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敬这会儿就是这种感觉。
他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步泓和成王的同伙了。
不过他还好,至少还有个面圣的机会。
不像步泓,直接被傅云墨的人被押入了刑部大牢,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比起卢敬还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步泓是两眼一摸黑就被抓进去了。
都察院的人去武安侯府时,他正坐在房中饮茶,畅想段辉帮自己坐上侯爷之位的白日梦呢。
结果……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放我出去!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步泓两手抓着铁栅栏,由于被抓时的挣扎导致这会儿形容狼狈。
不复往日的衣帽整洁,阶下囚的模样倒是应了这个景儿。
步泓手上脚上都带了镣铐,挣动栏杆的时候铁链“哗啦哗啦”直响,在昏暗的牢中甚至有阵阵回声。
狱卒都不理他,他仍不死心,还在嚷嚷:“我是武安侯府的三老爷,纵然你们是都察院的人也没道理直接锁了我不给个交待!
我告诉你们,我侄女可是要当端王妃的,你们今日如此待我,可当心日后!”
狱卒一听这话忽然乐了:“呦呵,听您这意思,将来还打算报复我们是怎么着?”
“你们……你们别胡来啊……”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步泓这会儿被人拿捏在手上,到底没敢再继续叫嚣。
他一改方才的态度,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透过栅栏给那两名狱卒递了过去:“一点意思,不成敬意,两位小兄弟拿着打点酒吃。”
狱卒欣然接过。
步泓想,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啊,他们既是拿了自己的东西肯定是要办事的,遂道明目的:“烦请两位小兄弟帮个忙……”
“不帮!”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其中一名狱卒瞬间变脸,毫不犹豫的冷声拒绝。
步泓当场愣住。
他砸吧了两下嘴,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想起来质问道:“不是……你们都收了我的玉佩了,怎么光拿东西不办事呢?”
“我管你要啦?这不是你自己主动给我们的嘛!”
“你!”
“怎么?又要跟我们端你那老爷的款儿?”
说着,两名狱卒互相递了个眼色,忽然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气势汹汹。
这棍名为水火棍,取不容私情之意。
长约齐眉,底端有一胫之长为红色,其他为黑色,作警戒杀威之用。
而府衙大堂上用的水火棍又与牢中所用略有不同。
狱卒用的水火棍底端包有扁铁。
因为牢中关的多是穷凶极恶亦或是犯了重罪之人,未免有何异动是以兵器要比府衙大堂上用的更有杀伤力一些。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动用私刑可是会被陛下降罪的……啊!”
狱卒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一棍子下去顿时便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随之响起的,是步泓杀猪般的嚎叫声。
他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间,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那狱卒收回水火棍撑在地上,轻轻啐了一口:“再不老实,就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
行至牢房门口,小狱卒又阴恻恻的补充道:“倘或还是不老实,就把你第三条腿也弄断了,步三老爷,您可仔细着。”
说完,两人锁上牢门扬长而去。
待走出一段距离,其中一名小狱卒对同伴说:“我去给太子殿下传信,你看着他,没事儿再捶咕他两顿,反正太子殿下说了,只要别让他痛快死了怎么着都行。”
“唉……我没折磨过人啊。”从没干过坏事的小狱卒一脸为难。
“这有什么的,折磨两次不就会了嘛。”亲手打断步泓腿的狱卒一副过来人似的给后辈传授经验:“其实我也没啥经验,都是按照太子殿下教的做。”
“太子殿下好厉害啊。”
“那可不!”
只要跟着太子殿下,那为非作歹……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那是早晚的事儿!
而眼下,步泓就是他们向美好生活前进的阶梯。
步泓压根不知自己沦为了工具人,他还在想自己怎么就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在不死心的哼哼:“来、来人……我要见礼部侍郎……让我见段辉,让我见他,我给你们银子……”
他想,只要他见了段辉,就可以以段朗的身世和季氏的清白要挟他想办法救自己出去。
可惜,没人帮他传话。
而段辉呢,这会儿也没工夫见他。
由于之前被那名书生污蔑卖考题,段辉也被景文帝叫进了宫里对峙。
结果压根没等到他开口,一个成王傅云笙便将步泓和卢敬给串了起来,引走了朝野所有的火力。
傅云笙和卢敬都在极力否认此事。
可连抄录的考题都被从尚书府和成王府给翻了出来,上面的确是卢敬的字迹没有错。
这下认证物证俱全,当真是抵赖不得。
景文帝气的把金狮镇纸都砸变形了:“好啊好啊,你们一个王爷一个尚书居然知法犯法,妄图动摇国家之根基!”
“父皇……”
“闭嘴!”景文帝抄起手边的揉皱的纸就砸向了傅云笙。琇書蛧
一个纸团而已,砸在头上不痛不痒。
卢岭也委屈:“陛下,臣冤枉,臣没有与成王殿下暗中勾结,更加没有妄图搅乱科考制度。”
他就是自己悄没声的想赚点小银子。
“你也给朕闭嘴!”景文帝再次抄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
这次拿的是金狮镇纸。
卢敬的脑袋被砸的“哗哗”淌血,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陈嗣在旁边眼瞧着,心说陛下霍霍起别人家的儿子来倒是毫不手软啊。
成王再是不受宠,也没见陛下下狠手,到底是父子啊,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看来日后对待成王还是得客气些。
话说……成王殿下还能有日后吗?
景文帝最憎恨的便是有官员动摇国家之根本。
你看平时有朝中大员私底下偷偷摸摸的收一些地方官员的贿赂,只要那朝臣大事不差,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要是涉及到官员任免升迁、科举选拔、赈灾御敌之类的,那真是半点都不含糊。
陈嗣想,这次或许也不例外。
“革去卢敬户部尚书之职,押入天牢,不日问斩!”说罢,景文帝挥了挥手,示意羽林卫将尚在昏迷中的卢敬给拖了下去。
视线转向仍跪在地上的傅云笙,景文帝一时犯了难。
若非谋逆之罪,当皇帝的老子一般是不会杀儿子的。
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而且,他还想跟他研究一下利用皇家园林赚钱的事。
但也不能就当没事儿似的将此事轻松揭过,总得给朝臣和百姓一个交待,否则百姓骂他包庇护短不说,御史也不能消停。
可问题是,得怎么处理这个作孽的小畜生好呢?
陈嗣眼见景文帝眸色深深的盯着傅云笙却迟迟不开口降罪,便心知陛下这是为难了,也不敢贸然开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还是少掺和的好。
沉默了好半晌,景文帝最终将视线转向了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傅云墨身上。
“太子,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处置成王啊?”
很明显,景文帝是在找傅云墨要台阶下。
他和成王毕竟是兄弟,完全可以打亲情牌为成王求情,到时候景文帝意思意思把成王在宗人府关几日,于外既有了交待,于内又不耽误他赚银子,两全其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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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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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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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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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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