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孙女,楚清秋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嘱咐着萧橦:“你先下楼把给你王婶儿的东西送了,再自己玩儿会儿,一会儿我叫你。”而后将云景带进了书房。
萧橦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呆呆瓜瓜好像也觉察到了气氛的诡异,平时见面就掐的两只,也老老实实的坐在萧橦身边,别说撒娇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想起楚清秋的嘱托,萧橦回过神来,起身抱着给王婶儿的果子和菜麻溜的送了过去,又在楼下愣愣呆坐,连夏日最爱的蝉鸣也突然觉得躁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渐临,星宿渐渐显露在天幕上。
终于,云景下来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说:“你奶奶让你上去,我等你。”
萧橦并未理会云景,径直上了楼。
楚清秋坐在沙发上,拿着相框轻抚着相片。
那是爷爷还在世上,萧橦和他们一起照的,也是唯一一张三人一起的照片。
萧橦不声不响地坐在了楚清秋身旁,好一会儿楚清秋才开口说道:“橦橦还记得爷爷吗?”
喉咙有些酸涩,她略显艰难地开口:“记得。”
“你爷爷呀,比起你哥哥来,最喜欢的还是你。你要做什么,他就陪你做什么,有时候……”
楼下的云景靠着院里的大树,楼上灯光倒映着两道身影,他仰头看着,脸上古井无波。
呆呆和瓜瓜这次没有跟着萧橦上楼,还留在她走之前的位置。
瓜瓜直接跳上了萧橦之前坐的石凳上,蹭着旁边坐着的呆呆,和呆呆一起时不时的歪着脑袋打量着云景,审视着他。
直到云景终于舍得把眼睛从楼上的窗户前移下来,看了看两小只。
瓜瓜好像有些被云景吓到,后退了一步跳到了呆呆的身后猫了起来。倒是呆呆,直接起身走到云景面前坐下,抬头与云景对视。
于是这一人一狗加上石凳旁一见机行事随时准备撒腿就跑的猫,就这样干瞪眼。
侧梯传来了响动,是萧橦。
她站在玄关,朝楼下喊道:“奶奶叫你上来。”
话音还没落下,瓜瓜直接开溜往楼上冲,不知道的还以为背后有人追上来要杀猫。
呆呆从萧橦出来的时候就看向了她,又看了一眼云景,直到萧橦进门了,它才起身往侧梯的方向走了两步。
没有听到云景的动静,呆呆摇了两下尾巴转身回头,看着他,仿若示意他跟上。
云景这次是真的轻声笑出,他走到呆呆的面前,揉了揉它的脑袋,说:“走吧,带路吧。”
屋子里,萧橦坐在沙发上蜷着腿,一手拿着遥控器调台,一手啃着桃子,一个眼神都不给云景。
云景也不在意,坐在了萧橦左侧的单人沙发上。
这时,楚清秋从卧室里出来,笑眯眯的问着云景:“云景,还没吃饭吧?想吃点啥?”
云景乖巧端坐着:“奶奶,随便什么都可以,有吃的就行。”
“去,下楼做饭去。”楚清秋朝着萧橦说道。
萧橦没好气道:“不去,没饭了,停气了,做不了。”
“去不去?”楚清秋作势要脱拖鞋,朝着萧橦吼道,“你是要饿死我吗?赶紧去,做什么我吃什么!”
“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看着楚清秋的架势,萧橦难得不服气,又有些怂,一溜烟的穿上拖鞋下楼当起了厨娘。
只不一会儿,萧橦便端了一汤盆西红柿鸡蛋面和碗筷上来,放在了茶几上。
是一碗很普通的西红柿鸡蛋素面,咸淡适中,味道清淡,唯一不同之处可能就是加了几片薄荷叶和九层塔,有了一丝淡淡的薄荷清香。
云景吃得很慢,也吃得很认真。他这幅模样倒是让萧橦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这随便的一餐,颇有了些赌气的成分在。
楚清秋看破不说破,对云景说:“家里没啥好吃的了,你将就垫吧点,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我不挑食。”云景端着碗对楚清秋说,“味道挺不错,薄荷和九层塔很新鲜。”
萧橦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面。
饭毕洗完碗,已经晚上九点接近十点的样子。
楚清秋便斟酌了一会儿,考虑到云景初来乍到,便出声挽留云景:“今晚有些晚了,我让橦橦收拾一间房出来,你就将就在家里住一晚吧。”
看云景略有迟疑的神色,楚清秋心里又有些不确定:“是有人在等你吗?还是.......”
