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概很久没起过这么早的床了,江辞提着酒走在前面,轻野抱着花跟在后面,最后的是拿了两篮花的白嘉。
三个人喘着薄气到墓碑前时,阳光已经渐渐笼罩成了一片金色云彩。
“到了吗?”白嘉很少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刻。
轻野点点头,把花放在其中一个墓碑前,她立马有所悟的鞠躬道:“阿姨好,我是白嘉,轻野的朋友,第一次见您,给你送束花。”
待她放好花,轻野手一指:“江辞爸爸的墓碑在那边。”
白嘉往指的地方看一眼,就知道轻野说的是哪块儿墓碑了,江辞跟他爸爸长的挺像的。
“叔叔,我是白嘉,江辞的朋友,第一次来看您,给你送一束花。”
说完,白嘉又特别恭敬的将那束花放在墓碑前。
站在她右侧的江辞和白嘉努力呈现出一张正经的背影,实则两个人背过去的脸都忍不住想笑。
第一次见人给男性长辈也送花的。
神圣的送完花,又隆重的介绍完自己,白嘉扭头一挥手:“你们还不快过来?”
两个人立马收了笑走过去。
轻野鞠躬道:“叔叔,小野来看你们了。”
江辞则是直接一瓶酒倒下去:“爸,儿子给你带酒了。”倒完后,他盖紧酒盖:“这次不仅有酒还有花,不错吧?”
白嘉瞪他一眼。
跟轻野江辞认识快四年多的时间了,这是头一次,两个人带她来这个地方。
白嘉一直表现的很紧张也很正经。
来的太早,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才下午两点。
舒柔不在家,自从她有了那一百万的欠款之后,她又开始了一天播两场的拼命三娘作风。
早上八点半上播,下午三点半下播,然后在直播间休息一会儿,晚上六点半又上播,再到十一点左右下播回家。
尽管白嘉再三表示这个钱不着急要,她可以慢慢还......
“晚上想吃什么?”江辞推了两杯水到她们面前。
轻野不说话,很明显,问她不如不问。
白嘉认真想了想:“吃牛肉吧,我记得上次买了一大袋,冷冻室里你仔细找找。”
“唉晚上叫阅政过来吃饭呗!”喝了口水,白嘉突然道:“好久没看见他来家里吃饭了。”
轻野摆摆手,放下杯子:“他没空,在开江出差。”
阅政最近挺忙的,她心里想着,顺手把手机拿出来看,信息还停留在早上说出门了那句......
“白嘉...”轻野琢磨着开口:“你说...情侣之间的厌倦期大概在什么时候?”
白嘉狐疑扫她一眼:“他该不是没出差,是你俩在闹矛盾吧?”
江辞默默转过来注视这一幕。
.......
轻野:“不是。”
“那是什么?你俩分手了?”江辞支起个耳朵隔着老远八卦。
白嘉最最最讨厌江辞这副操心样:“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找你的牛肉吧。”
江辞最最最讨厌白嘉跟他唱反调:“怎么不关我事了,我是她监护人...”
“你得了吧你,除了这个你是不是找不到其他能说的了?”
......
又吵起来了。
这段时间家里过于和谐的后果就是轻野差点忘记这两个人一直是一点火就着的状态。
默默的又接了一杯水后,轻野径直上楼。
不多时,远在开江出差的阅政,在会议上收到了这样一条惊悚的微信:“你跟轻野是闹矛盾还是分手?”
怎么突然就闹矛盾和分手了?
什么意思?他差点跳起来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什么情况。
奈何这次的高峰会议关系着公司和西班牙合作方未来的发展方向,他还真不能走人,于是阅政只能认真又极其不认真的假装在听。
待到西班牙的合作方走出办公室后,阅政立马收起假笑打了个电话过去......
轻野没接。
阅政又转打给了江辞,还是没人接。
吃过晚饭后,轻野在厨房刷碗,江辞和白嘉一人一边沙发看电影。
“唉对了,下午阅政回你没?”白嘉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嗑。
....回什么?对了,手机!
江辞抓了抓额前的碎发:“完了,我给忘了...手里放楼上充电呢!”
下午轻野上楼后,江辞和白嘉就这事儿好一阵争吵不休,最后仍旧是江辞先妥协:“行行行,不吵了,我们问问阅政不就清楚了吗?”
有道理,就在江辞按下拨出键前一刻,白嘉又按住了他的手:“轻野不说他在出差吗?你打电话过去万一人家在忙怎么办,你发个信息吧!”
江辞一想有道理,于是他省去前因后果没头没尾的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过去。
他料到了阅政会回打电话,但是没料到后来他跟白嘉玩了几把游戏,直到手机没电给放楼上充电去了……
“江辞,有人敲门。”轻野在厨房喊道。
九点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
江辞一边下楼一边想。
他拧开门把手的瞬间,大概猜测了几个人,但门一看,脸一露,瞬间呆住了。
来的是据说还在外地出差的阅政。
沉默一刻,江辞问:“你不是出差了吗?”
阅政郁闷的说话很不耐烦:“怎么不接我电话?”
“......”
白嘉边看电视边一包薯片吃的嘎吱脆时,余光突然瞟见楼梯口上来两个人:“唉你不是出差吗?怎么来了?”
江辞心中一阵哀戚无语。
轻野也下意识回头看,跟在江辞后面那个穿大衣的的人太眼熟了。
她将碗筷收进消毒柜:“你怎么回来了?”
阅政这一下午别提多烦躁了,他绕开江辞走到厨房:“你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
轻野一怔:“我下午在睡觉。”
一切只能用乌龙来形容......
轻野一回来就开始补觉,手机开的是静音模式,晚上江辞叫吃饭的时候,她忘了拿手机下楼,吃完饭后又在刷碗,更没想起上楼拿手机这件事情了。
“所以你就因为这件事情回来了?”轻野深呼吸一口。转头面无表情看向江辞。
江辞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嘛!”
一说起这个,阅政气笑了:“那你说话说半句怎么回事?”
“......”
眼看自己就要被混合双打,江辞手一摊:“这又不是我一人的主意,发短信是白嘉的建议。”
果然轻野和阅政一转头。
......白嘉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不是,这不是你自己说的担心吗?”
轻野:“......”
白嘉:“......”
没完了。
轻野叹口气牵住了阅政的手:“走吧,去我房间坐坐。”
阅政跟着她站起来,反包住小手:“不管他们?”
没错,江辞和白嘉又吵上了。
今天这个频率可以的,第二次了。
“没事儿,打不起来的。”轻野早已习以为常了。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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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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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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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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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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