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只好问:“你……怎么突然想要去表白了?”
像孙敬这种动不动就脸红的性格,突然说要表白,也太吓人了。
孙敬被他们看着,耳根早就红透了,说话也不流利了,但目光却比往常多了几分坚定:“我……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没有突然……”
“颖雪那么优秀,被很多人喜欢是情理之中。那些向她表白的人,虽然都被拒绝了,但我觉得他们都特别勇敢——至少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十一班那个男生、火箭班那个女生……我觉得他们都很勇敢。”
“……我知道颖雪不可能喜欢我,但是……想要就争取,喜欢就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我也可以告诉她我的喜欢……”
孙敬这番话把一干人听得愣愣的,他自己的脸早就熟透了。
富贵好一会才回过神,干巴巴地说了句:“……妙啊。”
曾霖呆呆地看着孙敬,嗫嚅半天:“敬哥,你……”
红旗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表白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但是实施起来却关卡重重。
“首先,现在早恋这件事在一中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如果被发现了,简直是灾难。其次,如何表白是关键。喜欢关颖雪的人那么多,肯定有过各种各样的表白方式,如何做到清新洒脱不落俗套是个难题。再者……”红旗认认真真地给孙敬分析。
孙敬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他看起来又有些胆怯了:“班、班长你别说了,你这么分析我有点害怕……”
富贵拍拍他的肩膀说:“怕什么,这不有我们吗。”
曾霖也说:“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孙敬低头笑了一下:“嗯。”
楚执吃完最后一口饭,喝了口汤,舔了舔上唇,懒洋洋地说:“这些问题挺好解决的。”
大家看向他,红旗问:“怎么说?”
“学校不能表白,那就到学校外面去。那些人写情书、发微信、上表白墙表白不都是因为约不出来颖雪吗?但现在我们和颖雪是一个小组,要约她不是很方便?”
“有道理啊!”红旗说,“要是能够到校外的话,方式也可以很多样……要不就这周末吧?”
孙敬搓着手指,突然紧张:“这……是不是有点赶……”现在都周五了。
红旗说:“这叫趁热打铁,敬哥你说说你有没有空就行。”
孙敬点点头:“有。”
红旗看向其他人。
富贵说:“我有空。”
曾霖说:“我也有空。上个周末我在家无聊死了。”
楚执听到这话眼神躲闪了一下。
嗯……心虚。
红旗看向江从,江从从始至终没怎么发言:“从哥觉得怎样呢?”
江从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叫我。”
红旗眨了一下左眼,高兴又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那我们表白小分队就正式成立了。”
……这就是一个学习小组变成表白小分队的全过程。
如果让上官函直到还是他的班长带头成立的,红旗估计得被扒皮抽筋。
自从昨晚卫文祥和常一平打了一架后,五班和四班的人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势态。
因为是常一平辱人在先,所以他被迫到五班去给五班所有人道了一个歉。常一平道歉的时候都是一副拽上天的样子,五班的人听了更气。
上官函说:“除了他说我们班烂之外,他的其他话其实说的并不错。我们确实是比不上人家,四班的平均分也确实一直都是年纪前五。”
五班的人气极,却无法反驳。
实力这种东西确实不是吹牛就能吹上去的。
有人还是不服地说:“他们班只是平均分前五而已,我们班江从还考过前五呢,他们班又没有!”
有人立刻附和了一句:“就是!”
上官函冷冷地看着说话的那人:“怎么,前五是你考的吗?江从考的前五跟你有什么关系?”
“能代表班级从来不是个人。就算江从是五班的人,考过前五又怎么样?他考前五的时候是火箭班的人,也能代表五班吗?”
那同学不敢说话了。
毕竟他没考过前五。
常一平给五班道歉的最后一句话是:“祝你们大考考进前五,说不定会一炮而红。”
明明是一句祝福,非让他说出了嘲讽的意味。
五班的人都气炸了。
这分明就是挑衅!
牛什么牛!
课间的时候,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句:“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如此……中二的台词。
江从扶了扶额。
但很多人都应和着跟着喊了起来。
“不就是个前五吗!不就是个英语吗!老子就不信学不会!”
“就是!不就是个生物吗!屁大点事!”
“靠!我跟英语拼了!”
“不就是年级倒数吗!有什么关系!”
“……”
“那什么……倒数这个问题确实挺严重的。”
……
江从听着他们一声喊得比一声响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揭竿而起。
他的思绪从化学卷子上脱离了出来,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他上一次这样的大考是在初三中考之前。
当时校长开了个动员大会。
校长演讲的时候慷慨激昂,一直鼓舞他们努力学习为学校争光,底下的人却昏昏欲睡。
校长讲得很好。
但他们很累。
中考在即,他们连自己都不能顾及,他们又怎么还有气力关心学校的荣誉?
