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说阿离怎么还不睡呢?
再说段音离不会武功,她不会像傅云墨那样通过呼吸就能判断出对方是睡着还是醒着。
但她有自己的办法。
傅云墨环在她腰间的手臂箍的紧紧的,怎么感觉都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她琢磨着这要是睡了,手臂肯定会放松的吧。
还是不能动。
敌不动,我不动。
又僵持了好一会儿,段音离隐隐感觉自己一侧的身子有点麻。
傅云墨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体紧绷绷的,于是率先开口道:“阿离?”
果然声音清明的不像睡过的样子。
段音离忙应声:“嗯?”
“怎么了?身子绷的这么紧?”这么抵触他抱着她吗?
“我……”
“嗯?”
“我想翻个身。”
闻言,傅云墨愣了一瞬,随即忽然失笑。
低低的笑声自段音离头顶响起,似融了月色的一抹清冷,泠泠悦耳,性感的不像话。
帐子里黑咕隆咚的,段音离视线受阻,与此同时听力却似被放大了好几倍,只觉得傅云墨是在对着她的耳边笑。
那笑声从耳朵里钻进去,一阵轻烟似的飘进了她的心里,丝丝缕缕的散在了她心湖的水面上。
她不觉红了脸。
回过神来之际,傅云墨已经手动帮她翻好身了。
她望着眼前漆黑之处眨了眨眼,不知自己此刻面对的是他的颈间还是他的下颚。
她试探着伸手往前摸索了一下,指腹下温软的触感提醒着她,她摸到的是傅云墨的唇。
指尖微颤,段音离方欲把手收回来,指端却传来一阵被包裹的温湿触感。
一抹温软扫过她的手指。
她猛地僵住,被烫到似的将手抽了出来:“你你你做什么?”
傅云墨面上噙着笑,语气却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没做什么啊。”琇書網
“你方才明明用……”
“用什么?”
段姑娘不好意思说。
帐内一时没了声音。
傅云墨故作疑惑道:“阿离?怎么不说话了?”
“……睡觉。”
“你不高兴了?生我的气了?”
段音离摇头。
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她估摸着方才傅云墨对她做的事与调情无异,但她以前从来没在电视上见过,虽然不讨厌,但她的确不敢把手往他嘴边放了。
傅云墨认真的向她解释:“阿离,我不是故意的,唇上忽然软软的,我以为是你要亲我,所以我才热情的回应了。”
“是、是手啊。”触感这么不明显吗?
“嗯,我现在知道是手了,那我不舔了,你摸吧。”说着,他准确无误的握住段音离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唇上。
段音离愣住:“你……你怎么知道我手在哪?你能看到?!”
“看不到啊。”
“那你怎么找的那么准?”
“感觉。”
“……睡、睡觉吧。”她收回手藏进了被子里,一张微红的小脸也垂了下去。
傅云墨单手撑着额角,慵懒的勾唇笑了笑。
他指尖绕着她的一截发尾,心说睡觉?才不睡觉呢!睡觉哪有鼓捣小媳妇好玩啊!
那日将她的被子抱回来的时候,他就曾幻想过有朝一日两人会一起躺在榻上。
像此刻这般。
他那时想,也许有了小媳妇在身边,他就不需要灯火为伴,他也可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与她同榻抵足而眠。
可事实却是,他这会儿根本不想睡觉,他就想睡她!
为了表现君子,他们两人各盖了一条被子。
但这会儿某位太子爷想要两个人一起盖一条被子。
他先把脚伸进了段音离的被子里。
无意间碰到了段音离的小脚丫,她猛地往上蜷缩起腿,躲的远远的。
这次不等她问,傅云墨就率先解释道:“我伸错了,以为是我自己的被窝呢。”
话虽然这样讲,但他的脚没收回去。
慢慢的,腿也挤了进来。
他口中还振振有词:“阿离,你被窝比我这里暖和。”
“……现在是夏天。”
“我身子不好,畏寒。”说完,手也顺着被子的缝隙钻进了段音离的被子里。
“诶!”
“阿离,我就抱着你暖暖,我不干别的。”然后整个人都挤进了她的被窝里。
“……”
段姑娘心说,我不怕你对我干别的呀,我是怕我自己对你干别的。
她将手横在了两人之间,看似要将傅云墨推出去,可她说出的话却是这样的:“给你抱也不是不行,那你也得让我抱。”
傅云墨求之不得!
忙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段音离不客气的搂住。
有点大,不太好抱,手感远没有老虎枕那么舒服。
不过有一点好处。
傅云墨身上凉凉的,这让段音离有些爱不释手。
她和麒麟蛊一样,畏热。
指尖搓着傅云墨身上凉丝丝的衣裳,段音离在入睡前诚恳的告诉他说:“等我睡着你把我推开就好了,不过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有可能再黏上去。
你要是被我吵到了,可以把我丢到外面的矮榻上去,我不挑地方。”
傅云墨吻了吻她的眉骨:“安心睡吧,我不撒手。”
“我睡着了可能没那么老实。”
“不怕,我老实就行了。”
“嗯……”
傅云墨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困倦,于是不得不打消了闹腾的念头,安静的当她的抱枕,一动也不动。
段音离偶尔翻身会把他丢在身后,他会悄无声息的从背后贴上去,静静的将人搂住。
这是前半夜。
他醒着,段音离睡着。
到了后半夜。
他睡着了,段音离却醒了。
起因是她被傅云墨挤的差点掉下榻去!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傅云墨一把捞过她放到自己身上,这才避免闹出大笑话。
担心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两人再次睡下的时候换段音离躺在了榻里。
结果就是她差点被挤成壁虎。
她侧身躺着,后背紧紧的贴着墙,望着眼前的漆黑茫然的眨了眨眼。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傅云墨睡着了会这么霸道!
挤人就不说了,关键是他还抢被!
段音离想抱床被子去矮榻上睡吧,偏偏他手脚都压在她身上她动不了,她一动他就跟着动,然后她就被越锁越紧。
她又不忍心直接叫醒他。
她想着他之前被困在阵法中忍饥挨饿已经很惨了,好不容易这会儿能歇歇自己再把他折腾醒也太不体贴了,于是只能挺着。
不过通过这件事段音离总结出了一个经验。
男人有时候真的是会盲目的自信啊。
他刚刚还说他自己睡觉老实,这哪里老实了!都快上天了!
唉……这日后要是成了亲可怎么办呢?
翌日。
天刚蒙蒙亮,傅云墨便幽幽转醒。
一睁眼就见段音离乖乖巧巧的望着他,神色清明,不像是刚醒的样子。
他难得愣住:“阿、阿离,你怎么醒这么早?”
“……被你挤的。”
“嗯?”
“你睡觉挤人还抢被,我没有地方睡。”
傅云墨僵住。
若非看到了他小媳妇眼底的黑眼圈,他一定会认为她是在逗他。
他“床品”有这么差吗?
没人告诉过他呀!
额……的确也是没人知道。
害小媳妇没有休息好,傅云墨心下很是自责:“阿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睡着了还会这样,我改!”
段音离点头。
她心说你的确得改,否则日后成了亲我再这么跟你熬两年非得过劳猝死不可!
掩唇打了个哈欠,她揉了揉困倦的双眼准备下榻梳洗然后回家补觉。
揉眼睛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一瞥,她看着傅云墨身上被子隆起的那一块顿住了动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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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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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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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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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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