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她不追究邵凝背后议论她的事便算完了,谁知晚些时候等傅云澜从校场回来,安国公竟带着邵凝来登门拜访,说是来给她和傅云澜赔礼道歉的。
最后礼也赔了、歉也道了,可那爷俩还不张罗走,贺鸢时心里就不免犯了嘀咕:这是啥意思呢?难道还想让他们管饭?
没等她这边想出个所以然来呢,就听傅云澜那边声音沉沉的来了句:“还有事?”
安国公被问的一愣,轻轻摇头。
傅云澜起身,拉着贺鸢时就走,只没什么温度的给他们丢下一句:“不送。”
然后就真的走了。
贺鸢时跟安国公和邵凝他们一样懵,等走出一段路后她才看向傅云澜,用眼神询问他就这么把人赶走啦?
然后她听到的回答是:“否则呢?我还得管他们饭?”
贺鸢时:“……”
她发现,他们之间这种没用的默契越来越深。
打发走了安国公和邵凝,贺鸢时和傅云澜小两口准备用膳。
贺鸢时吃饭的时候习惯细嚼慢咽,像她做许多事一样都是慢条斯理的。
但傅云澜不是。
这位王爷吃饭大概用四个字就可以形容,那就是“风卷残云”。
所以通常情况下他们两个人用膳,都是傅云澜一会儿就吃完了,然后就坐在桌边静静的看着贺鸢时吃,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肉、夹肉、夹肉,再夹肉……
每次贺鸢时都一脸为难的看着他,满眼都写着“我吃不下那么多”,然后就会被教育说:“浪费粮食可不好,荒年那老百姓可是要啃树皮的。”
贺鸢时知道他说的对,于是只能乖乖听话。
然后这时候宁王殿下又说了:“实在吃不下就给我吧。”
闻言,贺鸢时顿时眼睛亮亮的望着他,想也不想的就夹起一块肉喂给他。
傅云澜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白帮你啊?”
贺鸢时眨眼,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傅云澜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晚上多干两回。”
话音未落,便被贺鸢时一筷子肉给堵住了嘴巴,她皱眉红着脸瞪他,显然是不许他说那么露骨的话,好家伙,再使劲点那筷子都要戳到他嗓子眼儿了。
眼见媳妇臊的脖子都红了,换了有眼色的人那就别说了呗,诶,宁王偏不,还说。
“我是帮你吃的这肉,怪撑得慌的,你纵是不谢谢我,可也得帮我把它消化掉啊。”
“……”贺鸢时心说原来你也知道撑得慌不好受啊,平日撑得慌的那个人都是我!
这明显不划算的买卖贺姑娘坚决不上当。
她心说不就几块肉嘛,她自己吃。
瞧她那呆呆的劲儿,傅云澜轻笑,好心提醒她:“你就算自己把肉吃了,我要非得干,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这话成功止住了贺鸢时的动作。
瞧她被吓得那样,傅云澜笑的更欢了,他一边示意她把剩下的肉喂给自己,一边琢磨着自己还得怎么努努力,让她变的和自己一样乐衷此事。
吃完了饭,小两口照例逛花园消食。
消完食回屋,傅云澜看兵书,贺鸢时看他。
其实只要不是在榻上,贺鸢时就怎么瞅傅云澜怎么顺眼,眼睛都冒小桃心的那种。
偶尔傅云澜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她,她的小眼神“嗖”地一下就转到别处去,可红红的耳垂却会出卖了她的内心。
几次之后,傅云澜就坐不住了。
将书一扔,转而将她抱了起来。
贺鸢时一惊,不解的看着他,心说他看书不是看的好好的吗,这是干嘛呀?
傅云澜说话不懂得含蓄委婉,直白道:“一直看我,想要?”
贺鸢时疯狂摇头。
他也不将人放开,更加直白的说:“我想。”
贺鸢时:“……”
那他还问她干嘛,假装一下他很礼貌是吗?
和平时一样,贺鸢时一开始是乖的,毕竟是自己的心上人,同他亲热她是愿意的,但这份愿意只能持续到她身体和精神承受得住的临界点,过了那个点她就不愿意了。
而通常那个点,只是傅云澜的小试牛刀,他的重头戏往往都在那个点后面。
贺鸢时被他欺负的惨了,又说不出来,只能试着在他身前写字,不过想也知道不会有作用,这个时候就是她会说话他都未必听得进去,又怎么会有精力去分辨她究竟写了什么。
别说写了什么,傅云澜压根都没意识到她是在写字,他以为她那小猫似的左挠一下右挠一下是挑逗他呢。
结果可想而知,贺鸢时的情况更惨了。
傅云澜抱着她下地了!
身体忽然悬空,心好像也坐着秋千忽然荡到了最高处,吓得她赶紧搂紧了他的脖子。
这时候宁王这大体贴上线了,安慰她说:“别怕,我下盘很稳的。”
贺鸢时:“……”
大概是担心只这一句还说服不了贺鸢时,傅云澜又补充道:“我一直都有好好练,最近又加强了一下,你验收一下成果。”
“……”她并不想。
这一晚上,贺鸢时被“吊打”。
不知道是不是她被傅云澜欺负的太惨,以至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过没几日,傅云澜率军去清剿一伙南楚余孽,结果意外受了伤,刚好就伤到了腿。
虽不是致命伤,也不会对今后的行动造成什么不便,但流的血很多,太医说要将养一段时日才能彻底恢复。
当时贺鸢时只顾着但心里,倒是没想别的,直到傅云澜的腿伤恢复期已过了一半了,贺姑娘才有闲心去想,这下他下盘应该就不稳了吧。
后来她发现,到底还是她年轻了。
晚上她帮傅云澜擦身子,这位王爷没羞没臊的说:“这里也擦。”
贺鸢时下意识别开眼睛,将帕子打湿了塞进他手里让他自己擦。
傅云澜不接,说:“你帮我,你不帮我的话那我直接来了,你不嫌我脏?”
贺鸢时美眸微睁,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心说你都这样了你还要闹腾?是在故意吓她吧?
傅云澜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她:“你觉得我这样像是在逗你吗?”
贺鸢时肯定不同意啊,他身上还带着伤呢。
在她心里,自然是他的身体更重要,于是只能退步哄他,拉过他的手写字。
等你伤好了,我都听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先消停养伤,别作妖。
不过想也知道,傅云澜肯定不会听。
平时他是真惯着贺鸢时,惯到什么程度呢,他自己穿衣裳都要穿贺鸢时喜欢的颜色,可到了床笫间的事儿他就说一不二。
譬如此刻,蛮劲又上来了,搂着媳妇就啃:“乖宝。”
贺鸢时一听这称呼腿就发软。
他平时不会这么叫她,同她说话的时候连她名字都很少唤,多是“你”字开口。
可唯有这个昵称,她也不知他是打哪学来的,每每两人在床笫间亲热他都这么喊她,她不止一次抗议过,但都被他无视了。
傅云澜那边还在自力更生:“乖宝,好多日子了,我憋得慌。”
贺鸢时挣扎着摇头。
他那啥上脑,她可没有,这要是因为这种事害伤口裂开,那她真的可以不用见人了。
傅云澜还在试图同她讲道理:“这些日子剑也没练,感觉整个人筋都是僵着的,你总得让我活动活动。”
贺鸢时拉着他的手急急的写着。
你身上有伤,太医说……
还没写完,就被他按住了手,这位王爷说:“别忙活了,待会儿有你出力的时候。”m.χIùmЬ.CǒM
贺鸢时:“……”
说是对牛弹琴,再恰当不过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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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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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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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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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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