和夕夏的?”
“唔……”小缘陷入了思考,“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我第一次见到八俣远,虽然总觉得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觉得是个可以让夕夏托付终生的……啊……我想起来了,是红线啊……”
“红线……?”
“没错。在我神力足够的情况下,凡人手上的红线非常清楚。可是,夕夏的每一世,我都看不太清。所以好几次结缘,都相当吃力。唉……可能还是我神力不够……”
“或许并不是。”“阿云”开口说。
“不是?”小缘也疑惑起来。
“我……依凭在抱山之衣上……偶尔也会……想到过去……进而思考起……自己为何会被抛弃……”
“阿紫……所以她是……?”小缘一脸疑惑。
“抱歉……忘了说……我……是关于她的一段记忆。至于她是谁……”“阿云”看了我一眼,“你应该……知道吧……”
“原来记忆也能实体化吗……”小缘若有所思,“所以你觉得不是因为我的微弱神力吗?
“你的神力……确实微弱……但恐怕……夕夏不过是傀儡罢了。”她忽然又看向我,“你……最清楚不过了……”
“傀儡?”小缘把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阿紫,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隐约猜到一点……在夕夏这千年的人生中,她从未有过抱怨,从未有过怨恨。无论她的人生被赋予了什么样的恶意,姻缘又是与谁结下,她都毫无保留地接受了。”
“那并非是出自原本的意志,不过是按照「普通人」,去完成那些短暂的一生。”她接着我的话说。
“但是……”小缘有些奇怪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并不是出自原本的意志?虽说夕夏的姻缘我都有插手过,但也不全是悲剧,她还是有过甜蜜的恋爱——”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打断了小缘的话,“她在人间有无数个转世,你说的甜蜜恋情,她每次都是真心的吗?就算……那其实根本说不上是她……究竟怎样才能算……真正的爱呢?”
小缘被问住了,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作为结缘的神明,她对这方面本了如指掌,现在却被她问住了。
我也抱有相同疑问。
真正的爱,是什么样子?
小时候常将喜欢挂在嘴边,但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是怕被抛弃,不想再体会孤独,想要依靠所谓的喜欢之人,享受那样的氛围。
那时能脱口而出说喜欢哥哥,现在恐怕很难再那样坦白地说出口了吧。
而自己成为娑罗后,对帝释天的那种感情,或许还夹杂着忉利天神的感情。
那份初恋太模糊了,每当想起,只会觉得十分复杂,不像之前的喜欢那样单纯,反而让我更为困惑。
“……你都不懂,为什么要求我去做那种事?”我叹了口气,“那种东西根本不是我在这么短时间能明白。”
“因为你还没有试过。”她看向了我,“没有试过……所以不能说……你不懂……至少试过之后……”
“那你明白了一些?”我反问。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有些倔强地偏过头去。
……这都什么和什么……
“既然是这样……”出乎意料是小缘开口了,她率先看向了我,又看了一眼“阿云”,“那就只能,让阿紫先对八俣远动心了。”
“……不可能。”
“虽然意料之中,但听到你这样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些伤心啊。”
“……”
“都不疑心一下,那个憨憨神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过来吗?”八俣远现出原形笑着,眼神在我和“阿云”之间徘徊,最后看向了“阿云”,“我还要多谢你帮我掩盖了气息,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就进来。”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更直接一点。”“阿云”面不改色,“从我来这里后……你就跟来了……”
“毕竟我也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八俣远倒是直言。
“我可以……告诉你……”“阿云”看向了我,“既然她不愿意先动心……那就拜托你先对她动心。”
……这家伙,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果不其然,八俣远嘲弄地笑了起来:“你居然是认真的吗?这种话,这种事你居然是认真的?!哈哈哈……”
“……为什么……不是认真的?”