听清楚清秋后一句话,云景立刻回答:“没有,那就麻烦奶奶了。”然后趁着萧橦和楚清秋不注意,悄悄地给某人发了信息。
在萧橦家不远的拐角处,在车里等云景等到快海枯石烂的某人内心一阵无语,默默地点火开车走了。
而在一旁撸猫的萧橦差点直接炸毛,自以为很是凶狠的瞪了云景一眼,有些咬牙切齿:“只有沙发,没房没床,爱睡不睡!”
“沙发也行,辛苦橦橦了。”
云景说话声音很柔,带了些卖乖的成分。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萧橦在欺负人,实则萧橦被云景这一系列的神操作逼得肺疼,有气撒不出。
楚清秋毕竟年龄大了,折腾了这么久便进房间休息去了。
于是气到肺疼的萧橦,这次难得硬着骨头没有迫于楚清秋的威严,丢了一套她哥放在家里的衣服和毛毯“请”云景自便后,就溜进了屋里躲了起来,戴着耳机不闻窗外事,完全不管云景的死活。
云景心知萧橦现在心有不适,心情不好,也知道今天着实有些步步紧逼,所以洗完澡换完衣服后便很乖觉的窝进沙发,披着萧橦“递”他的毛毯准备好生休养,迎接后面的艰苦“抗战”。
睡梦中,云景觉得胸口有些重,呼吸也渐渐重了一些。于是他轻微侧身,睁开眼一看,橘猫瓜瓜蜷缩在他胸口睡像憨熟,呆呆的狗脑袋搭在了他脚边沙发的空余之地。
因为他侧身的动作,瓜瓜艰难地抬起猫脖子,惺忪着眼睛朝云景喵喵地叫了两句,又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个箭步直接从他身上弹起来,跳到对面的沙发扶手上,朝他哈气。
可能是害怕云景揍它,挑衅完云景,瓜瓜就跳下沙发缩在呆呆身后,一如在院子里的模样。
呆呆在云景侧身的时候就醒了,现下也不由地摇着尾巴哼了两句,模样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云景心中叹息,看样子,他是霸占了这两只睡觉的地盘了。
好在沙发也够宽敞,于是云景又向沙发内侧靠了靠,拍了拍沙发,示意呆呆上来。
呆呆也不客气,直接跳了上来,抬着四爪使劲地朝云景挤过去,向他撒娇。
云景这次是真的叹气了,挤在沙发背椅和呆呆中间,艰难地向呆呆伸手,撸着呆呆的狗头。
瓜瓜见这一系列的反转,不知是尴尬还是有些不知所措,在云景摸呆呆头的时候,又悄咪咪地靠近他和呆呆,贱兮兮地伸出爪子拍了一爪呆呆。
呆呆没反应,瓜瓜又给了呆呆几爪,直到呆呆恼意横生,躺在沙发上张开狗嘴反击。
以为终于可以安静休息了的云景:“........”
“战事”未平,“战火”逐渐潮热,短短半小时之内,云景发出了第二声叹息。
果断出手,一手拎着瓜瓜的后颈肉,一手端着它的后腿将瓜瓜抱上沙发。
瓜瓜被擒,正准备撕心裂肺惨叫地时候,云景明智的捂住了瓜瓜的嘴,把它放在身上,对嘘声道:“你姐姐睡了,不可以吵哦。”
瓜瓜好像听懂了云景的话,一瞬间就老实下来了。于是,云景一手撸着呆呆的狗头,一手顺着瓜瓜的猫毛,这场人界、猫界、狗界的斗争终于安静散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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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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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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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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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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