虽然说他们自己的成绩与学校的荣誉是挂钩的。
但校长如果说点让他们为自己美好前途奋斗的话,或许会更加吸引人。
在江从爸妈的教育下,江从总是不断朝完美的方向前进,他总是在跟自己对比,因此他会看到自己,却很少会注意到周围的世界。
此刻他听着那起起伏伏的声浪,他觉得有点奇妙。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为自己的时候学不起来,但为了班级的利益会愿意拼尽全力吗?
或许有吧……谁知道呢。
毕竟常一平真的太拽了。
五班的人这次说到做到,又恢复了周一的学习状态——上课一犯困就让同桌掐自己;下课坐在座位上整理笔记,不再往外跑;晚自习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咬耳朵的声音,全部都在全神贯注地学习;晚自习的放学铃声响了没人立刻冲出去,大家都对铃声置若罔闻,将手头的作业做完了才缓缓起身收拾东西离开。
这是江从来到五班后见过五班最安分乖巧的半天。
以前他在火箭班的时候,班上也是现在这样,一点声音动静都没有,大家课间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
周末很快就到了。
自从得知大考的消息后,大家都觉得日子过得飞快,好像日子在走下坡路,一溜就没了影。
江从回到家的时候他妈难得在家,江碌华也在,不过江碌华在房间里睡得跟猪一样,没有出来作妖。
江从想了想,他上次和他妈一起吃饭还是刚开学的时候,没想到两个月又过去了。m.xiumb.com
陆艳昨天晚上就回来了,看起来瘦了些,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她说:“这次化学竞赛碌华又得奖了,你大伯说他老师觉得要是他继续走竞赛这条路,保送d大是没有问题的。”
江从吃着饭,“嗯”了一声。
陆艳问江从:“在学校住宿怎么样?”
“挺好的。”
“我看了你的成绩,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退步得这么厉害?”陆艳看着江从,“说真的,我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你的成绩。”
江从说:“对不起。”
“上次我带你去杨老师家里,我提到的奥数你有没有去尝试一下?去上课了吗?”
“没有。”
陆艳皱了一下眉:“怎么没有?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看了你这几次的数学成绩,不进不退,就是没有进步。”
“江从,你什么时候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了?”
“我记得我跟你爸从小就告诉你,你可以不跟别人比,因为你的目标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江从沉默了一会,拿起碗,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吃饱了,先去洗碗了。”
因为他考过第一,所以只要他没有考第一都是退步?
所以他从八十名考到四十名的过程就可以被忽略?
周五晚上表白小分队就制定了表白方案。a计划将在周日实施,他们要以学习小组去图书馆一起学习的名义将关颖雪约出来,然后给孙敬和关颖雪制造相处机会,中午的时候他们再一起去吃个饭,孙敬可以趁着吃饭的机会表白。
其中江从被分配的任务是在吃饭期间帮孙敬去买花。
按照约定,江从周日一早就起来了。
他起来的时候,他妈也起来了。
陆艳是个很自律的人,平时不上班的时候总是早睡早起,规律生活。
吃完早餐,陆艳看他要出去,问:“你去哪里?”
江从说:“约了同学,我跟李姨说了,今天中午不在家吃饭。”
陆艳皱眉:“约了什么人?去什么地方?作业写完了吗?”
江从知道,昨晚他在餐桌上的态度一定让他妈很不满意——尽管他已经尽量表现得很礼貌了。
“约的是学习小组的同学,一起去图书馆自习。”
“在家里不可以自习吗?如果你学习,不会有人吵你。”陆艳看起来很不满意,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为什么要一起自习?你们要讨论吗?还是说你的同学想要你教他们写作业?”
江从知道他妈并不是个以成绩分人的人,但是他妈的话总令他不舒服。
江碌华从楼上下来吃早餐,朝江从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他刚好听见江从和陆艳的对话,很多事地插了句嘴:“哎江从你又要出去啊?听李姨说你上周就出去了一天。”
江从久违地涌起了想将江碌华摁在地上揍一顿的冲动。
陆艳果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你上周也出去了?也是去图书馆?”
江从不想骗他妈,也觉得没必要:“不是,是跟同学出去吃了一顿饭。”
“吃一顿吃一天?”陆艳看着他,“江从,我知道你一直是个非常自律的人,你上高中后我没有时间管你,也是因为相信你。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江从突然又想起楚执了。
如果是楚执,他一定早就甩手走人了。
江从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估计是红旗他们在群里正讨论得火热朝天。
江从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八点零五分了,他们约的是八点半。
他说:“我们约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我建议你今天最好在家里呆着。”
陆艳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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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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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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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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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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