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咳了两声,努力保持淡定。
偏偏,他妹妹就是喜欢拆台:“大哥,你脖子红了。”
段昭:“……”
这还不算,段音离又说:“大哥我讲的故事你听懂了吗?你就是那个状元郎,步姑娘是那个师婆,你那么聪明是不是听出来了?”
段昭失笑着点头。
她就差把他和那位步姑娘的名字讲进去了,他如何听不出来。
所以,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是想撮合他们?
看来他这个兄长当的果然不够格,没能帮妹妹张罗亲事也就罢了,竟反过来让妹妹为他操心,真是不应该。
见段昭目露懊恼并不说话,段音离以为他是不愿意,忙说:“大哥你要是不喜欢步姑娘也没关系,她还有个姐姐。”
“……”他家阿离究竟盯上了多少家姑娘?
“要是武安侯府的小姐你都不喜欢也没关系,长安城有那么多名门闺秀呢。”
段昭揉了揉她的头:“阿离。”
“嗯?”
“大哥多谢你,不过咱们日后不这样,太花心了。”
“我很谨慎的,她们都还不知道。”
“那也不好。”
“……哦。”大哥说不好那她就不那么干了,她听话。
段昭将剥好的瓜子推到她面前:“吃吧。”
接下来的路上,兄妹二人便没再多言。
马车很快停在了云隐寺的山门前。
大壮像往常一样留下来照看马车,段昭陪段音离一路上了车。
他们直奔后山而去。
段音离要采的药并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药材,山上到处都是,是以并没有被傅云辞收入他的小药田中。
不过那草药与另一种青草相似,若不仔细辨认很容易认错,因此段音离才亲自来了。
段昭心细,帮她一起采。
正采着呢,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道闷哼声。
段音离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段昭倒在了草丛中,她忙朝他走去,上前查看。
只是晕倒了,于性命无碍。
段音离拿了一粒药放进他的口中,无须他服下,就那样含在嘴里,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
身后传来了很细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看去,就见步涛和几名小厮站在不远处。
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截木棍,显然方才就是他把段昭打晕的。
步涛两眼冒光的盯着段音离,一脸淫色:“美!真美呀!”
他活了这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瞧见模样这般周正的女子。
他若不尝尝滋味,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不过她顾忌着她的身份,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先给她弄晕了确保万无一失,谁知她倒警醒。
既然被她发现了,那他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正好!他还嫌她昏过去玩起来没意思呢!
步涛挥了挥手,跟着他的小厮便立刻上前将段音离给围了起来,有一个甚至大着胆子来了句:“爷,等您玩够了能不能让小的们也玩玩?”
碰到这等尤物,就是死了也值了。
这可比从前二爷玩剩下的强了不知多少倍,美的像妖精一样,不似凡人。
步涛没回答,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只顾看段音离没顾上回答。
段音离静静的看着他们,眸中不见丝毫畏惧之色。
她甚至还上前一步,淡声朝步涛问道:“是你自己要来的,还是有人指使你来的?”
她语气虽没什么起伏,但声音却是好听的。
步涛的身子当时便酥了半边。
他一脸之色:“我的小美人儿,你可是特意奔着你来的,何须人指使!”
说话间,他搓着手朝段音离走了过来,连同那些小厮一起缩小了包围圈。
他们意在调戏非礼段音离,而不是为了打架,是以动作慢吞吞的,像是想要欣赏段音离被他们吓的慌张无措后梨花带雨的哭泣。
因此,给了段音离足够多的时间出手。
她从荷包里摸出了几包药粉,慢条斯理的拆开,一包包的撒向那几名小厮。
她用的是强效的迷药,见效快,但时间短。
眼瞧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步涛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他停住不动。
倒是段音离,抬脚朝他走了过去,他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段姑娘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药粉,幽幽道:“也算变相卖了步非烟一个人情。”
她瞧那位步姑娘看这人也不顺眼。
步涛返身要跑,可他再快哪里有段音离手上扬出去的粉末快,身上到底还是沾染了一些,脚下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们,随即四下看了看,像是在打量地形。
那个眼神,和当日将傅汐妍踹下假山前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发展,也和那日很像。
她一脚将其中一名小厮踹下了山坡,神色冷淡的看着他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像个布偶一样被山间树木撞的左摇右晃。
荆棘丛将他身上的衣服划的破破烂烂,一路滚过去的草丛上都染了红艳艳的血。
这山坡陡峭,里面利石荆棘遍布,这样摔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何况,这山中不乏野狼野狗,闻到血腥味一定会扑过来的。
就这样,段姑娘一脚一个,把他们全都送下山。
最后只剩下一个步涛。
骑在树杈上的十五颤颤巍巍的开口道:“段、段姑娘……您要不给属下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显得他跟个废物一样。
回头他把这事儿禀报给主子,主子一定会认为他是废物的。
万一觉得他没用不要他了怎么办?
段音离闻声抬头望去:“哦,你在呢。”
十五:“……”
是说他隐藏的好呢,还是存在感低呢?
十五从树上跳下来,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废物,他觉得自己必须争取到这仅剩的机会:“段姑娘,这么料理他?”Χiυmъ.cοΜ
“你踩他一脚。”
“……啊?”
“要是嫌脏,给他一棒子也行。”说着,她捡起地上的木棍递给十五,视线扫过步涛的下半身。
十五恍然,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怎么说呢,不愧是他家主子看上的人!
压下心底的惊骇,十五接过木棍:“那个……您要不背过身去?”
当着她的面干这种事,主子若是知道了非把他皮扒了不可!
段音离神色淡淡,一动不动。
十五不敢再言,操起木棍就给了步涛一下,疼的他“嗷”一嗓子就醒了过来。
十五紧跟着又补了一脚,步涛的尖叫声便戛然而止,脸色扭曲的在地上打滚,额头出现大滴的汗,却硬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见状,十五以为接下来就和方才一样把他踹下山坡就行了,不想却听段音离说:“挖个坑。”
十五愣住:“诶?!”
“埋了他,记得把头留在外面。”
“那……然后……”
“他既然能跟着我到这儿来,想必有些准备,你翻翻,他身上必有之物。”
“是。”
十五依言而行,果然翻出了好几包媚药。
随身带着这种地方,他都不知道该说这畜生什么好了。
段音离平静道:“喂他吃了。”
“是。”
十五见步涛一直捂着下半身打滚,心说你这不是该嘛。
喂完了药,十五去挖坑。
步涛自己带的那药是十分烈性的药,十五的坑还没挖完,他就已经快把自己剥光了。
段音离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却不妨对视上了段昭的目光。
他不知几时已经醒了过来。
段音离不知他听到看到了多少,不禁有些心虚,一是不愿她大哥知道这些事,二是担心他因此认为她是个坏孩子。
“大哥……”
她想简单解释一下,结果却见段昭目不转睛的盯着步涛的后颈看,眸中难掩惊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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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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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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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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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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