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为,院子里哭声难断,推开门一看,却是二丫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丫头,咋了这是?”方晨难免有些担心,难道吴道理出事了?
不可能吧?
人这么快就没了......
赶忙跑进屋子里,却发现吴道理安然无恙的坐在床头,而姚大郎和姚二郎就站在一旁蹲马步。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见到方晨,吴道理赶忙起身“少将军!”
“免了,你好生修养。”
方晨不急不缓,出声询问:“二丫为何在外哭个不停?”
姚大郎面红耳赤,额头满是汗水,“少将军,先前二丫瞧见我和二郎受苦,心中不喜,方才......”
“那你和二郎为何会受苦?”
“我们想跟着少将军,想......”
方晨比了个手势,打住了姚大郎的发言。
扭头看向吴道理,“何必呢?他们该有自己的生活。”
吴道理知道,方晨心中责怪自己,明明让他照顾种家军血脉,如今却有意将姚大郎培养成幼军。
“少将军,不怪吴叔,是我自己的主意。”姚大郎赶忙出声。
方晨不解,“平平淡淡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子承父志,我心甘情愿!”
吴道理叹气,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少将军重归,可种家军却没了。
强撑着起身,不准他人相扶,“少将军,就当我求您了还不行?”
此情此景,方晨联想到军冢血影,他们是不是也和吴道理一样,紧握着希望之火?
“容我思虑几日。”
逃似的离开吴道理家,心绪混乱。
走在街头,看着往来百姓,方晨陷入迷茫。
他本以为,自己的出现,是帮助军冢血影,完成夙愿,看着他们超脱。
从没想过去承担其他不属于他的责任,天下能人何其多也?
可接连几日的所见所闻,又在不断冲击着他的三观。
他是后来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更不认同这个世界。
二者之间,天沟地壑。
回想自己遇到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与种家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更不断催促着他,先前迈步,将他牢牢绑在这个世界之中。
有时候,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畏惧什么。
或许是他胆小怕事?
带着忐忑的情绪,方晨一路来到县衙之中。
陈默和钱有为正在房中议事,听到方晨来了,钱有为便安排陈默先行离开。
“小子,还没想通?”
方晨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对钱有为问道:“大人,若是非你之责,却落在你头上,你会怎么做?”
“不属于?”钱有为念叨着方晨这句话的古怪词语,反问道:“那要看是何缘由了。”
“缘由吗?替民做主算不算?”方晨仔细回想后,觉着自己是一名差役。
替军冢看门,助战魂超脱,帮他们完成遗憾。
虽然听上去有些吹捧自己,可理却是这么一个理。
除了他,还有谁能帮军冢中的“前辈”超脱?
唯有他,因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晓军冢的存在,更不会和方晨一样,携带着军冢四处奔波。
“若是替民做主,自然要做!你不是说担当吗?人生在世,可为而不可为,皆在一念之间。若善举,当做;若行恶,不做!”钱有为见方晨面有愁容,更带几分疲色,开口劝道:“若是撑不住,何不交给旁人?”
言下之意,让方晨对自己敞开心扉。
可方晨还在品味钱有为刚刚劝解之词,担当?军冢便是我的担当吗?
钱有为有些心疼方晨,他心中到底装着什么。
“大人,若我去做,可能会死。”
钱有为眉头一跳,“那本县替你做。”
方晨摇头,钱有为思虑许久后,镇纸磨墨,提笔于书面。
“君子有可求亦有不能求,但只求无愧于心,尔可立世矣。内外兼修且持恒,不以外物迁移。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收笔吹墨,交到方晨手中,“本县墨宝,今日算你小子捡着了。这是本县初为官时,一位故人所赠,今日转赠予你,希望能解除你心中困惑。”
品味字中道理,前者无愧于心,后者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表明心志?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
“大人,我好像懂了。”
钱有为长出一口气,他真怕这小子想不开,日日寡欢。
“那便去做,男儿当自强,这不是你说的吗?”
方晨真的懂了,既然躲不开,为何不迎难而上?
重整种家军,也是军冢的遗愿之一,既然应下了差事,要助“前辈们”超脱,如今畏手畏脚,岂不是食言?
想想后世的电视剧中,那些古人不是经常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甚?
干就完了!
阴霾散尽,方晨重现笑颜,“大人,回家吧,我又想起一道名菜,让厨子做给你吃。”
“莫急,你先回去准备,本县有事,晚些归家。”
钱有为看着方晨,心中做下一个决定,看向窗外。
虽不知你志向何方,但本县愿助你一臂之力。
离开县衙,钱有为马车,车中陈默等候多时。
“大人,先生就在学堂之中,尚未归府。”
“走吧。”
二人乘车,直奔学堂,此时钱谦刚到家中,两者并未谋面。
钱有为并不知道,先生已经有意将钱谦收入门下。
而方晨,也在回钱府的路途中。
来到学堂外,陈默进去通报,没过多久便走出来,跟钱有为点头。xǐυmь.℃òm
钱有为急忙整理官袍,不敢有丝毫失礼。
随陈默入内,钱有为十分拘谨,“钱有为,见过李阁老!”
李纲坐在堂中,神色多有玩味,“不必多礼,老夫早已不是阁老。知县此来,所为何事?”
虽然李纲说得轻松,钱有为却不敢有丝毫冒犯,急忙道:“下官有一事相求。”
李纲抚须,眼神中多有探寻之意,“你有事求老夫?”
“是!”
李纲略显失望,“可是为升迁?老夫早已丢官,怕是帮不了你。”
钱有为急忙摇头,跪倒在地,磕头道:“下官绝非为己。”
“那你为谁?”
“方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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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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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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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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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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