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听得耳边穆淮低低地笑声:“朕只说看一看,月儿想到哪里去了?”
说罢,又状似恍然般道:“莫非月儿想……”
话只说到一半,姜宁灵便挣开他直直往前走去,并不想听他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明明是他先说些旖旎的话,怎的在他嘴里过了一遍,倒变成是她在勾.引了?
刚踏出去一步,便被穆淮握着手腕重新拉回怀中,又旋转了身子,同他面对面相望。
二人呼吸渐渐相缠。
穆淮略略俯下身来,姜宁灵僵了身子,却忍住想要往后退半步的动作。
穆淮距她不过毫厘,周身被熟悉的龙涎香包裹住,让她不由得放松下心神,恍惚间姜宁灵目光已不知飘到了何处去。
可过了好半晌,轻柔的触感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姜宁灵有些疑惑抬眼看他,就见穆淮勾了唇角,顿时明白这人定是故意的,为的就是看她何时会沉不住气抬眼去看他。
而二人眼下这般姿态,姜宁灵抬眼去看的动作,看着极像是催促。
她抬眼看去,见穆淮眼中带着显而易见地笑意,便知他定是故意的,顿时有些恼他这样逗弄,张了口正要说话,却被穆淮俯身吻住了唇。
却不过一触即分而已。
姜宁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愣了一下,他离开得极快,仿佛方才只是她的幻觉。
姜宁灵顿了一顿,正要继续方才的说话,却又被穆淮俯身点住了唇。
又是一触即分。
姜宁灵觉得这人是故意的。
连着被打断两次,她虽不想再同穆淮说些什么,却也试探着张了口,果然,朱唇又一次被点住。
他就是故意的。
明明同她极近,却还要离着若有若无的距离,让她看出他那些逗弄的心思,却又不给她开口质问的机会。
姜宁灵没了脾气,不欲与他多言语,只定定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渐渐地似乎有什么变得微妙了起来。
被穆淮这样看着,姜宁灵只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正想要往后退一步,却觉穆淮的手滑到了她腰间,一勾一挑,腰带便散了开。
她只着了一件中衣,此时衣带松散开来,虚虚贴在身上,几乎遮掩不住。
姜宁灵下意识便抬手去掩衣襟,手伸到半空中却被穆淮一把握住,接着,便被他温和却又不容抗拒地压了下去。
此时此刻,姜宁灵才明白穆淮方才说的想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意思。
轻软的中衣被沿着肩线挑了下去,姜宁灵站在他面前,如同一枚剥了壳的白煮蛋一般,不由得涌上一股恼人的羞耻感来。
正想将衣衫拢回去时,却又被穆淮轻巧地压制住动弹不得,姜宁灵无法,只得瞪他几眼。
美人琉璃眸中带着隐约的水雾,这样一眼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似娇似嗔,让穆淮心中更柔软几分。
姜宁灵无法,只能任他从头到脚看了个便。
纤秾得度,腰肢依旧纤细。
方才太医已极笃定地说她已有身孕月余,可穆淮看着姜宁灵细腻平坦的小腹,那种不真实感依旧隐隐约约。
一想到她腹中已然有了一个小生命,穆淮便心中微妙。
他这般想着,便不自觉伸出手去,指腹在其上轻轻摩挲。
穆淮是习武之人,手指上有拉弓御剑磨出来的薄茧,落在姜宁灵腰腹之上,有些微麻的痒。
见她有些微地僵硬,穆淮明知故问道:“怎的了?”
姜宁灵恼他这没脸没皮地模样,却也并不真的生气,只转了话头道:“有些冷。”
天气并不凉,且汤池里蒸腾着热气,屋内暖融融的,何来冷一说?
穆淮却只顺着她的话道:“去汤池里便不冷了。”
姜宁灵沿着池壁坐下,热水浸没身子,只觉周身的乏意都缓解了不少,不由舒服得喟叹一声。
穆淮没再故意做着什么动作,姜宁灵便也不理会他那么多,倚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却总觉有一道视线落在自个儿身上。
姜宁灵抬眼看去,果然同穆淮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穆淮却不躲不避,见她望过来,反倒挪了位置,同她更近几分。
“月儿可知朕在想什么?”
姜宁灵睨他一眼,摆明了懒得猜他心思。
穆淮也不甚在意,继续道:“朕想起你入宫第一日时的模样。”
入宫第一日,自然是他二人大婚那日。
姜宁灵记得很清楚,她当时心中怀揣着许多不安,却义无反顾地入了宫门。
眼下想来,她竟不知当年孤注一掷的勇气是从何而来。
见她显然被勾起了往事,穆淮笑道:“月儿在想什么?”