“因为连这个可怜虫都看得比你清楚,我想要的只有夕夏。”八俣远指了指我,“就算在你们口中,她是什么傀儡,那也是夕夏,不是高天原的那个神。一开始,我是因本体的命令而行动,也是因本体的命令,刺入「神明」的神格之中,继而从狭间离开——你们也迟早会知道。”
“神格——”我捕捉到了字眼。
“你没听错,神格。”八俣远继续说,“虽说那个时候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想起来,那还真是不愉快。什么神格,什么神使,如果没有他,夕夏说不定会过得更像一个「人」。还有那个憨憨神,凡人的姻缘本就不需要特意去牵连,她非要插手。这些又不能改变她最后的结局,不过都是徒劳罢了。”
徒劳……
在结果之上去否认过程,这是何等的傲慢……
“你从没有插手过……没资格说没用……”“阿云”微微皱了眉。
八俣远收敛起笑意:“我来不是来争论这些,是想问当年的事。看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阿云”没有说话。
“不愧是「神明」的分身,一个一个都这么相似。也只有夕夏会——”
傲慢……?
说起来,八俣远除了八岐大蛇一直都没有怕过谁,因为八岐大蛇知道当年的所有,更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怎么出现的,所以八俣远才会对八岐大蛇保持着恐惧。
傲慢吗……
“……你该不会觉得,你就这么看着夕夏的一生,会比插手的神使和小缘要更爱夕夏吧?”我问。
“难道不是吗?她转世成为人类,就是为了有人类该有的样子,那样的多次介入,反而会出现意外——比如现在的你。”
“……真是浪费时间。”我最终还是失去了耐心,“夕夏早就死了,而且再也不会复活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惦记?”
“你说得对,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惦记——”那温和的嗓音逐渐变得阴柔,“那个侍女死在我手中的时候,我还是期待了一下你的表情。要是和以前一样,会脆弱地哭泣,露出那种伤痛,我说不定还会改变主意。”
因为对「源稚紫」的格外确定,所以容忍不了其他人将我当作夕夏或是「神明」——这我再清楚不过了。
之所以将八俣远看成是意外,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至少八岐大蛇是这么认为,不然也不会摘除他。
“……主意?什么主意?”我从坐着的缘侧上站了起来,“如果你认为是我抢走了夕夏那些后来轮回的时间,那就试着向我夺回。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我一度以为你是八岐大蛇的傲慢,现在看来你不过是——”
像是预料到我将要说什么,八俣远妖力四溢,来势汹汹,我不得不退后,以避免受伤。
“知道我为什么找这个时候来吗?”八俣远仍旧一副温和表情,笑着看我,“现在……就算是我的本体,也更在乎他自己的计划吧?我还很确定,如果你真的死了,轮回成了夕夏,他同样会接受。”
“那也好。反正你这个意外,如果阻止不了,也会是更大的麻烦。”我说着,将妖力也释放出来,说话间已经冲到了八俣远的面前,“我还从没有真正动过杀心,但今天,就请你去死吧——”
那是瞬间充斥了头脑的愤恨,连自己都不明白,这样的愤恨究竟是怎么出现的。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手已经贯穿了他的身体,但我却并没有什么实感,反而……空虚得很。
这种感觉……
“第一次……真正地怀有杀意……什么感觉?”
耳边传来了她的声音,粘稠的血液在我手指上滴落。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是你……亲手杀了他……”
“那又怎么样?”我看向“阿云”,“排除了一个意外罢了。”
“……”
“爱什么的……我就简单说一下我自己的想法吧。”我将手抽出,甩了甩上面的粘稠血液,“如果你问的是「源稚紫」,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她不会喜欢上八俣远。虽然之前恐怕对他会有好感,但当一切的一切随之出现,这种好感会逐渐减少。”
“……”
“如果是她的「自我」,那就连喜欢的资格也没有。”
是的,如果作为她的「自我」,我恐怕连残留那种疑惑的资格都不会允许拥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很清楚夕夏是傀儡吗?如果夕夏是傀儡,那么她真正的身体,真正的灵魂,又在哪里去了呢?”
