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来人将刀直接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哑声道:“璃王妃,我家主子请您过府一叙。”
看着离自己不过咫尺之距的刀尖,段音离淡淡的收回视线,起身欲同他走。
傅云笙下意识要拉住她:“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话音方落,一把剑便直奔他面门而去。
傅云笙大叫着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痛感并未传来,却仍有血腥味飘进了鼻间。
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就见段音离的掌心被剑刃划伤,鲜血一滴滴的掉在了他的衣裳上。
他拧眉:“阿离!”
伴随着他的这声惊呼,还有一声很细微的铃铛响,只是无论马车内外都过于吵杂,众人的注意力也并不在这边,是以并未注意到。
最初将刀架在段音离脖子上的那个人说:“磨磨蹭蹭的做什么,抓了人赶紧走啊。”
后来的持剑的那人说:“杀他们灭口。”
“不可!我们各行其事,互不相扰,若害他们交不了差他们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的情况要对付璃王就很难了,别再徒生事端!”
正说着,将段音离他们三人掳来的那几名刺客意欲杀回马车这边,是以他们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拽过段音离上马便疾驰而去。
傅云笙灵机一动,忽然大喊:“步非萱!步非萱被他们抓走了!”
果然,将他们掳到此地的人一听这话,忙分派两人去追。
他们倒是也没完全上钩,仍留了两个人驾车把傅云笙和步非萱带去原本的目的地。
只是这次再动身时,他们将他们俩给绑了,还蒙了眼睛、堵住了耳朵,杜绝了一切他们辨识方位的可能。
不知走到了哪,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然后傅云笙被丢了下来。
茫然的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道上,傅云笙手里拎着段音离之前偷偷塞给他的玉铃铛,惨兮兮的吹着刺骨的冷风。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在做什么?
方才他被人丢下马车之后,解绳子就花了好一会儿工夫,等他终于摘掉了眼睛上蒙的布条,那马车早已跑没影儿了,是以他无从分辨哪边才是他来时的路。
他循着车辙两边都走走看看,仍是毫无头绪。
他急着回去找傅云墨,告诉他阿离转道被别人抓走了,让他别盯着贺君州浪费时间。
可他的计划在第一步就夭折了。
正在绝望的时候,忽然感觉手上的铃铛一阵晃动,悦耳的清音伴随着呼啸的寒风传进了他的耳中。
他迟疑的将铃铛拿到面前,自言自语道:“方才危难之际,阿离将这铃铛塞给我是何意……”
正想不明白呢,那铃铛透着光,他隐约瞧见里面有个虫子似的东西在动。
他吓了一跳,“妈呀”一声就将铃铛扔了出去。
扔完他才反应过来,阿离给他这东西必然有用,说不定里面那只虫子就能带他找到回城的路。
深呼吸了几下,他鼓足勇气将铃铛捡了回来,刚拿到手上就见从里面射出了两道银丝,准确无误的缠到了他的脖子上。
傅云笙整个人顿时僵住!
他心说,果然阿离那个小毒物养的东西都是邪门的。
麒麟蛊缠他那一下似乎只是为了表达自己被扔出去的不满,并没有真的打算取傅云笙的性命,很快它便松开了他。
那条银丝越过他,射向了他的背后。
傅云笙转头去看,无意识的问了句:“往那边走?!”
说话的时候,他随之转过身去。
铃铛晃动起来,响了两声。
“呵……你这小东西莫不是成精了吧。”傅云笙将那系绳往手腕上一缠,拔腿就开始跑,一刻也不敢耽误。
他以为自己越走距离琼州城越近,殊不知,越走距离琼州越远。
麒麟蛊给他指的路不是回去找傅云墨的,毕竟它一个虫子再如何聪明也不会在没有任何指示的情况下就记得路。
它给他指的,是段音离被人带走的那个方向。
因为那边有她血的味道。
却说段音离被掳走之后,从始至终表现的都很乖,没有丝毫反抗的打算。
她虽没有武功,但瞧着对方那些人的架势也能知道他们必定是高手。
她想仅靠毒药撂倒他们所有人并不容易。
若要行动,就得一击即中,否则只会令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是以她并没有轻举妄动,反正这会儿他们也没有弄死她的意思。
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她掏出手帕给自己受伤的手包扎。
其实方才她是故意假借救傅云笙弄伤自己的手的。
麒麟蛊能辨别出她的血的味道。
她将麒麟蛊给傅云笙,一来是为了他们追踪到自己的位置,二来也是恐有人将它夺走。
她估摸着这些人是听命于傅城,而那老东西又似乎对蛊虫有些研究,难保见了麒麟蛊不会下手。
为防万一,她才让麒麟蛊离身。
再说另一边。
傅云墨得知段音离被掳走之后,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眼底骤然一沉。手中茶盏应声而裂。
“咔嚓”一声,令初一等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完了,又得准备挖坑埋人了!
凉月虽护主不利,但段音离不开口,谁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包括傅云墨在内。
她垂眸:“启禀王爷,王妃被掳走之后奴婢便已通知药王谷中众人,若有王妃踪迹,即刻来报。”
傅云墨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初一觑了下他的神色,皱眉对凉月说:“药王谷才多少人啊,指望他们未免希望渺茫,你还是说说当时是何情景,看有无线索能让咱们顺藤摸瓜找到王妃的去处。”
凉月抬眸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对药王谷简直一无所知”。
小的时候小姐有一次染了风寒,病的很重,他们一个个的传信回谷里,等有些人赶回去的时候她病都已经好了。
那次之后,他们便研究出了几个信号弹。
响一声就是小姐馋了。
响两声就是小姐病了。
响三声就是小姐丢了。
她在琼州之地放了信号弹,那么只要是在琼州附近看到信号的人便会接着往下传,这样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更多人的得到消息。
谷主的那些手下败将、二爷救过的那些人、三爷在南楚的势力、四爷忽悠的那些信徒、五爷的那些戏迷、六爷的裙下之臣、七爷结交的狐朋狗友……
旁人且先不论,单说他们家六爷,用七爷的话来形容就是“姘头满天下啊”,江湖之中有武林盟主、生意场上有富可敌国的盐商、朝廷有南楚的丞相和北燕的王爷、领地上有凉族大君。
这么些人联手若是还找不出一个人来,那就真是太废物了。
傅云墨松手,本就已经裂开的茶盏掉到地上,摔的更碎。
他启唇,声音很紧:“对外称病,谢绝见客。”
初一:“是。”
“让人全程搜捕,日夜不停。”
“是。”
“你暗中回长安,不要惊动一人。”
初一愣住:“主子,那您……”
傅云墨眯了下眸子,没有回答。
傅城掳走阿离必然是让自己受制于他,是以他一定会让人暗中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假意称病,傅城一定会识破,进而发现“他”和初一回了长安。
可实际上,他要去的是南楚!
那里才是傅城的地盘,他说话才有底气,是以傅云墨猜测对方一定会诱他前去,那他不如抢占先机,掌握主动权。Χiυmъ.cοΜ
还有……
“传信给十六,把傅云苏杀了!”
------题外话------
onno哈哈傅傅疯啦
你们会有人担心端王死了吗哈哈哈哈哈不管好奇啥都别着急,慢慢往后看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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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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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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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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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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