姜宁灵微微叹了一口气,并不打算同他隐瞒心思,直言道:“臣妾在想,若是能重来一回,臣妾定不会踏入宫门了。”
“姜家即便落没,百年基业也仍余威望,臣妾挑一个本分的青年才俊,同他相敬如宾,他若是对臣妾不好,臣妾有父兄护着,大不了一纸和离书,落得自在逍遥。”
姜宁灵原是感慨如今入了宫门,想回头都无退路,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穆淮听得她这番话,却是沉了脸色。
姜宁灵话音一落,便觉被环住了腰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天旋地转一阵,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跨.坐在了穆淮身上。
穆淮低头在她月匈前丰腴上咬了一口,隐隐带着惩罚的意味。
“月儿还想嫁旁人?”
姜宁灵吃痛,拍了他一巴掌将人给推开:“都说了若是重新来过,那时陛下与臣妾许多年未见,陛下也并不知臣妾年少时同陛下的渊源,于陛下而言,臣妾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再者,最来时时臣妾并未在陛下拟定的宫妃名单当中,若是臣妾不去央求父母兄长,便也没有往后种种了,为何嫁不得旁人?”
姜宁灵越说自个儿便越明白,若非她一开始的“死缠烂打”,她同穆淮极有可能毫无交集,而眼下她却是被穆淮扣在身边,走也走不得。
想来还真是奇怪。
穆淮听得姜宁灵话语,心中不由得泛上些许酸楚,又泛出许多怜惜,将人拥入怀中道:“月儿说得对,从前是朕混蛋。”
往后……
穆淮很想说些承诺的话,又觉随口道来听着并不令人信服,良久才缓缓道:“往后,朕将你放在心里。”
简简单单一句话,语气却再认真不过。
姜宁灵听出其中郑重的意味,却不想将他这句话认真记在心里。
她不敢了。
若是不要求太多,平平淡淡做一个皇后,倒也使得。
见姜宁灵神色,穆淮便知她并未听进心里去,不过一句情话能表述的实在太浅,穆淮也并不指望姜宁灵能因一两句表面的话而改观,便并不纠结于此。
二人之间一时安静下来。
穆淮垂首在她颈侧,一只手在她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好似在给猫儿顺毛似的。这羽毛似的力道让姜宁灵有些痒,却又莫名放松下来,热气蒸腾间,浑身都松懈了不少。
又过了一阵,姜宁灵忽地想到一事,有些不解地问道:“陛下既然已经知晓臣妾小字,为何从来不唤臣妾疏月?”
穆淮将当年之事捋了个明明白白,却在明晰她身份之后,依然唤她“月儿”,至于“疏月”这个名字,从未在他口中出现过。
姜宁灵属实有些好奇。
穆淮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半晌才沉声道:“你先前告诉朕你小字唤做月儿,朕唤习惯了,便不改口了。”
这话听着倒像是借口。
姜宁灵挑了眉,并不相信他这番说辞。
见她鬼精灵似的,穆淮无奈一笑,知晓糊弄不过去,只得向她剖明他那隐秘的私心。
“你父母唤你疏月,你兄长唤你疏月,你的好友也唤你疏月。”
“可是只有朕唤你月儿。”
“这天下里有许多人唤你疏月,但你是朕一个人的月儿。”
“你是朕的月儿,朕也想让你只做朕的月儿。”
几句话下来仿佛绕口令似的,可其中的独占欲却不言而喻。
姜宁灵一怔,显然没想到这简简单单一个称呼下竟然藏着穆淮这样的心思。
而她并不反感。xǐυmь.℃òm
待从浴池中出来,窗外已暮色沉沉。
姜宁灵虽能拿太医的话挡着穆淮,却在今日才明白,穆淮的法子实在是多得很。
躺在榻上没多久,姜宁灵便睡意来袭,可穆淮却好像半点儿也不困似的,非得同她说些话。
姜宁灵含含糊糊的应了,却并未往耳朵里去。
见她一副累极了的模样,穆淮无奈一笑,便不再多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拉过锦被也睡了。
穆淮原是想同她说一说选秀一事,正巧她身孕,便能借皇后安胎的由头将这一回的选秀给推了。
只是那陈国公主破有些麻烦,穆淮原想着将其许配给宗室,可他夺位时几乎是踩着兄弟的尸骨上去的,如今并未有适龄的宗亲能同陈国公主定亲。
穆淮大略有了打算,便将姜宁灵拥入怀中,睡下了。
原以为这事尚不着急,可第二日穆淮便接到消息,说陈国公主已经启程往燕国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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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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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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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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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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