“身体……你……”
“现在这具身体来自她,但现在,恐怕已经和源稚紫的身体融为一体了。她原来的身体,化成了一条蛇,跟着八俣远——说不定并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没办法之下才跟着他,不断地以身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系,在这人间游荡。灵魂则在名为夕夏的身体上不断轮回。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舍弃吗?”
“是的……我想……”
“那就来交换,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
“阿云”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没理会她,继续说:“我知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杀死他了。你这么做,到底想知道什么?”
“终于还是意识到了吗?就算重复了无数次,你也不可能……爱上八俣远……”她说话稍微流畅了些,“为什么爱不上呢……如果抛开他所做的那些,为什么爱不上呢?”
“……怎么会有抛开做的东西不谈,而凭空爱上谁?”我说,“虽然「自我」没有资格去爱,但也稍微理解了一点。这世上所有的所谓之爱,都有理由。就算是最纯粹的父母之爱,也存在「因为这是我的孩子」这样的理由。抛开所做所为去爱上谁……那便无法称为爱,仍然只是徒然的喜欢。”
“喜欢……”
“这种感情恐怕要比爱来得容易。在某个瞬间,某个事情上,喜欢就会出现。因为来得容易,所以也会转瞬即逝。”
“转瞬……即逝……?”她那张呆愣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鲜活的表情。
“所以,只有爱才会长存。无论过去多久,哪怕是我觉得「源稚紫」并不应该存在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瞬间,能想到空栗和源稚弥。他们将爱给了不懂爱的「源稚紫」,甚至没有要求她能够理解爱。”
“原来是这样吗……”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眼中滚出,“原来……是这样吗……”
“……”
“……那把剑……留下的伤口,一定……很痛吧?”她颤抖着,看着我问,“一定很痛吧?”
“……”
“你知道的……八俣远……是八岐大蛇的嫉妒……可是这份嫉妒……这份邪神的嫉妒……究竟从何而来呢……”
“……”
“从何而来呢……是从那无形之心而来。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从出云国开始……他的心就已经和那本与他无关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她泪眼婆娑,悲伤不已。
“将抱山之衣赠与他的那天开始,是所有事情的开端。如果……如果一开始就与他保持距离,后来的所有都不会变得那么艰难……甚至……”
甚至……?
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体共鸣,还是被她的情绪感染,自己眼中也逐渐泛起泪水——似乎是久违了的——久违了的、陌生又熟悉的感情充盈了自己的内心。
“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
“都说心无形,但以她永远都是个例外。她的心不仅有形,而且非常美丽。”
肩膀上传来了力量,而这个声音——
“……八俣远,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吗?”
“我?”阴柔的声音在我耳畔悄然响起,“我只是提供了舞台,这一切要怎么玩,都是她的意思啊。”
能在人间走上千年,八俣远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被我杀掉。更何况,我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这样的境地。
“这是,幻境吗?”我问,却没指望已经陷入崩溃的“阿云”能够回答我。
“呵呵……幻境?”
随着声音,我感到自己那只血粘稠的手被握住了。我试图挣脱,却是徒劳。琇書蛧
“……不是幻境,那总不能是结界——唔……你——”
说话说到一半,我忽感指尖一痛,偏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手指已经被他咬住,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也看向了我。
那是不同于平日里隐藏着的、狡猾的目光,而是一种非常直白的渴望——
“……看吧……无论你是不是夕夏……他也愿意……沉沦下去……即便他心里非常清楚……”她颤抖着声音对我说,“嫉妒的本质……到底还是喜欢……要是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
哪个时候?在高天原的时候吗?但阿丰去了高天原,也只会深居简出。不管她的神力强大与否,天照……高天原上的神明都不会让她去赐福,更不要说让人们知道她。
……也许一开始没有这么糟糕,可那毕竟不是出云国。如果她甘于现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些事。
她崩溃时候说过,如果一开始就和八岐大蛇保持距离,“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
难道她是因为爱上了某个存在,所以才有了那个所谓的目的?
……真的会是这样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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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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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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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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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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